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黄,淡淡的云痕里,星星眨着眼,似乎在发出隐晦而又神秘的密电码。
江边长堤上,卧底唐敏与林剑青见面了。唐敏身穿风衣,衣领竖起,遮着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踱步,林剑青小声说:“小唐,你在龙得滚的老窠里已经卧底五年了,对各路毒匪的情况非常熟悉,你必须坚持下去。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组织上会安排好一切。”
唐敏走前几步,回身对林剑青说:“林处,有一个新的情况要向你汇报。这几天,金三角的昆大校派来一个叫李察的人,他给龙得滚送来了一批枪支弹药,龙得滚很器重他,据说他曾救过龙得滚的命。但是这个家伙有点神神道道的,说话办事总是云山雾罩的,请尽快查清他的来龙去脉。”
“哦,这到是个新情况,我会尽快查清的。另外,这次多亏你的情报,我们才抓住了陈二狗。”
“我的情报?”唐敏打断林剑青的话说:“什么陈二狗?我没有送什么情报呀?”
“什么?那份情报不是你送的?这就怪了,难道是另有什么人送出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两人默默前行,天色更暗了,远处村落里,孤灯明灭,一片死寂。
走了一段,唐敏突然转身问:“我妻子女儿还好么?”
林剑青点点头,“她们很好。只是太委屈她们了,你变成了毒犯,五年了也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她们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在生活呀。”
“我是个警察,相信我能够承受得了。”
“好吧,另外有一个重要的情况要告诉你,最近,有一个大毒枭从境外来,代号叫老K,他一定会来与龙得滚接头的,一旦发现他的踪迹,你要立即向我报告。”
“是。”
“我们就此分手。记住,行动暗号照旧。” 说完林剑青驾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唐敏竖起衣领,沿着江堤走去。须臾,轿车突然高速退回,在唐敏身边煞住,玻璃窗无声地落下,林剑青探出头来说:“丽丽在芒遮小学上学,如果你实在太想孩子,可以去看一下。”
唐敏感激地望了林一眼,点点头,转身消失在月夜之中。
第二天中午时分,唐敏和一伙留着寸头的人在街上一间餐厅吃饭。
突然,唐敏的眼睛闪过一丝蝎蛰般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挂满烧腊的临街橱窗口。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手拉着自己的女儿慢慢地走近橱窗,女儿丽丽双手扶在橱窗上,紧紧盯着橱窗里的食物。唐敏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眼中溢满了泪水……
橱窗外,他见到了分别五年的女儿,他离家的时候,女儿才三岁,还在上幼儿园,可现在头已经超过她妈妈的腰了,女儿不愿意走,但唐妻硬拉着女儿的手,离开了橱窗。
唐敏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突然间泪水横溢,他猛地站起身,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弟兄们,干了它!”他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老唐,你怎么啦?”同桌的人感到十分诧异。
唐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喝多了……”
这里是芒遮小学的一间二年级的课堂。
丽丽在黑板上写字:美丽的云南我们的家园
一男同学从背后喊道:“狗崽子,狗崽子……”
丽丽回头,厉声问道:“你说谁是狗崽子?”
另一男同学帮腔道:“说的就是你,你爸爸是毒贩子,你就是狗崽子!”
丽丽气愤地说:“你们胡说,我爸爸是好人,才不是毒贩子!”
“还有脸来上学,毒贩子,狗崽子!”
一男同学抓起丽丽的书包,把里面的课本扔得满地都是,还把其中一本撕碎,扔在丽丽脸上。丽丽哭着捡起地上的课本,塞进书包。
“毒贩子,狗崽子!毒贩子,狗崽子!”几个男同学高喊着,丽丽抱着课本,蹲在地上呜呜直哭……
下午四点来钟,天上下起了大雨。唐躲在马路对面的树丛里,焦急地张望着芒遮小学的门口,不时看看手表,突然,放学的铃声响了,孩子们陆陆续续打着伞出了校门。
雨越下越大,丽丽打着伞走出了校门,正在东张西望。一大群孩子高叫着冲出校门,有个男孩子故意把丽丽的伞撞掉到地上,丽丽弯腰去捡,后面的人把她推到在地,雨伞被踩烂了……
“毒贩子,狗崽子!毒贩子,狗崽子!”那两个男同学冲过来,把她的书包抓起,把里面的课本抖落在泥地里。她的课本被扔的到处都是,而且书页被打湿了。
丽丽坐在泥地上伤心大哭。躲在树后的唐敏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把女儿的课本一本一本捡起,放进书包,轻轻扶起丽丽,并把自己的伞递到孩子手中……
唐敏掏出手帕,替女孩擦去脸上的雨水。雨更大了,女孩止住哭,怯怯地看着唐敏,唐敏蹲下身子,望着女儿,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
女孩轻声问道:“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吗?他叫唐敏,过去是个警察。”
唐敏怔住了,停住手,“孩子,你想爸爸么?”
