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不懂,为何还要她去劝人?
如烟辗转反侧,怎么都想不通。
商寒煜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身,含糊着声音道:“脑子给我放空,好好睡觉。”
如烟便顺势转了个身,与商寒煜面对面,伸手扯了扯他的脸,见他没反应,又去撩他的眼皮,商寒煜还是不动,如烟两指用力狠掰他的嘴。
商寒煜难受得抓了她作怪的手,扯到被子下给盖好,依旧闭着眼道:“你不是老说困吗?这会怎么这般清醒了?”
如烟就着被他搂着的姿势,认真的看他,“我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别想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没有但是!”
“只是……”
“你还有完没完了?”商寒煜一骨碌坐起身来,将床头灯打开,红着眼瞪她。
如烟被强光一刺,忍不住眯了眯眼,再认真去看,见商寒煜双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想起他从西山回北平后,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如今她还用旁人的事让他操心。
越想越愧疚,忍不住伸手紧紧的搂着商寒煜的腰身,似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
商寒煜推了推她,见推不动,也就随她了。
他将床头灯摁灭,在黑暗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如烟的后背,威胁道:“快睡,不然我揍你。”
如烟将脑袋埋在他怀中,闻言忍不住嘀咕:“我发现,你自从回了一趟西山,变得越发的蛮不讲理了。”
听得如烟的控诉,商寒煜忍不住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蛮不讲理了?”
“你总说要揍我,还真揍过几次。”如烟稍显委屈的道。
商寒煜无声的笑了起来,胸腔震动,一下一下的撞着如烟。
如烟微恼,握了粉拳敲他胸口,“你还笑!再笑……”
如烟话一顿,突然从商寒煜怀中退出来,转身开了灯,定定的看着商寒煜。
商寒煜不解的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商寒煜装傻:“什么事?我记性可好呢,你别蒙我。”
“是吗?”如烟阴测测的笑着反问。
商寒煜见了她这模样,忍不住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如烟一把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扯开,盖到自己身上,又开始推他:“别想耍赖,外面沙发瘫着去。”
“诶诶,你来真的啊?”
商寒煜杵在床沿不肯挪动,试图与如烟再沟通沟通,如烟却用脚底去蹬他,“下去下去,以为我不记得了,怪不得一回来就猛劝我睡!”
商寒煜怕她弄到伤口,无法,只能认命的往外走。
他想着,待得如烟熟睡之时,他再偷偷溜回来,反正到得天亮她也无法。
走了几步,如烟突然出声道:“回来。”
商寒煜窃笑,果然还是舍不得他吃苦的。
笑脸相迎的回头,一个黑影向面前扑来,伸手一抓,竟然是他的枕头!
“给你一个枕头吧!哦,对了,衣柜中还有薄被,你抱一张去吧。”
说完,不再搭理商寒煜,摁灭了灯,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她埋首在被子中,一直等着商寒煜发飙,然而等了许久,听到衣柜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随后是流苏拂动的清脆悦耳声。
她愣愣的看着漆黑寂静的房间,有些不敢相信商寒煜今日竟这般听话。
不过想起他方才一脸吃瘪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偷笑。
她在不知不觉中笑出了声,商寒煜发狠的声音从外厅传来:“咱走着瞧!”
在这失了场子,总会在别处得到好处。
两人虽各有心事,但都劳累了几日,身心疲惫,不久皆陷入了昏睡中。
迷迷糊糊间,听得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还有商寒煜带回来的侍卫兵拔枪上膛的声音。
商寒煜惊醒,翻身而起,先进了如烟的卧房。
他才靠近,如烟已醒来,伸手推他,打着哈欠道:“别想趁我睡着了爬上床来,没门。”
商寒煜好笑又好气,伸手扯了扯她的脸,低声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外间有些动静,我怕吓着你,特意进来瞧瞧,你还胡乱冤枉人。”
说着,低头在她精致小巧的鼻子上咬了一口。
如烟吃痛,低呼一声,完全清醒了,握拳塞他嘴里往外推:“说得我胆子很小似的,你出去看吧,我不会有事的。”
商寒煜后退几步,被她弄得有些想吐,瞪如烟一眼,认命的出去。
门外侍卫兵整齐排着队,挡在客厅往后院的方向,皆抬枪指着一人。
商寒煜出来,冷声厉问:“何事喧哗?为何无人来禀报?”
张汉听得商寒煜的声音,忙上前来禀报:“是韩家小姐,大半夜的又来闹了,属下怕吵着司令与少夫人就寝,因此自作主张拦了下来,都是属下的错。”
商寒煜听得是韩蒹葭,忍不住就皱眉,扬手示意张汉退下,走前几步,挡在前面的侍卫兵让出了一条道。
只见对面的韩蒹葭,披头散发,衣裳有些凌乱,汗水打湿了额发,贴在了脸颊处,手上抓着一把小手枪,与他之前送与如烟防身的相似。
怪不得侍卫兵要长枪相向,她这怒气冲冲的模样,似极了要上门寻仇的。
一见商寒煜,又上前两步,咄咄逼人的问:“周镜西呢?让他出来!”
“真是好笑,他周大少爷自己有脚,有自己的府邸,大半夜的不在自己的府邸休息,难不成还留在我商府睡天井吗?”
“别想骗我,一定是你和柳如烟联合,把他给藏起来了!”
她抓紧手中的枪,对着商寒煜的胸口,靠近两步。
商寒煜忍不住真的笑出声来,他觉着韩蒹葭真是有些疯魔了,怪不得周镜西躲她躲得不敢回周府。
“爱信不信,我才没这个闲工夫管你们之间的破事儿。”
一甩手,吩咐张汉:“送韩小姐回去!”
“砰”一声,将向她靠近的侍卫兵惊得脚步一顿,抓紧枪哗啦啦的全对准了她。
商寒煜回身,见她依旧保持着枪指天际的动作,那把小手枪口还冒着几缕清晰可见的青烟。
一声枪响,惊得商府的下人纷纷起身,跑出了房门,见得侍卫兵团团围着一个女子,又胆怯的缩在柱子与门框后。
如烟披衣起身,光脚慢慢挪到门边,一眼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韩蒹葭,不解的问:“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