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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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洞房花烛(2)

“老七你傻了不成?三哥自上一位王妃去后,便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今日洞房花烛,必是销魂蚀骨,这等心思,哪是你这花间浪子能体会的?”

“哈哈,四哥说得有理,不过三哥您身子素来不好,力道还是要惜着点用呐,哈哈……”

“你们退下罢。”清润音嗓再起,在众声哗噪中,竟能透人耳膜,不容漏闻。

“三哥,小弟等人还要吃新嫂子斟上的一杯酒才能走。”

“说得是啊,三哥成亲,真乃是天大的事,这洞房没了小弟等人的凑份,岂不冷清?三哥你可莫要拿出兄长的威仪来压咱们,常言说‘新婚三日无大小’,别说小弟等人,就算二哥也可以闹一闹的。二哥,你以兄长之之尊命令三哥闪开罢,二哥,二哥呢?适才不还在席间嚷着喝新娘子的敬茶么?”

“他喝得过量了,已扶进客房睡下。”那道清润男音平和答道,语间无顿挫抑扬,难辨喜怒,“你们酒也都饮得不少,快些回府安歇呗。”

“不行不行,这洞房一定要闹!”

“当然要闹!”

哄笑声中,门轴“吱嘎”,至少五人以上的脚步一涌而入。

“老奴参见几位王爷。”送嫁嬷娘也是见过大阵仗的,却不曾一下子见过恁多皇子王孙,惶恐垂首见礼。

“这没你的事了,下去下去,本王要看看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嫂子!”

“三哥,还等什么,揭了这盖头啊,难不成你想小弟代劳?”

“哈哈……四哥,你想代劳的,不止是揭这块盖头罢?”

“小七,你的舌头是不是想念一种销魂滋味?”忽有一道笑嗓扬起。

被称小七者轻谑反诘:“什么样的销魂滋味,五哥说来听听?”

“五味汤。”

“五哥……都说了新婚三日无大小,小弟也只是和三哥开个玩笑,你莫吓小弟……三哥,你帮小弟说说!”这道声音内的恐惧毋庸置疑。

听他们这言来语往,想来一时间是难得清净,而谌墨委实渴得厉害,只得借着那红帕的几许朦胧光晕,径自站起身,到室央的圆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茶是新上的热茶,害怕烫了嘴,她站在案边耐着性子小口小口喝完,才回到床畔羞答答正坐。倏觉室内寂然无声,她不由生了愧意,脆声道:“各位王爷莫因小女子被扰了雅兴,敬请继续,我当笑话听,听得正高兴呢。”

“哈。”一道笑声划过,“几位爷,莫停啊,快再讲些笑话出来给我的新三嫂听听。”

“小六。”傅洌轻喝。举步到了自己的新娘跟前,拿起桌上的秤杆挑住盖帕一角,“看来,不揭这道帕他们是不会走了,丑媳妇终须见公婆,何况,你不会……”下面,想说什么呢?“不会丑得哪里去”?

不会丑到哪里去?这张脸,世间可有人说得出“丑”字?满头的珠钗银环,抵不过她眸内的一分光辉,满园的花团锦簇,及不上她面上的三分颜色……

傅洌忽然听到了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意识蓦地回笼,而后,突涌懊恼:这道盖帕,实在不该在众兄弟面前给掀下:“老五,招呼大家回去。”

谌墨转着叽哩骨碌的大眼,方想启唇和众位王孙寒喧两语,面前男人竟上前一步,将她一颗螓首按到了自己腰际:“老五?”

“三哥既然说了,咱们不可以如此不识趣罢?”笑嗓悠悠然,广仁王傅津有感自己的三哥今后必有麻烦,“散了散了,误了别人的吉时,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呢。”

“五哥,‘天打雷劈’出自您口,说服力惊人呐。”高亢声量加入,广义王傅澈道,“不过,几位哥哥弟弟,咱们当真得走了,三哥身子不好你们也知道,方才席间又多饮了几杯,要他早时歇下罢,走了走了。”

但有人脚步不甘就此挪移:“小六,我记得四哥我的洞房你玩得可是最欢实的那个,怎么?厚此薄彼?欺着四哥善良是不是?”

“四哥,小六素来笨惯了,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走罢,若四哥未喝过瘾,到为弟寒舍再饮三百杯。”傅津友好招呼,“小六,上前来扶着四哥。”

后者忒不配合:“小弟为了怕您跌份,还是拉着七弟和八弟行路比较方便,四哥就全权由您了。”

“喂,六哥,你放手,你不需给我动武功底子,当小弟怕你呢!”八皇子挣扎如斯。

“八弟,让五哥来搀扶你可好?”五皇子悠然问。

“不,不,不用,不敢,小弟一人走得很好,三哥,就享受您的无边艳福罢,咱们告辞。”

……

不情不愿的争嚣声,渐趋渐远。

“你是谌恕?”存疑的诘问。

“我为什么要是谌恕?”她甚是无辜地反诘,言间坐在桌前,品尝那些个色彩斑斓的吃食。

傅洌不得不随之移身过去,站在其面前:“那……你是谁?”

