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知道,她帮着周镜西出国,韩蒹葭作为周镜西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怪她恨她是应该的,可此时崔芝芝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是几个意思?
“说,周镜西究竟去了何处?为何我去医院,连寒妃姐也不见了。”
如烟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听得她这语气,借着茶水漫起的水汽遮挡,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小柔如今还在医院躺着,商寒煜本是要调派桃红过来伺候,却不曾想,桃红正巧有了身孕,正害喜得厉害,如烟见她那模样,别提能照顾她了。
正因为如此,身边没个衬手的人使唤,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无人心领神会。
此时虽不耐烦极了崔芝芝,却又不能出声将人赶出去,只能忍着。
“你说话啊,变成哑巴了?之前在崔府怎么那般能说啊!”
崔芝芝见如烟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气又急,忍不住敲了敲桌面。
如烟勾唇一笑,淡淡的道:“说什么?他有腿有脚,我一个腿脚受了伤,被勒令寸步不能行的妇道人家,哪儿知道他去了何处?再说了,崔小姐与镜西哥是何关系,为何要寻他?”
“我……”崔芝芝提高声音,想要说周镜西酒醉三日,都睡在她房里,那是什么关系?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且不说周镜西失踪的那三日,商寒煜派了北平军及巡防四处寻找周镜西的下落。单单此时若是她亲口说出那一番话,而当事人又不知所踪,到时不仅毁了自己的清誉,还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倒贴周家,还被人抛弃了。
若真如此,她崔芝芝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北地的上流社会上抛头露面?
想起周镜西装失忆,然后趁机跑了躲起来,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一个两个男的,怎就这般眼瞎,看不到她崔芝芝的好,对她的投怀送抱不感恩戴德,万分荣幸?
“你怎么了?”
如烟假装看不到她脸上变化的神色,淡淡的问。
崔芝芝一时说不出话,转头见盈彩站在一旁,突然眼睛一亮,问:“我记得盈彩被安排在医院照顾寒妃姐姐的,她此时出现在商府,难不成是将寒妃姐姐接回来了?我去看看她!”
说着,起身做出一副要往后院而去的模样。
如烟用茶杯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轻吹一口气,见她走出了几步,才不紧不慢的道:“寒妃去了何处,不用我说想必崔小姐也应该清楚,毕竟你们崔家的情报有时比商家还厉害。”
崔芝芝背脊僵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回头满脸的天真疑惑:“嫂子这是什么意思?芝芝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如烟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发出一声撞击声,吓得一旁出神的盈彩一个激灵。
如烟斜睨盈彩一眼,便慢慢起身向崔芝芝走去。
盈彩不解,只心中发虚,让她觉着如烟那眼神如有深意,似知道了她与崔家有什么联系般。
如烟脚背上的伤还未好全,虽没初时那般疼痛,但是每走一步,都似被荆棘拍打般,走得很是艰辛。
额上落下了汗,却默默咬牙忍着,走得缓慢而从容。
她走到崔芝芝面前,双手交叠置于前腹,姿态优雅,面容恬淡:“崔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然就只能是跳梁小丑,自己演着个独角戏了。”
崔芝芝气得鼻孔都歪了,哼哧哼哧的呼气,怒问:“你说谁是小丑!”
如烟只淡淡一笑,不愿再应付她,与她擦肩而过。
崔芝芝却是不依,侧身伸手用力抓如烟的左手臂,怒问:“我问你话呢!”
如烟手臂的枪伤本就还未好全,这些日子都是被小心照顾着,此时被崔芝芝尖利的指甲一掐,痛得她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崔芝芝感受到手下的身体不停颤抖,也是一惊,随后回神,仍将如烟翻转身子面对她:“别给我装柔弱,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如烟痛得双眉紧蹙,唇无血色,话不成句:“痛……放……放手……”
“你……”
崔芝芝见她不像装的,一时有些慌神,正要抽回手,刚回府的商寒煜一脚跨入门,便见如烟不听话的自己走路,第二眼便见崔芝芝抓着如烟的左臂,如烟似痛得躬着身子,伸手去推崔芝芝。
“你做什么!”
商寒煜大怒,三步并作一步,快速下了阶梯,过来用力一扯崔芝芝的手,差点扯得她脱臼,再用力一甩,将人甩跌在四五步外远,差点撞到一旁一米高的护栏。
如烟痛得脱力,被商寒煜抱在怀中,小心的问:“如烟,怎样了?伤口很痛吗?”
只短短的时间,如烟痛得似淋了一场雨,额前两鬓的发皆汗湿,后背也粘腻得厉害。
商寒煜见她痛得都说不出话来,对跟在他身后的孙副官道:“快去请个医生过来,如烟手臂的伤口可能又崩裂了。”
这些日子多注意着,本已结痂,日常行动虽不大灵便,小心着别动作过猛,也不大碍事了,可被崔芝芝这般用力一扯一掐,伤痂外翻,扯出一块新长的血肉,有些血肉模糊。
被商寒煜勒令押到房中守在一旁的崔芝芝,亲眼目睹了那衣袖捋起后,染了鲜血的纱布,纱布拆下后,血肉模糊的手臂,吓得捂着嘴惊呼,眼泪涟涟。
见商寒煜一副欲掐死她的恐怖模样,不自禁的后退,颤抖着声音解释:“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又不说,她故意不说……”
“够了!”商寒煜怒极,夺过桌面的水晶台灯就往崔芝芝砸去。
崔芝芝愣愣的站在原地,眼见那台灯就要砸到身上,孙副官忙一个箭步伸手挥落台灯,台灯落地,水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发出一声声清脆声响。
孙副官虽挥落了台灯,却也因为天气还有些冷,手脚一时有些僵硬,被那台灯罩撞击到手骨,有些吃痛。
“表哥……”
崔芝芝看着孙副官,忍不住委屈得泪流满面。
孙副官觉得头痛,让她待一边去,对依旧满脸愤怒之色的商寒煜道:“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女人是不?你这爆脾气,也该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