女孩眼圈红了,“想,可他们都说我爸爸是坏蛋,是毒贩子。”
唐敏转过头去,一股热泪差点从他湿润的眼眶里溢出来。
“叔叔,你哭了是么?”
唐敏擦擦泪,转过头,“没……没有……”唐敏的声音噎住了,他站起身,“叔叔走了,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啊。”唐敏说完匆匆离去。
这时,来接女孩的母亲匆匆走来,她一眼看见丽丽手中的伞,责备地说:“丽丽,你怎么浑身都是泥?”丽丽委屈地噘起嘴,“他们把我推倒,还踩我的伞,刚才一个叔叔把他们都赶走了。”
母亲:“叔叔,他长得什么样?”
丽丽:“高个子,左脸上有一个疤。”
“什么?”母亲怔住了,她望着蒙蒙雨雾,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
澜沧江边,暴风雨裹卷着发怒的狂涛,把一片一片雪白的浪花摔碎在江堤上。唐敏冒着雨大步走来,他咬紧着牙关,任凭雨水冲刷,尽管他在流泪,但目光显得异常坚定。
唐敏来到河边,双手紧抓护河栏杆,压抑不住心头的悲愤,向着苍天一声哭嚎:“啊……!”
景洪医院五病室,身穿俏丽民族服装的罗曼娜推开门,笑盈盈地走向颜景龙的病床。
颜景龙坐起身来,“曼娜,你怎么来了?”
“看你说的,人家担心你么。”曼娜嗔怪地瞪他一眼,把一兜水果放在颜景龙的床头柜上,转身关切地问:“接到江斌的电话,说你出事了,简直吓死我了,伤哪儿了,要紧不要紧?”
“腿。没事儿。”颜景龙说着掀开被子,露出腿上的绷带。“三颗子弹平安穿过,连骨头都没碰着,不过裤裆上可是穿了五个窟窿,那小子成心跟我开玩笑,想要让我一辈子变成‘金鸡独立’。”
曼娜嗔怪地横了他一眼,“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最好穿上避弹裤什么的。”
颜景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傻丫头,只有避弹衣,而且只能防护胸前,哪有什么避弹裤啊。放心,我颜景龙命大着哪,这几枪小意思,不会影响传宗接代的。”
“去!人家都快吓死了,还当没事似的开玩笑。”
颜景龙转换话题说:“哎,你这个当老板的大老远从芒遮跑来,歌舞厅扔下不管了?最近你的宾馆和舞厅生意怎么样?”
“咳,还那样,”曼娜递上削了皮的苹果,“稍有起色。你想,才一万人口的边境小镇,就有公路客运部门办的‘交通宾馆’,商业部门办的‘边贸饭店’,上次抓毒贩就属他们那儿多。招待所就更多了,现在的竞争几乎是白热化啦。”
颜景龙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道:“其实你们可以别出心栽搞点新花样嘛,比如你们的泰国舞、缅甸舞就挺绝的,我就是看了你的舞蹈被你拉下水的。”
曼娜轻打他一捶,“去,死小颜,尽瞎说,好象人家是开妓院,告诉你,大公安,人家可是正而八经的高尚娱乐啊。”
“也许‘拉下水’用词不当,干脆改成‘勾走魂’吧。”颜景龙逗趣地说。
曼娜轻打他一巴掌,“去,要死啊,腿痛还有那么多俏皮话,下次干脆一枪打断你的舌头。”
“哎哎哎,你可不敢咒我,打掉舌头就说不了那句话了。”
“哪句话?”
“你最想听的那句话。”
“我想听的多了,你到底指的是哪句?”
“就是,呃,就是,呃,我说不出口,你自己感觉吧。”
曼娜故意一撇嘴,“哼,我才不感觉呢。没吓死倒是真的。好了,别瞎扯了,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说着她从提包里拿出一套男式西服。
颜景龙眼睛顿时亮起来,“哇,好高级呀,是在缅甸买的吧?”曼娜点点头。
“看你,又为我破费。我是警察,买这么好的衣服又穿不成,不可惜了?”
曼娜脸泛红晕:“许你送我金项链,就不许我送点礼物?现在穿不成,你还一辈子当警察么?傻兮兮的。”
“好,好,谢过……哎哟,我的腿……”颜景龙捂着腿直叫唤。
看着颜景龙龇牙裂嘴的样子,曼娜开心地格格笑起来。
“谁的笑声这么好听啊,象百灵鸟似的。”随着说话声,林处长、杨震忠、萧莉一起走了进来。
颜景龙和曼娜同时称呼道:“林处,老杨、小萧你们来啦。”
林处长乐呵呵地说:“罗大经理,怎么,为看小颜的病,生意都扔下不管了?”
