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煜带着孙副官在与商镇天和如烟分道后,在不远处的山道间停下等了约莫一盏茶,再倒车回了城区,在蜿蜒的街道间兜兜转转,悄悄停车下来后,再几个转弯,进了一间不太起眼的平房。
从平房进去,却是从后门出来,到了对面的泥墙瓦屋中,屋内有一个四方宽的井口,揭开井盖,却是一条蜿蜒下去的石阶。
屋中长期昏暗潮湿,石阶上还渗出一滴滴的水珠,踩上去有些打滑。
商寒煜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扶着泥墙跟在孙副官后面,“我说你怎么关个囚犯就跟搞地下活动似的,弄得这般神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密谋叛乱呢。”
孙副官在前头打着手电筒,听他的抱怨忍不住翻白眼,“你以为我愿意啊?没想到那小子还挺有背景的,才失踪几天就有大使馆的人来询问,我就只能转移到这地方来了。”
“还在嘴硬不肯松口吗?”终于落到实地,商寒煜拍拍手上粘着的泥土砂砾,却因为潮湿粘着拍不掉,便上前两步偷偷抹在孙副官的肩膀上。
“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谁知道这般心肠歹毒,若非你叮嘱我派人盯着他,还不知道原来夫人的腿疾是这家伙在暗地里搞鬼……”
孙副官本在一心二用点蜡烛,转头见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一手电筒就顶上了商寒煜的下颌,“你还要不要脸,哈?”
商寒煜面色不变,一手推开了手电筒,再顺手在他胸前的衣襟处抹了两下。见手终于干净了,转身默不作声的往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
孙副官无声抓狂,他发誓下次一定要狠狠的揍这个贱人一顿。
地下室内原本就有两个士兵守着,见外间有声音,出来一看是商寒煜与孙副官,便“啪嗒”一靠军靴,恭敬的敬礼。“总长好!孙副官好!”
“嗯,辛苦你们在这守着了,回头回去领赏。”
“谢总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去将人带到这来。”
“是!”
两人回去开铁门,孙副官便将商寒煜对面用来审问犯人的椅子收拾出来,两个士兵将已经饿得有些虚脱变形的人扔到椅子上,再用绳子捆结实了。
商寒煜手中提着一个水壶,上前二话不说的兜头淋下去,那个神智有些不清的男子便被泼醒了,睁眼见到商寒煜,便拼命的挣扎起来,“商狗,放开我!无故拘禁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到大使馆告你!”
孙副官在一旁,手中抓着个木制的手掌,“啪”一声,狠狠地打在了对方伤痕累累的脸上,顿时口中鼻子都流出了血。“阶下囚,放尊重点。”
商寒煜扬扬手,阻止他再打下去,冷哼道:“别将人给打死了,他想要与我熬时间,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更能熬!”
对方闻言,摇头恨恨地瞪着商寒煜。这人却是不久才在医院中照顾过如烟,为商寒煜包扎过伤口的张润胜,“呸!卑鄙小人!”
一口血混着唾沫往商寒煜面前吐来,孙副官早在一旁注意着,见他吐唾沫便拿木制手掌挡了,再往前一推,直接抹回他脸上。
商寒煜见他这遍体被打伤的模样,又脏又难看,让一个士兵去提了桶水来,然后倒了一大勺子粗盐下去,当着他的面,用木棒慢慢搅拌融化。
张润胜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透出恐惧来,“你……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骨头硬吗?那正好,让我来给你松松骨!”
说着,眼神狠厉,木勺子一瓢水便泼上了他的身,盐水沾上伤口,火辣辣的痛,痛得他整个人在椅子上弹跳一下,这一阵还未缓解,下一秒一瓢水又泼来,疼痛便毫不间断,他痛得再也忍不住扯开喉咙嚎叫起来。
孙副官拿一条旧袜子团成团,塞他嘴里,冷笑着拍拍他的脸:“这还只是开始,等会爷爷我让人调些更浓的盐水来,一下一下的泼你身上,再不说,我不介意直接往你的伤口里塞盐。”
张润胜打了几个颤,见商寒煜又勺了一瓢水,便拼命的挣扎起来,从口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商寒煜示意将他口中的旧袜子拿下来,他便用木勺子敲敲对方的脸:“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润胜口中终于得了呼吸,猛喘气,然而脸上的伤被盐水腌着,痛得五官扭曲。
“你不是南边的人,也不是北地的人,更加不是激进派的人,那你为何要暗杀我?”
张润胜喘过了一口气,冷哼,“哼,像你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商寒煜继续拿勺子敲他的脸。
张润胜抬头,怒红了双眼瞪他,“若不是你,四年前,周镜雲就不会死!”
“你认识镜雲?”商寒煜与孙副官皆一愣,却不知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竟然牵扯出了周镜雲。
张润胜猛喘气,虽然眼中进了盐水,痛得厉害,然而他执拗地张大了眼瞪商寒煜,“五六年前,我刚到大不列颠,人生地不熟,若不是遇到了周老爷与周小姐,他们鼎力相助,介绍我到查理·艾特教授那学医,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我。”
商寒煜沉默一阵,“那也是我与镜雲之间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有何关系?”
“我……我……周家小姐与我有恩,我为她报仇,有什么不对?”
“是吗?单单只是因为报恩吗?那这件事与如烟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给她长期打麻醉?若非我发现得早,让人偷偷换了药,便是一尸两命!这就是你要看到的?”
说到如烟,张润胜眼神有些闪躲,“谁让她瞎了眼,要跟着你这个杀人凶手?她活该!”
商寒煜冷冷地看着他,突然道:“你爱慕周镜雲吧。”
张润胜一愣,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商寒煜却似突然发狂般,抬脚一脚踹上张润胜的胸口,踹得他连带着椅子往后一仰倒,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砸得“砰”一声,摔得晕了过去。
然而商寒煜尤不解恨,将剩余的大半桶水提了起来,上前端着桶底,一倾,整桶盐水便倒到张润胜身上,晕过去的人又被痛醒,然而痛得受不住,又再次晕过去。
孙副官不知他为何突然抓狂,忙示意两个目瞪口呆的士兵一起上前去阻拦,夺下商寒煜高高举起就要砸到张润胜身上的木桶,孙副官拖着他的手要将他拖得远些。
商寒煜抓狂地用硬梆梆的军靴高蹬狠踹了张润胜的肚子小腿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