两人聊得不多时,商寒煜来敲房门,看也不看韩蒹葭,只对如烟道:“某人找来了。”
他只一说,如烟便已知道他说的是周镜西,便转头看向韩蒹葭,见她嘟着嘴,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如烟觉得好笑,推了推她,道:“还不出去?”
“我干嘛要出去?我大老远从江南寻来,他就那样对我,如今他才刚找上门,我就麻溜的出去,那我把自己当什么了?”
商寒煜冷瞥她一眼,吐出一个字:“作!”
韩蒹葭大怒,却因之前的事,对商寒煜还有些忌惮,才不敢直接怼回去,只忍气吞声的静坐一阵。
如烟也不再说话,靠在床头与商寒煜静静的对视,两人间无须语言,便似能看穿对方的心思般,忍不住皆一笑。
韩蒹葭拿乔,就等着如烟再劝两句,好顺着台阶下出去见周镜西,却见这两人皆不出声了,自己心中开始着急,有些坐立不安的看两人。
如烟晾了她一阵,才对商寒煜道:“我的晚饭呢?好饿了!”
商寒煜冷冷的看着韩蒹葭,小气巴拉的道:“我也想吃饭呢,可这房中厅外都守着个人,这是要留在这蹭晚饭了?”
如烟对他这模样,好气又好笑。
韩蒹葭则是羞红了脸。
她之所以寻来,不就是因为无处可去,想要如烟收留她几日吗?如此一来,也能好好挫挫周镜西的锐气与傲气。
如今商寒煜直白的说她想要留下来蹭饭,不就是摆明着要赶她走,不愿意收留吗?
虽说如今韩家没有商家那般的势力,但怎么说她们韩家也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他竟然丝毫都不看在眼里。
韩蒹葭心里憋了一口气,却又不得发作,只能重哼一声,自己出去了。
如烟推了商寒煜一把,嗔怪道:“你干嘛针对她?她如今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寻我很正常的。”
“谁让她在江南的时候,老欺负你?”
“她哪有欺负我?”
如烟眨眨眼,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一茬?
“她让你心里不舒坦了,就是欺负你。”
如烟不知该用何表情来对他了,总觉得她像是很好欺负似的。
商寒煜抱她到连着卧房的外厅中坐好,又翻出了一张薄棉被,盖在她的大腿上,才出去唤人将晚饭吃食端进来。
如烟看着已变得有些发黄的青菜与青椒,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吃着。
商寒煜坐在她对面,端着碗咬着筷子有些紧张的看着如烟,小心的问:“怎样?味道还成吗?”
如烟轻咳一声,抬头看他一眼,斟酌再三,还未来得及开口,商寒煜先不满了,自己夹起一块尝过,眼睛一亮,高昂着头底气甚足的道:“这味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还要考虑?”
如烟被他这话呛得猛咳嗽,咳得眼泪都往外飚了,见他那不满的模样,无奈的道:“味道不错!”
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如烟又接着道:“不过……还有进步空间。”
商寒煜不管,依旧得意洋洋的,给如烟夹了满满一大碗菜,催道:“快吃快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如烟看着碗内堆积如山的菜,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见商寒煜兴致极高,便也强迫自己噎下去。
“你明日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如烟“噗嗤”一笑,道:“这般自信?都还带点菜了!”
“那是!”商寒煜也跟着一笑,将剩下的菜都扫到自己的碗里,大口吃了,道:“没养过猪,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呃……”
“快说说,明日想吃什么,我让下人去准备食材。”
“我想……”如烟那双如烟笼雾罩的眼一转,狡黠的一笑,道:“我想吃糖醋鱼。”又眨眨眼,故意问他:“你会做吗?”
“糖醋鱼?”商寒煜皱眉,一巴掌拍桌面,豪迈的道:“不就是鱼里加些糖跟醋吗?”
进来为如烟与商寒煜添饭的丫鬟听了商寒煜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
商寒煜冷瞥对方一眼,对方马上笑不出声了。
如烟也觉得好笑,看着他道:“若是不会就别弄了,就简单炒两个家常小菜吧。”
说罢,如烟又有些后悔了。
她才嫁到商家不久,总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商寒煜为她回到北平,又为她洗手做羹汤,如今下人们都这般大的反应了,若是此事传到商沁姝耳里,她会如何想她?
商寒煜见她吃着饭,突然就沉默着微蹙双眉,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知镜西哥与蒹葭如何了。方才我们该留他们用饭的。”
商寒煜无所谓的道:“他们有他们的缘分,我们帮不来的。”
如烟想想也是,便也不再纠结。
这边韩蒹葭磨蹭着在商府后院里来回转了几遭,不时的拦了商府的下人询问周镜西是否还在外厅。
商府下人看着她有些面生,忍不住就要多打量一番,韩蒹葭被人看得浑身不舒服。
而有些则被她拦着问了几次的,则有些怪异的看着她,还不待她出声,便道:“那位少爷还不曾走,一直坐在厅中喝茶,也不曾派人过来催。”
韩蒹葭忍不住就揪了揪手提小包上的装饰珠花。
如今她在这坐立难安的,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在喝茶,也不见他焦急进来寻她。
忍不住就有些怒气冲冲的出去。
正巧周镜西喝光了第八壶茶,将茶杯放下,准备告辞离去。
既然韩蒹葭不愿见他,那便不见吧。
本就打算断了,如今出了崔芝芝这事,彻底断掉才好。
方起身,韩蒹葭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便已站在了他面前:“周镜西,你是死人吗?明知我就在里头,你不会进去找我吗?”
“我……”
周镜西正待说,他准备走了。
韩蒹葭不等他说完,打断道:“你什么你?你都追到商府来了,就再进两进院子又怎么了?怕丢脸丢到姥姥家吗?”
周镜西一阵无语。
之所以追来,不过是因她在北平人生地不熟,而如今又临近夜晚的,怕她会出什么事故,才着急的寻人。
既然知道她在商府,而在里头又许久不出来,便以为她是要留在商府过夜了,自然也就无须担心了。
难道她以为,他是要来挽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