曼娜边让坐边说:“生意再重要,也赶不上我们英雄的一条腿重要。我担心他将来‘立场不稳’,没人要。”
林处幽默地一笑:“这一点不用担心,自古美女爱英雄嘛。你小曼娜不是从芒遮追到这儿来了么?”
“谁追他,他追我我还不理他呢。”
林处呵呵地笑起来。
杨震忠掀开被子,看了看颜景龙的腿,关切地问:“伤势怎么样?”
颜景龙拍拍胸脯,“没大事,擦边球,连骨头都没碰着。”
林处笑了,“好。今天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省厅要给你记二等功,缉毒处记集体一等功。这次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活捉了白旋风,给滇南地区除了一霸,收缴了五百公斤海洛因,一千支各类枪支,还意外地破获了假钞工厂。省厅已在全省通报表扬了,等你伤好了,还要开庆功大会呢。”
“处长,我个人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要是没有准确的情报,没有老杨带人在关键时刻给我解围,也不可能取得这么重大的成果。这二等功,还是记到老杨名下吧。”
杨震忠听了苦笑一下,点点颜景龙的鼻子。
林处故意瞪起眼睛:“看看,我就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华尔兹’高手,上次为选十大杰出民警的事我已经负荆请罪一次了,被老厅长彻底捋了一回。这次谁也不准让功,谁让我收拾谁,听见没有?”颜景龙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林处转头对杨震忠说:“那份神秘的情报有点来头,你立刻带人去查一下。”杨点点头,返身离去。
曼娜起身说道:“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养伤,需要什么来电话。”
林处也站起来,“那好,我也该走了。平时没时间休息,这次刚好趁机养一养。还有一个死命令,病没好彻底,不许逃跑。听见没有?”
“是!放心吧,处长。”颜景龙笑着说。
林剑青他们走后不久,病房的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是一个缅甸装束的中年汉子。
“大哥,你怎么来了?”颜景龙欠起身惊讶地说道。
“我怎么不能来,我兄弟受了重伤,我来看看行不行?”大哥一脸埋怨责怪之色,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大哥气鼓鼓地说:“你还问我怎么知道,报纸上宣扬的满世界都是,只是没提你的大名,但我一猜准是你小子。伤哪了,快让我看看。”他一把起颜景龙的被子,心痛地轻轻摸摸腿上的绷带,然后合上被子,忍住心痛的泪水说:“兄弟,知道不,听说你受了伤,爷爷三天三夜没合眼,非要我来劝劝你。咱妈眼睛都哭肿了,全家老小都在为你担惊受怕,你知道不知道?”
“咳,哥,这点伤算个啥,”颜景龙故作轻松地说:“医生说我用不了一星期就能下床走路了。”
“算个啥,你说得轻巧,”大哥拉长了脸说:“顶枪子象喝西北风,在那群狗日的枪贩子、毒贩子面前逞英雄,你以为你那英雄二字是怎么来的?那是拿血写的、拿命换的!你有几条命啊?哼!”
“大哥,别动气嘛,大老远从缅甸过来,先吃个苹果消消火气。”颜景龙拿出一个大个的苹果递给大哥。
大哥把苹果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兄弟,全家人为你提心吊胆不放心:今天刀子捅,明天石头砸,后天吃枪子,眼下贩毒走私这么猖狂,那些白匪一个个心狠手黑,什么害人的绝招使不出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做生意赔了还能赚回来,这命丢了就永远赚不回来了,我的小老弟!”
颜景龙挪了下身子说:“大哥,你说的全都有理,可谁让咱是个警察,头上顶着金色盾牌,意味着啥?哥,你也是当过兵的人,中越反击战,那不比我们危险多了?算命的说我命硬,什么狡猾凶残的枪贩毒贩咱没打过交道,走惯了夜路不怕鬼,你老弟呀,命大着呢。”
大哥没好气地说:“命大?再命大也不能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哥,有些事你不了解。我干的是秘密战线,一人顶十个边防警察,他们查不出来的,到了我们这里都跑不了。不是吹大牛,我少干一年,就有一千个毒贩漏网,一千个呀,那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缉毒是国家的事儿,难道就缺你一个?大道理谁不会说,当年我当排长的时候,高调比你唱得好听多了。可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打一辈子光棍啊?人家都说干这行是‘肥差’、‘美差’,‘官不大,权不小’,检查时只要睁一眼闭一眼,什么美元、黄金、港币,大把大把的钞票往里捞。可你偏偏不是那号人,不沾半点腥,天生就是‘苦行僧’的命。作人要懂得见好就收,功成名就时要学会激流勇退。”
“哥,急流勇退不是不可以,”颜景龙伸出两根手指:“但你让我再干两年,只要两年。”
大哥断然挥手,“不行,两月都不行!我这次来的任务,有三,一、强行转业,二、强行结婚,三、强行出国。这是爷爷下的令。这毒,缉到这儿为止,打住,向后转!”
