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煜看着他这鬼迷心窍、冥顽不灵的模样很是生气,抬脚就狠狠用靴尖踹他胸口,见他吃痛,缩在地上呻吟不已,仍不解恨,对着他大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又是一脚。
商织冉痛得直翻白眼,差点没直接痛晕过去。
商寒煜打归打,却没真想要他的命。
无论他如何的不争气,如何的抵不住诱惑被崔贤文蛊惑,但到底还是商家的人,还是他的亲人,他下不去这个杀手。
“往后最好别再落我手里,不然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商寒煜扔下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见被打爆了车轮的车上已安静下来,货已被搬运到他们开来的车上,他带着人便要走。
商织冉躺在地上半天动不得,也踹不过气来,许久,才低声道:“再也没有下次了。”
见商寒煜已走远了,才敢下车来的安培植,听得商织冉这毫无骨气的话,忍不住冷嘲热讽:“人都已经走了,你还做什么忏悔,这般认怂!”
商织冉冷笑着看着安培植,什么都没说。
只看着商寒煜等人离去的方向。
对啊,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因为你已看不到了。
想着,他忍不住浑身颤抖,怎么都忍不住,颤得大腿上的伤也开始麻痹了。
安培植见他这模样,忍不住踢了踢他的肩膀:“喂,人都走了,还装什么可怜,起来了!”
然而商织冉一直颤抖,随后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将他带来的人都吓得不轻。
有人小心靠近,低声问:“商帮办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踢傻了吧?”
然而商织冉一直大笑着,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嗓子都哑了,才似喃喃自语的道:“货夺不到就夺不到吧,反正那是你的陪葬品。你与孙正期,总要有一个死了,对我才有利。”
安培植啧啧称奇的围着商织冉转了一圈,并未听清他的喃喃自语,只对一旁的人道:“真是出息啊,被人这吓一吓,就傻了。”
心中没说出来的是,也不知崔贤文是怎么想的,千挑万选,最后竟挑了这个庸夫懦夫来帮忙。
商寒煜坐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觉得这几日的事,怎么想怎么诡异,好像他漏了最重要的一环。
究竟是什么呢?
忍不住伸手揉揉鼻梁,看着车外的悬崖峭壁,想着若是此时有人埋伏在此地,他们这一行人多半都要全军覆没了。
这没来由的想法一起,自己都吓了一跳,忙坐直了认真查看地形。
为何他心中会有种不安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可究竟是哪一环错了?
突然想起,他拿回这些武器,也拿得过于顺利了些,对方甚至连反抗都不曾反抗一下。
他们不可能大动干戈的过来,只为了消磨他的时间,让他生闷气吧?
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杀他!
商寒煜双眼骤争,见车已快开出悬崖路段了,对司机道:“开快些,快离开这。”
司机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毕竟在环山悬崖路段急开车,还是在夜晚,很是危险。
他加快了些车速,想询问又不敢询问。
眼见着就要到了相对平坦开阔的路段,商寒煜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没安放,身后突然“砰砰砰”的巨大爆破声传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因为被这巨大的爆炸震动,车前的山体突然滚落一堆的石头泥土,直往这边砸来。
司机睁圆了双眼,急急的踩刹车。
车还未停下,身后因为突然爆炸,变成四分五裂的车身,撞上了商寒煜所坐的车,往前冲了下,被滚落的巨石一砸一撞,直接撞下了山崖。
商寒煜在不断滚落的车里,被撞得头部,肩膀,手臂四处都痛,大脑意识却异常清晰。
他终于知道哪儿出了差错了。
这是一批杀伤力巨大的手榴弹地雷,崔贤文与商织冉要杀他,在这武器上动些手脚,再转回他手上,就轻而易举了!
然而,他明白得太迟了!
商织冉又哭又笑,直到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随后便是冲天的火光,烟熏火燎的山头,还伴随着他身下的土地震了几震,才停了下来,有些呆愣的看着前方。
安培植等人不知发生了何事,惧怕得抱着头躲到车旁蹲下,尖叫道:“地震了地震了!”
商织冉过了许久,才又爆发出大笑,指着火光冲天的地方,有些疯癫的道:“成了!终于死了!西山军是我的了,商家也是我的了!”
“寒煜!”
如烟突然大叫着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趴在了桌上睡着了,手臂也被压得有些麻痹。
往四周一看,才想起如今她在六六的房中,本是想稍微闭眼休息一会,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想起梦里出现的商寒煜血肉模糊的模样,忍不住就有些心悸,用手捂了捂胸口,觉得最近她真的有些不对劲,怎么总是觉得心里闷得发慌。
因惊魂一夜,下人也不敢歇下了,守在廊外,听得如烟的声音,忙推门进去。
“少夫人醒了?可要回房再歇歇?”
如烟摇摇头,上前去探了探六六的额头,见已退了热,心中稍安。
转头见妞妞与柳如湉两个玉雕似的娃娃抱在一起睡得香甜,心中又是安慰又是感叹。
做小孩子可真好,无忧无虑的,发生再大的事也不需忧心。
吩咐过下人,让她们别打扰几个小孩子休息,她便打算出去料理府中之事。
虽说昨夜沪锦荣与鲁止衡、张汉皆在整顿商府,但他们几个毕竟都是外男,有些事他们不好插手,有些事也可能会遗漏。
天一亮,沪锦荣与鲁止衡就分头去忙碌。
一个嘴皮子利索的,自然是去孙府报平安,顺道给个暗示。
一个有蛮劲的,就留在府中安排布防,顺道派人去盯着崔府。
所以当如烟从六六的房中出来之时,正见到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一只眼睛半眯着留在商府的鲁止衡。
“少夫人早。”
鲁止衡见到如烟后,本要跑,但如烟已见到了他,让他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脚步。
“鲁将军,你这脸怎么了?”
她可记得昨夜他的脸还好好的,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就变成了这副凄惨模样。
鲁止衡忍不住就龇牙咧嘴一番,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这般五大三粗的一个大老爷们,还被沪锦荣那瘦鸡打成这样,若是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