“谌墨,云伯侯府的第三女。”

他一怔,细长黑眸盯着她仍然无辜的娇靥:“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指婚的圣旨,写得一清二白:将云伯侯府女儿再嫁孝亲王,续百年好合之良缘。而我,是如假包换的侯府女儿。”谌墨指着自己的鼻尖,“这张脸,即是最好的佐证。”

“是么?”傅洌未看过颁到云伯侯府的圣旨,细细忖思颁到自己头的那道,似乎如此,“纵你说得没有错,你既然是三女儿,侯府何以未按长幼之序嫁女?”

谌墨一笑。

傅洌一愣。

“若我说,我是因为仰慕王爷的神姿天纵温良品厚德艺双馨德高望重,所以抢在姐姐前嫁过来,王爷您可信?”

“……”

“不信?”谌墨点点头,“正好,我也不信。”

“……”

“实话告诉王爷,云伯侯爷的次女,也即是王爷您朝思暮想相思成灾爱慕成痴的谌恕,不巧有了一位互许终生的心上人。”

“我何时对她什么什么来着?”这小嘴叽呱如掉了满盘的玉珠子,稍一不慎,会给她蒙混过去。

“没有么?”她似乎不信,端量着他的美眸内含了一抹疑虑与同情:有的话直说,别硬撑。

他硬声:“没、有。”

“很好。”

“很好?”

“当然很好,王爷不必陷入单恋的无果境界,可喜可贺。”

她的逻辑在哪里?他为之结舌,暗吸了一口气:“你叫谌墨?”

她颔首,因为嘴里塞了一块糕饼进去无暇得话,不过,那糕饼嚼了两下,又给吐回了盘内,举起茶,咕噜噜漱口。

“怎么了?”

“难吃,不吃了。”她将圆桌上的杯杯盘盘排看个遍,竟没有一样能引得起食欲,知道自己的胃疾又犯了,“睡了。”

“……”这的确是一位侯府千金没错么?

“姐夫夫君。”她忽道,

他一愕:“你叫了什么?”

“姐、夫、夫、君。”她小嘴一翕一合,逐字咬得清清楚楚,“叫得不对么?”

“谁教你这样叫的?”他细长的眸内明灭闪动。

“无师自通。”她抿嘴嘻笑,恁是得意。

他长眉微紧:“为何要如此称呼?”

她白齿红唇笑得自在快活:“你是姐夫,是我死去姐姐的原配夫君,也是我拜了堂的夫君,这样叫有什么错?”

他薄唇微抿,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笑。”

“噫?”

“实在忍不住,也要少笑,这是为你好,我……或许护不住你。”他叹息,没想到自己的新婚娘子会是她,没想到两人要以这样的方式相识。

她眉目微深,淡淡道:“若一个男人想保护一个女人,怎样也是护得住的,除非,不想护。”

“什么?”他疾望向她:方才她的话时,可是含了恨意?

“没什么,嘻嘻。”她又弯了唇,“在姐夫夫君面前,可以笑,对么?”

他目光撇开,这是一个麻烦,很大的麻烦:“你想这么叫我,就随你。不过,在人前你还须称我一声‘王爷’。”

“好,王爷夫君。”

他把头转得更开:“原本我是想对你说,我会拿你当亲妹子疼,尚怕你误会什么。你这性子,倒也好。你睡罢,这王府内没有长辈,明朝不需起得太早。辰时到正堂,接受管家与一干仆佣的拜谒。三日后,进宫参见父皇母后。”

“噫?”看他走到一道门前,不是出外的门,而是与隔壁相通的一扇木扃,“姐夫夫君,你要去哪里?”

“天不早了,睡罢。”扭动门把,三两下,吓声开了。

“噫,姐夫夫君,你不与我享受鱼水之欢么?”

“……”傅洌再吸一口气,“快睡罢!”

门开,身闪,人没。

谌墨唇角又抿出笑意,姐夫夫君,是这样的称呼刺了你的耳,使你不敢染指你的新娘?还是,你要为你的心上人守身如玉?

姐姐,我现在,睡在你曾睡过的床上呢,今夜,入我梦来罢。临睡际,她甜美笑忖。

她……是个麻烦。隔间的傅洌,抚触着失紊的心际,再次在心中这般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