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张汉与孙副官随着商寒煜到了书房，商寒煜便开口询问。
张汉喘了口气，忙道：“崔贤文不知与蒋智文、徐植蕹两位阁老说了什么，今日他方从内阁离开，便有消息传出，北地要与西山分割，往后让司令退守回西山去。”
孙副官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上前两步追问：“那我爹呢？他有何反应？”
商寒煜看孙副官一眼，伸手搭在他肩膀处，沉声道：“无论孙叔叔是何想法，那也是他权衡之后的决定，你无需如此焦急。”
“我如何能不焦急？现在我与你可是一伙的，若是北地上层皆一致通过，要你撤出北平，那不等于是北地过河拆桥吗？我也是要跟你回西山那个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过一辈子的！”
孙副官真的是要急得跳脚了。
虽说这些年来，北地实行新政，设立了内阁与总理分管行政大权，另设财政部管理经济要务，军务部主理战事，但是这北地，却实实在在的是商家一砖一瓦打出来的，商镇天才刚离世，他们就急着驱赶他的儿子回西山，这是什么道理？
别说是商家的人，就是他这个外人听了，都忍不住义愤填膺。
若是他爹在此事上不站在商家这边，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就太是非不分，只顾明哲保身了！
商寒煜有些哭笑不得，打趣道：“原来你是为自个儿着急啊，看来我还真的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那是，我如今还没将小柔风光的明媒正娶过门呢，就要让她随我去西山那个土匪窝，她若是嫌弃了，不愿嫁我可咋整？”
张汉见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他们两个还有闲心思在这鬼扯，忍不住急得要跳脚。
孙副官见他这模样，也不与商寒煜斗嘴了，轻咳一声，沉吟一阵，问张汉：“那皮岱彤呢，他是什么反应？”
“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做。”
张汉未来得及回答，倒是商寒煜接过了话。
“为什么？他不是答应到我方阵营，一起对抗崔贤文了吗？”
“他与我们联手确实不假，可如今他是属于最弱势的一方，无论最后是崔贤文胜了还是我胜了，对皮家来说都没多大益处，若是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躲在一旁喘息，顺道看着我们与崔贤文斗个两败俱伤，他再从中获利，对他来说，何乐而不为？”
孙副官气得一拍桌子，怒道：“都是一群狡猾的老狐狸！”
“那我们如今该如何做？”
张汉问商寒煜。
商寒煜抿唇在书房中踱步，回身道：“他要我们走，我们便走吧。”
“啥？”孙副官以为自己听错了，走前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商寒煜：“是你说错了还是我耳背了？总该不会是你脑子进水了吧？”
张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如今是怎么都不明白商寒煜了，之前在江南也是，唐少末攻来他就拱手相让，也不认真的抵挡一下，若是他认真对敌，江南就不会落在唐少末手上了。
如今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他也是二话不说的就要退让。
如此想着，便应和孙副官道：“就是，我们若是让了这一步，指不定他们还认为我们是敌不过他们，他们就该沾沾自喜，嚣张跋扈了！”
商寒煜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继续解释道：“要我们走可以，当初西山可是将挖掘到的金矿用于北地扩张的军资之用，说起来不仅这北地是我们商家打下来的，便是这些军队都是我们养着的，他让我们商家退出北地，回西山方寸之地，不是不可以，那便拿出当初南征北战时耗费的军资来吧，而那些个军队，既然一直都是西山供养着，也是我们的人操练着，自然是要跟着我们走的。”
孙副官闻言，右手握拳敲在左掌中，张嘴直呼：“高！实在高！让北地政府一下吐出这么多钱，若是能拿出来，也是大伤元气，账库肯定会被掏空。崔贤文定然会让各家勋贵与官员家里出钱来填补这个窟窿，如此一来，原本支持北地与西山各自分政的人，都会开始动摇，开始起内讧，重新思量这般坚持是否值得。”
商寒煜淡淡一笑。
孙副官继续道：“这拿钱是一个，另外一个逼得他们到商府来自打嘴巴，负荆请罪。所有将领士兵皆跟着撤离的话，那北地就等于是门洞大开。如今闽粤联军将宫家和日本人逼得步步后退，若是此时撤走北地的军队，那就等于是让北地开门迎接煞星了。这样的亏本买卖，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干的。”
“那……”张汉虽大致听明白了，可还是不知该怎么做，忍不住看着商寒煜，等着他下达命令。
商寒煜沉吟一阵，对张汉吩咐道：“让鲁止衡与沪锦荣过来北平一趟，就说我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那西山那儿……”
张汉有些犹豫。
虽说经过上次，西山的叛军已是清洗了一遍，可又有谁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正因为如此，商寒煜才将他身边的两员大将留在西山，就说为了防止西山会再次发生类似变故。
毕竟西山是商家的根本，若是被滇军占了，就是天大的损失。
虽说滇军已被皮岱彤安抚下来了，但是如今皮岱彤没什么实权，并不能威慑忽悠对方多久，滇军迟早是个祸害。
商寒煜淡笑道：“放心，我娘西山铁娘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有她坐镇，一时半会西山乱不了。”
张汉被商寒煜安了一颗定心丸，才赶忙去通知。
孙副官也是有些不解，追问道：“你将他们两人调回来做什么？威慑用吗？”
商寒煜斜眼看他，一脸的不可一世：“若说威慑那群老东西，有我在就够了。”
“那你是？”
“将他们调来，给你做跑腿的。”
“哈？”孙副官以为自己耳背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可思议。
往日只有他被那两个家伙轮流使唤的时候，如今让他去使唤那两尊大神？可不是他被雷劈中了，出现幻了听？
“等他们来了，我自有用意。今日你先回去吧，我给你安排的那事，去给我弄妥当些，出了意外，小心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