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啊,那个夏梓言真的就这么好吗?”慕容芸哭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告诉自己儿子真相。但是,如今为了她的儿子的未来的幸福,她不得不把真相说出来。就算…告诉他的后果是她无法预料的。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你是想说:世上女子千千万万,不差她一个是吗?妈,我告诉你,我秦书墨这辈子,除了夏梓言,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或者你想说…比夏梓言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为什么偏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对吗?妈,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廉价的物质。它不能交换,也不能交易。是,我承认,确实有很多人比梓言好,但是,妈,这辈子,我秦书墨就认定她了!”
慕容芸泣不成声。她在心底呐喊:这造的什么孽啊?她有种预感,今天再不说,她儿子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不,不是!妈是想告诉你…你跟秦毅楠根本没有关系!”当慕容芸吼出这句话时,已经没脸再见秦书墨了。“你是我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孩子……”慕容芸捂住脸,泣不成声,不敢再看一眼秦书墨。
消息如同惊雷一般,秦书墨感觉自己像失聪一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嘴里昵囊道。“妈…你真的没有开玩笑么?”秦书墨突然上前,握住慕容芸的肩膀,使劲摇晃。
“书墨,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儿子,你醒醒吧,当年我和秦毅楠结婚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只是有时被父亲催,我们才同房,也是只有那一次,以后我就认识了一个男人,怀了你,怕秦毅楠发觉故意提高了产程…”慕容芸将心一横,把本来由她带入棺材的真相,说了出来。
风,依旧在吹。风瑟瑟地叫着,不冷。秦书墨却感到后背一片阴凉。
他叫了这么多年的‘爸’,最后竟然告诉她秦毅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慕容芸凄惨一笑,为了她的儿子,背负着这种罪名又如何呢?
她觉得自己心中悬着几十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去追夏梓言吧,放心大胆的追吧。有妈在呢。”慕容芸擦干了眼泪,笑着对秦书墨说。
“妈……”秦书墨紧紧抱住慕容芸,他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父亲了,这件事说出来他必然会十分生气,父亲又有心脏病,这是两难的局面。
慕容芸拍拍秦书墨的肩膀,以示鼓励。
夏梓言一身雪白的婚纱,腰间别缀着几颗宝石,曲折的纹路顺着裙摆向上绕,都说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候就是穿婚纱的时候。
秦书墨在一旁看着路南轩搂着她,笑的十分欢快,怎么看,怎么刺眼。
不知何时来了记者,已经在旁边拍了几张照片,拜访“新人”呢。
无非是婚礼预期之类的,秦书墨觉得他再继续带下去会发火的,算了就这样吧,说不定他和梓言并没有缘分,他没办法至父亲的身体不顾,好歹是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
夏梓言笑的一脸甜蜜,虽然是刻意挤出来的笑,在记者的“逼问”下,才说出了婚礼的时间。
事后,一家人坐在车内,如今夏梓言和路南轩在外界已然是订婚的,准新娘新郎。
秦毅楠吩咐管家为路南轩备下一间房,末了,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色并不算好。
孽缘啊,
慕容芸何其不为儿子感到心疼,眼瞅秦毅楠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他心里想的么?
