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祖宗,如今商寒煜的人在满城的找他,你竟然敢将他藏到我们府里?”
崔贤文双手背在身后,焦急的来回走着,不时的指着崔芝芝,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总怕一停下来,就会出大事。
崔芝芝窝在左爱婵的怀中,摇了摇左爱婵的手臂,嘟嘴撒娇道:“我哪知这事会闹得这般大。”
“你不知你不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藏个男人在房中几日几夜,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还怎么嫁出去?”
崔芝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气得崔贤文更是火冒三丈。
如今无论是在总理办还是内阁中,他都被掣肘着施展不开来,还整日受着憋闷气。
心里窝着火,这回府了还不得安生。
崔芝芝往左爱婵怀中猛躲,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看得左爱婵心疼到了心坎里,一把揽紧了她,再瞪崔贤文。
“好了,就只知道怪芝芝,你自己都惹出一身骚来,还好意思怪别人?”
崔贤文气得差点噎过气去,眼白外翻,瞪着屋顶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母子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日的给我添乱!”
左爱婵寸步不让的还击:“说得好像如今的烂摊子都是我们惹出来似的,若非是你藏了私心,铤而走险帮唐少末,又派人去杀那谁的丫鬟,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说起这事她就气。
原本她与左爱娇都是左家嫡女,自小也受族中长辈重视。
尤其她俩都嫁了当局高位者,在左家中很是长脸。
可崔贤文干出那起子帮着敌军司令藏匿商家少夫人的事后,左家看她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对劲了,她去孙家寻左爱娇,也被下人左一句忙,又一句乏了给打发了。
想想这些年,她何时过得这般憋屈了?在外头要忍受其他大家族的家眷指指点点,如今回来了,还要看崔贤文的脸色。
“你你你……我们是夫妻,正当携手共进,渡过难关的时候,怎么能先起了内讧呢?”
左爱婵知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心中憋气不满,昂着头还要再说,崔芝芝拉着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爹……我是真的欢喜周家大少爷,所以这事过后,您便与周老爷谈我们的婚事,这样既全了我的名声,又能为爹爹拉来周家这一大助力。”
崔芝芝见崔贤文脸色有所松动,放慢了脚步似在思考,便从左爱婵怀中起身,上前来拉着崔贤文的袖子,又是一通撒娇。
崔贤文皱眉看着她,道:“总觉着这事不太可行。”
“为何?”
崔芝芝与左爱婵异口同声的问。
崔贤文摇摇头,又转了两圈,有些烦躁,“听说周海佟已为他的嫡子订下了一门婚事,对方也是江南的大家族之一,我们半道插入,不大可能。此其一。”
“如今北地与江南的关系还是有些复杂,江南如今属于闽军的势力范围,这门亲事十有八九会受到各种阻挠,促成率不高,此其二。”
“虽说周家是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祖上曾官至两江总督,但那也只是在前朝,如今主要重心放在了从商,在军政上已无势力更无建树,对我们助力不大,此其三。”
崔贤文来回踱步,一一列举了这门亲事的不可行因素,越想越觉着,还是唐少末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我缺的是军中的势力,谁的拳头大,谁便有话语权,商家之所以在北地横行这般多年,不就是仗着手中有军权吗?”
说起商家,崔贤文忍不住咬牙切齿。
崔芝芝听得崔贤文这话,便知他打心里不赞成她与周家的婚事,忍不住焦急,回头看向左爱婵,让她帮忙劝着。
左爱婵以往也是以崔贤文的前途为重,毕竟他好了,她也才能跟着享福。
但自从崔贤文在外头花天酒地的胡来,又一个一个姨太太抬进门,让她有些心灰意冷,这些日子,早已渐渐把重心放在了崔芝芝身上,将她宠上了天。
见崔芝芝着急,便伸手将人拉到身边坐下,问:“芝芝,你很喜欢那个男子吗?”
左爱婵之前在孙府是见过兰岳与周镜西的,那会她第一眼看上的是兰岳,觉着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倒是很吸引人。
周镜西身上也有江南富家子弟的气度,但在兰岳身旁,还是黯淡了些。
原本她在想法子,安排兰岳与崔芝芝见面,让两人对对眼缘,再彼此接触了解,才好定下婚事。
谁知崔芝芝出门一趟,就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周镜西带了回来。
崔芝芝闻言,满脸红晕,低头以手绞着衣角不说话,一副女儿娇羞模样。
心中却想,如今除了周镜西一个看得比较顺眼的,还真难找其他人了。
原本她还想着攀上商寒煜,做商家当家主母,手中有兵权,而她娘家有政权,军政联手,往后便可安享晚年了。
不曾想,商寒煜去了一趟江南,便在那结婚生子了,死了妻子不说,还带着个女儿。
让她一个总理千金,去给人当填房,想想都觉得有些亏。
但是又怕崔贤文铁了心,要千方百计的将她嫁入商家,所以才到外头躲了这几年。
再回来之时,却不曾想,商寒煜又带回了另外一个娇俏的女子。
左挑右捡的,到了她这个年纪,再不赶紧下手,只怕过些日子,那个也没了。
想到此,崔芝芝重重的点头。
“可这要如何是好呢?他家里也是有正经未婚妻的,总不能给他做姨太太吧?”
“崔家的女儿,何时堕落到要做人家的姨太太!”
崔贤文霍然转身,怒喝道。
崔芝芝怯怯的道:“他与韩家的婚事,早就退了。”
“当真?”
崔贤文有些惊喜。
“我亲耳听他与韩家小姐说的。”
周镜西头痛欲裂的醒来,睁眼看着陌生的床幔,淡粉色的轻纱幔,在透窗而来的风中,轻柔的晃动。
他艰难的起身,握拳捶了捶脑袋,一时想不起身在何处。
皱眉打量着四周,看到不远处梳妆台上,一个有些熟悉的手提小包,骤然坐直了身子,盯着那小包一动不动。
似昨夜还是前夜?他从商府出来,一时又不想回周府,四处游逛间,看到一间新奇的洋人酒吧,便忍不住进去,点了杯酒,随后……
随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