颜景龙苦笑一声,“还结婚呢,连对象都没有。”
哥哥离开后的整整一夜,颜景龙都没有合眼,躺在病床上,不断思考,不断琢磨,在给自己寻找最佳答案。哥哥的一番话,句句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的心。老人的关心,兄长的深情,家庭的关爱,特别是哥哥让他转业,随家人出国经商,对他来说,可是个严肃的问题,根本的问题。青春、事业、理想、价值,究竟该用什么来衡量,人的一生究竟应该怎样渡过?是追求金钱、美女和享乐,还是奋斗、拼搏和开拓?是留下来为祖国的安危战斗,还是走出去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95年,是颜景龙人生征途上值得庆幸的岁月,他穿上了橄榄绿警服,分配到一个大车站,担任起执勤任务。起初,他一走进候车大厅,就像跃进茫茫无际的大海一样,那么多旅客,那么多包裹,究竟从哪查起呢?看上去,哪个也不像三品,可转过来,又好象哪个包里都藏着违禁品似的。眼看着班长和老同志每次出击带回来累累战果,而自己尽管总是累得腰酸腿疼、头晕脑涨,却一次次地交白卷。将近一年,就这么碌碌无为地过去了。
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一个姓陈的老妈妈,老人家用血泪写成的身世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灵。陈大妈早年丧夫,一个人抚养四个儿子,屎一把尿一把,冷一口,热一口地带大了他们,总算有了像样的工作,一向清贫的苦日子,开始被富裕美好的生活代替,老人家也该享享晚年的清福了。可是谁料想,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四个儿子先后被毒魔拉下了水。今天吸几口,明天抽个泡,不过三几次,一个个就成了毒魔缠身的老烟鬼。一个泡十来元,一天抽几个,得多少钱?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抗不住几个人一起折腾。积蓄的存款花光了,值钱的东西卖完了,四个儿子有的偷盗,有的走私,有的贩毒,一连三个儿子全都进了劳改队。一天晚上,老妈妈想做饭,一打开米缸,连仅有的一点米都让小儿子拿去换烟吸去了,老人彻底绝望了,一气之下,端起农药一饮而尽,就这样悲惨地离开了人间。而这个小儿子,就是在偷窃时让颜景龙抓获的。
颜景龙震惊了,猛醒了,血淋淋的事实第一次让他明白,毒品的魔爪,毒祸的泛滥,绝非局限于哪个地区,哪个县,它如同滚滚浊雾,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向全国扩展、蔓延,而自己的岗位,正是毒品的必经之地。当他再一次回到车站,站在从前的岗位上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头上的金盾有多重,所从事的神圣的事业有多重!
他一个劲地告戒自己:如果从自己眼皮底下漏掉了一个贩毒分子,漏掉了一克毒品,都是严重的失职,都是犯罪。从那以后,他立定信心,一定要象其他老同志那样,当名合格的缉毒卫士。他练视觉、学法律、学心理学,用这些作为武器,去打开旅客千奇百怪的密码世界。如今,只要仔细观察一下旅客的面孔、表情、举止、动作,就能探寻到不法分子深藏不露的邪念。
他练嗅觉,把鸦片、海洛因、可卡因、大麻以及大蒜汁、辣椒粉、胡椒面、汽油、煤油等物品,装进形状相同的深色小瓶里,经常嗅、反复嗅,头昏、恶心、呕吐,照样坚持,周末、节日、酷暑、寒冬,永不间断,四季不停。如今,他已能准确无误地辨别出各种异味,能够在二三米内嗅出鸦片来。他发明的这种特殊训练方法,在边疆缉毒卫士中得到大面积推广,以至产生了许多具有特异功能的缉毒能手,使毒贩闻风丧胆。
他练触觉,用硬壳箱、手提兜、公文包装上各种不同的物品,如同老中医号脉,非常认真地一遍遍地摸,一遍遍地试,找出规律。如今,他的手也象长了眼睛一样,只要上上下下摸上一遍,就能发现包里的秘密。后来,因为他的特殊的贡献和超卓的能力,颜景龙被调入公安,分配到缉毒一线,后来又被林剑青挑中,进了缉毒处,专门和各种各样的大小毒贩打交道,担负起更加重要的工作。
颜景龙心里很明白,哥哥此行名为探病,其实是想劝他转业出国,去作一个子承父业的小老板。他能转业么?不能?这一点他心中同样很清楚。问题是怎样做通哥哥的思想工作,让他安安心心地打道回府。不过,仅此一点,也比破一个毒品大案更让他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