是夜
落地窗前,一人站立,身侧桌子搁着一杯红酒。
秦书墨想,他大概体会了什么叫心如死水了吧。
同样不好受的也有,夏梓言搂着儿子,看着他睡的香甜的脸蛋。
其实,她和秦书墨早就不配吧,不然为何这么多磨难,想说好一般蜂蛹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是来了这天。
夏梓言和路南轩婚礼举行的这一天,天气非常好,蓝天上缀着几朵白云,一看就是好天气。
洁白的墙,象征着纯洁的白玫瑰组成的拱门,周遭飘着几个白蓝相间的气球,一切都显得极为纯真美好。
整个会场都处于一片纯白的世界,细微处点缀些许纯净的纯蓝色。唯独在会场中心,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由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组成的心形,在心形红玫瑰的上面,拜访着一副两人的婚纱照,上面烫金着二人的名字,以示爱情长长久久。
作为宾客应邀而来的秦书墨,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内心犹如刀在搅动。
曾几何时,他也期盼着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许下一段足以铭记一生的婚礼。曾几何时,他也希望,自己能和她手挽着手,踏上通往婚姻的殿堂,在教父的证明下,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为她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他有多么希望,多么想成为陪她踏上红毯的那个人。这件事都不会再实现,只能成为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秘密。一个对谁都无法说出的秘密。
他只有站在和她对立的一面,远远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看着她或是幸福或是欢笑,但他明白,从今天起,这一切和他都已经没关系了。
他将永远的失去她,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在她伤心、失望、生气的时候给她拥抱,告诉她,有他在,他会陪她一直走下去。
往日时光一点一滴,积累在他的心上,沉重的犹如一块巨石,压的他越发喘不过气。
秦书墨越是不想去想以往的那些回忆,就越是控制不住的会想。
他自己都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这么深爱夏梓言。
已经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而更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更无法释怀的是,夏梓言并非是被任何人抢走的,是他亲手把她推出去的。
夏梓言并不是他的妹妹,他明明知道,但却因为要顾忌秦毅楠的心脏病,不得不吞下这个苦果,将这件事的真相永远的埋在心中的某个地底,直到他死去。
“梓言……我对不起你。今生是我秦书墨负你。”秦书墨垂下好看的眼,长长的睫毛下,浸染悲伤。
他的手游走在那红玫瑰组成的心形上,在那中央,他的手遥不可及的地方,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笑颜。
“和他在一起,你真的会幸福么……”秦书墨低声喃喃,“我又是否,把你推向了深渊……”
他不知道。
以往,无论是再难的决断,再紧迫的时间,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给出正确的答案,并以无数次的实例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在今天,他的决定却是让他觉得无比后悔。他无数次的想让时间倒流,重新回到那一天,亲口告诉她,他要娶她。
秦书墨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这都不可能了。而他也只是在这剜心之旅还没开始的时候,所进行的最后一丝自我安慰的幻想。
秦毅楠远远地看见秦书墨站在红色玫瑰组成的心形那里发呆,正所谓知子莫若父,他一看就知道秦书墨站在正在为了夏梓言的事而伤心。
身为人父,他实在没有尽到为父的指责,让他的两个孩子都饱受苦楚。明明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彼此,却因为他们是他们上一辈人恩怨的产物,而不得始终。
秦毅楠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向杀伐决断,事业为重的他突然觉得,或许秦氏的建立就是个错误。他为了秦氏,不能和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自己的孩子也要为了秦氏,付出自己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
他慢慢走到秦书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是我的错,苦了你们了。书墨,今天是她的婚礼,有时候,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也是一种爱。”
秦书墨沉默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她若是幸福,我爱比谁都高兴。”
秦毅楠低下脑袋,又想起以前的自己,他明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是种怎么样的感受。
婚礼的钟声已经敲响。
“好了,收拾好情绪。去祝福她吧。”
秦书墨眼角有些发红,拳头攥的紧紧的,“嗯,我会的。”
秦书墨和秦毅楠挨着坐着,秦书墨的旁边就是走廊。
教堂厚重的大门被推开,花童撒下纯白的玫瑰花瓣,一阵芬香。
夏梓言盘着美丽的编发,着着一身洁白的拖地婚纱。她笑容浅浅的,看着十分的从容温和,在外人看来,这是新娘对自己生活的满足。小莫跟在她身后,也撒着花瓣,他有些紧张,可爱的脸蛋红扑扑的。
走廊尽头,路南轩远远地望着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夏梓言经过秦书墨的时候,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秦书墨忍住想将她拖走的冲动,只撇开头,假做避开她的视线。
夏梓言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笑着回应路南轩的眼神。妆容精致的眼里却带了些许泪珠,小莫也再看秦书墨,当夏梓言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看到秦书墨转过头来,神情明明是辣么的悲伤。
求而不得,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