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方有人吆喝着船进港停泊,那边已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还有枪上膛的声音。
变故方起,那些个吵闹的工人,已奔走着大叫:“士兵要打人了……”
其他个普通百姓正经工人闻言,纷纷跟着奔跑,撞得孙副官等人晕头转向,站立不稳。
有人搀扶住了孙副官,在他耳边低声问:“来者早有预谋,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孙副官想起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压低了头上的草帽,低声道:“先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千万别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是!”
孙副官安排一部分士兵随着普通工人撤离,他则混入人群中,探头观察领队前来的士兵是何人。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徐长宇与商织冉!
徐长宇不是因为丢了南京而被撤职,现今在北平待职吗?
商织冉应该守在天津,为何会出现在上海?
他再打眼一看,两人身边另外还站着个三十好几的男子,不算高挺,留着两撇小胡子,鼻头很大,看五官有些像日本人,却又不完全是日本人。
上海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
心中想着,却不知已问出了口。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大伯看他一眼,低声道:“听说那人是北平总理的外侄,在这上海很是得脸。”
孙副官一愣,不知道崔贤文何时有了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外侄了。
若有资格说是他外侄的,只有他孙正期吧?
认真打量着对方,脑中仔细思索着,那大伯便又低声与他说:“听说是总理新抬进门的姨太太的侄子。”
来人一到,便派人端着枪在四周守着,围着那些工人不让人靠近。
那些个管理忙上前来,作揖讨好,问:“商帮办,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将您给吹来了?”
因商织冉总打着西山商家的名号在这天津上海各处横行,那些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赶忙着去巴结,所以每次见面必然阿谀奉承一番。
商织冉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高昂着头介绍道:“这是徐阁老家的少爷,徐长宇少爷,这位是崔总理的外侄安培植少爷。”
管理们一一作揖打了招呼,问:“只是不知三位前来……”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今日会有一船来路不明的货,我们特地赶来查看下,看是否属实。”
“这……”
几人为难的相互看看,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他们官职低微,不能出头阻止商织冉的要求。
本就是他无理越权插手,他们几个愣是说不出半句阻拦的话。
孙副官在一旁急得跳脚,恨不得推开人群进去一人踹一脚,骂几句没用的东西。
突然安培植往人群中看来,孙副官心一悸,忙低头往一旁的大伯身后躲了躲。
不多时,那边几人不知说了什么,商织冉一挥手,一部分士兵已扛着枪,上了刚停泊好的船,并将船员赶了下来。
孙副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掐着点儿出事。
那就是说这事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所以对方明知道船上的是什么,故意来截货的。
如今他若是跳出来,是能阻止对方,但如此一来就暴露了身份,而商寒煜此行的目的,就很是值得推敲,定然会成为崔贤文攻击他的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