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过一个世纪的等待,路南轩看着夏梓言终于穿着婚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而夏梓言也回之一笑,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神父捧着圣经,开始主持婚礼。
“路南轩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夏梓言小姐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路南轩勾唇一笑,吻过夏梓言的手,道:“愿意。”
“夏梓言小姐,你是否愿意嫁路南轩先生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会照顾他一生一世?”
夏梓言笑容有些凝固,在路南轩充满期盼的眼神中,她控制不住看了眼坐在下面的秦书墨。
“我……”
秦书墨埋着头,拳头捏地发红,坐在宾客的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情绪在泄。
然而却就在这个时候,小莫之前因为被人注射药物而产生的后遗症,突然发作了。
“小莫!”看到小莫倒在地上,夏梓言完全慌了神,也不管结婚典礼,扔了捧花就去扶小莫。
路南轩也慌了神,万万没想到,小莫的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堂下宾客更是慌神,他们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婚礼现场,这个男孩会突然倒下,而作为新娘的确焦急成什么模样。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场婚礼也请了不少的媒体,采取全程报道,这个男孩子一倒,那媒体千张嘴,可是说什么的都有。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宾客一说道,这秦氏大概又有话题了。
“可不是,准是明天头版头条。”
“我看这场婚礼悬,不信你看,喏。”说着,这人指了指小莫身边,那围了一群人的里面,有一个人特别眼熟,也有不少的媒体把镜头对着他。
“那不是……秦氏太子秦书墨么!怎么,他跟这事也有关系?乖乖,这也太热闹了不。”
“呵呵,能不有关系么。小道消息,路家这新娘子,和秦书墨早先就不清不楚,那个小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不然一个花童能这么大动静?”
众人一副难怪的样子,继续嗑瓜子看戏。
秦书墨满脸焦急,挤开众人,把小莫抱起来,对夏梓言道:“快叫救护车!”
夏梓言也是慌了神,这时候才想起叫救护车。
秦毅楠皱着眉,思忖一会后,转回回去。
“秦总这么早就出来了?”司机一脸不解,“去哪里?”
“回家。”不知为何,秦毅楠有些心神不宁,他要回去找慕容芸。
回家路上,秦毅楠试着给慕容芸拨打电话,但是都是无人接听。他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回到家后,他一边喊着慕容芸的名字,一边每间房子挨个挨个的找人。
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不见踪影。
慕容芸失踪了。
秦毅楠有些颓废的坐在床上,他送开领带,揉着鼻梁沉思。
他就这样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站起来时因为过于急了,大脑一阵眩晕。他赶紧扶着床沿,免得自己摔跤。
他却在这时候摸到一封信,秦毅楠有些疑惑,他把信拿过来一看,果然是慕容芸的字迹。
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秦毅楠皱着眉头,撕开信封。
“毅楠,有件事我瞒你很久了。这件事我本来是打算要瞒一辈子的,但是最近我发现,书墨对夏梓言真的是喜欢到极点了,没有她,书墨往后的人生可能真的就废了。所以我才决定,把这个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真相告诉你。”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秦毅楠继续往下看,顿时呼吸一滞。
“秦书墨并不是你的儿子,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骗你了你,但是,请你看在这二十多年,你们父子相依为命的份上,看在他真心把你当父亲对待的份上,继续把他当儿子吧。请你成全他和夏梓言,他们并不是兄妹。”
机场内……
空航人员甜美的声音响起,在角落的的一人,带着墨镜,立即起身,优雅而从容的向安检口走去。
这里从来都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秦毅楠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的是自己这一生忙忙碌碌将公司不断发展壮大,可是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男人嘛自然以事业为重,他以前一直是这个想法的,可是现在站在旁观的角度去审视自己的一生,突然发现只要用四个字便能阐述——了无生趣!
他在想,有些事情他是不是做错了?
最后,他的视线定在那张纸条上,秦书墨不是他的儿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浑浑噩噩地从梦里醒了过来,眼睛朦朦胧胧的只觉得室内的光微微刺眼,周围也是一片单调的白色,鼻子还能闻到消毒水的气味,看来他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等到视线里的东西能够看清晰了,秦毅楠才发现自己的一双儿女已经在身旁了,以及那个即将成为秦家女婿的路南轩,而且都是一脸关切的样子让他欣慰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愧疚。
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这些日子到底做的什么事啊。
棒打鸳鸯?简直就是造孽!
想着,这个纵横商界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一股挫败感,他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特别是看着夏梓言旁边的路南轩,以及这个病房里若有似无的怪异气氛。
当下就有种昏迷不醒的冲动,尴尬,实在太尴尬了!
然而在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旁的夏梓言就发现了,当下就关切地询问起他的事情。
“醒了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她现在心里还有些五味杂陈,刚刚着急忙慌地将小莫送进了医院,秦毅楠也进了医院,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旁的秦书墨闻言也连忙投过一抹关切的目光,眉头微微拧了拧,“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没事吧?”
“没,老毛病了,不用担心。”闻言,秦毅楠大手一摆,连忙回答道,随即抬头望了望病房里这尴尬的三人,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本这一对兄妹就够尴尬的了,现在又加了个路南轩,这病房里诡异的安静更是让他莫名地气闷。
“我没事,你们也忙了一天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夏梓言看了小莫之后就来了医院,简直一天都在奔波,看起来人都憔悴了几分。而秦书墨也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也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至于路南轩则低头做鹌鹑,这怪异的气氛他视而不见,现在的他处境尴尬,上不去下不来。
现在木已快成舟了,他在说什么出尔反尔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么想着,他按捺住心里即将迸射而出的想法,话到嘴边就成了一道逐客令。
“这怎么可以,不如书墨……哥,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照看着。”
“不行!”
“不行!”
“不用了!”
夏梓言话音刚落,三个男人就非常有默契地开口了,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今天的婚礼你累了一天了,也没怎么休息,还是回去休息吧,爸这边交给我来。”安静了片刻,路南轩柔声打破了这让人不适的气氛,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落在夏梓言憔悴的脸色上,关心又体贴。
虽然这次的婚礼出了一些岔子,但是路南轩俨然已经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角色。
而路南轩这番样子落在秦书墨眼中则显得很辣眼睛,他眯了眯眼,整个人的气息又阴冷了几分,如同地狱中的撒旦极度危险。
真快就爸了,婚礼还没办完!证还没扯呢,不要自来熟!
“不用了,有我在这里就行了,我秦书墨的父亲还不至于让别人照顾。”
他将别人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刻意说什么。
路南轩倒是没有在意,他也知道秦书墨现在的心情不好,脸色黑的像煤炭似的,便没有理睬他而是转身摸了摸夏梓言的头,将她凌乱在额前的秀发理了理,“乖,这里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快些回去休息。”
这一举动更是让秦书墨黑曜石般的眸子直接眯成了一道缝隙,这男人虽然看起来很体贴,但是在他面前真多对夏梓言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最钟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还在他面前炫耀显摆,这让他一身戾气都爆发了出来。
“这里是病房,不是用来秀恩爱的。”
秦书墨语气里有一股浓烈的酸意,一字一顿的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听起来倒是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这又没啥事,你们在这里倒是吵着我没办法休息了。”这时候秦毅楠神色淡淡地开口道,只是深潭般的眸子让人很难猜出他的心思。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秦毅楠又摆出了一副我意已决的样子。
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秦书墨当下就冷冷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了,利索的不能在利索了。
这幅样子,分明就是气的快要发作了,知子莫如父,当下秦毅楠就抽了抽眼角,随即干脆闭上眼一副他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