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罗盘天池的指针啪的折断,阴阳先生背脊一阵发凉,心说今天要栽倒这里了。
幸亏当时有一辆军车经过,阴阳先生急忙挡住上了车,这才险中逃生,往后视镜一看,只见草丛中站着一个人,正是那日发狂的知青,嘴角带着狞笑。
阴阳先生见多识广,一看知青那张扭曲的脸,就知道是被什么厉害的东西控制了,但究竟是什么邪物,竟然如此凶恶?
过了几天,公社的牲口隔三差五的丢,这下众人可都慌了,那可是公共财产,都是有数的,社长慌了神,急忙召集社员,开了大会,夜里加强巡逻,看究竟是什么人,拉住一定要批斗,关牛棚……
人还没抓到,第一夜巡逻守夜的几个人,全都离奇失踪,找到时,内脏都被什么怪物掏掉了,那死相,就和先前的刨坟队长差不多。
社员也怕了,就是记再多的公分,也不敢守夜,那个活人能不惜命呀?
有人猜测,村子附近有野兽,有人说是妖怪,还有的说是闹鬼……
阴阳先生心里明白,肯定是那知青干的,但也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偷偷找社长商量。
社长见阴阳先生说的活灵活现,心里也吃不准,丢了那么多的牲口,死了那么些人,现在还能勉强压住,若是再闹腾几回,他的社长之位保不住不说,怕是还要整个一坏分子的帽子,到时候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先生,您说咋办?”社长心里也害怕,心说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就算是鬼,那也得斗一斗不是?
阴阳先生告诉社长,准备一袋糯米,弄一些黑狗血、鸡血、朱砂……还有成年的黑驴蹄三只!
别的东西不好找,这些东西在农村都很容易找到,社长稍微动动嘴皮子就凑齐活了。
用黑狗血浸泡了一盘麻绳,阴阳先生画了符,夜里让社长找了十多个壮汉,准备捉那怪物。
在村外草地上放了一头牛做诱饵,在周围铺了一圈儿糯米,将浸泡黑狗血的麻绳用糯米埋住,然后用蛇皮袋盖住,只要那东西进入圈子,一扯麻绳,便会掀开蛇皮袋露出糯米,保证让那东西有来无回。
众人蹲在草丛中等了很久,还是不见怪物出现,一个小青年去撒尿,结果发出一声惨叫,众人知道出事,急忙拿着糯米、朱砂、黑驴蹄赶了过去,只见一人爬在小青年身上,双手沾满了鲜血,嘴角滴着血珠……
“快用糯米砸他……”社长一声令下,众人反应了过来,手中的糯米朱砂黑驴蹄等全砸了过去,但那东西视而不见,被弄的红的黄的白的一身,还在掏小青年的内脏。
社长颤抖着问阴阳先生:“咋回事?”
阴阳先生也一脸茫然,说:“这东西好像不是鬼,也不是尸,更不是妖……”
说来也巧,当时有一个姓夏的茅山道士经过,听见远处有怪声,皱眉道:“哦,原来是不死人,待我过去看看。”
众人见一个道士骑马而来,急忙磕头跪拜说:“道长,救救村子吧……”
道士摆摆手,拿出一面八卦镜一照,那知青发出了凄厉的声音,头发中冒出了白气,几个呼吸便倒在了地上。
社员们一拥而上,用沾了黑狗血的麻绳将其捆的结结实实,扔到了地上准备抓回村子开批斗大会。
“此人已经中了七尊道煞,变为不死人,带回村必定有血光之灾。”道士淡淡地说:“这样吧!你们将大槐树下那座孤坟挖开,将他葬入棺中,待我封掉即可。”
众人哪敢说不,很快挖开了坟墓,找来一个大红棺材,将不死人装了进去,烧了一堆香灰和成泥巴将棺材裹了,下葬后,用了四块石敢当压棺,这才算了事。”
赵乙擦了额头的冷汗,指着墓碑说:“这就是当年那座坟,所以别的地方都被种成了地,这里一直荒着。”
“看来这野坟,不能随便动啊!”听完赵乙的话,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年,阴阳先生都吃瘪了,我还没入道之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赵乙说:“当年那道士留下几句话:野坟禁忌,棺中埋尸,生人不死,死人不活,后人难动,茅山可动……”
“后人难动,茅山可动,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赵乙说:“我爷爷说,只有茅山传人才能动,而且当年留下了一个信物,只要对上暗语,便可动土开棺。”
“暗语?”我不解地看着赵乙。
“春去秋来日月新,可怜有情终无情。能对出下句,便可拿到信物,开棺烧尸。”赵乙苦笑道。
我心中一惊,这不是小时候爷爷教我的句子吗?
“百年江湖人易老,古庙画禅少知音。”我随口应道。
赵乙一愣,哈哈大笑,随即痛哭流涕说:“看来你就是茅山传人了,天意啊,天意,荷花有救了,快同我回家拿信物吧!”
“那信物在你手中?”我问道。
赵乙点点头说:“不错,当年那阴阳先生就是我爷爷,茅山道士将信物给了爷爷,现在传到了我手里。”
茅山道士将信物留给了赵乙的爷爷?我将信将疑,问赵乙那道士长什么样貌。
赵乙说他不大清楚,毕竟是他爷爷辈的事儿,不过那道士有一个特点,就是鼻梁骨上有一个月牙。
我一拍大腿说:“格老子的,那是我爷爷!”
爷爷小时候是个捣蛋鬼,因此家里的菜刀之类的利器,都收的很高,就连镰刀也挂在房梁上。
有一次,爷爷和小伙伴要取镰刀进山,踩着凳子手刚能够到镰刀木柄。
小伙伴不断催促着,爷爷踮起脚努力够镰刀,不小心将镰刀碰了下来,这一个冷不防,镰刀直接掉下来挂在了鼻梁骨上,鲜血往外直冒,幸亏被大人发现,及时带到药铺……
之后,鼻梁骨虽然长好了,但却留下一个月牙子,还有个小名叫牙哥儿。
赵乙听罢说道:“真是园子里捉猿,满地猿粪(缘分),自家人,快随我到家里去。”
二人一路上话也多了起来,没想到萍水相逢,祖上还有这般渊源,熟络之后亲切了不少。
赵乙走到门口,见四下没人,关了大门,上了门闩,这才带着我悄悄进入了木楼。
“夏森兄弟,这些年为了守住这信物,我整夜提心吊胆,今天交给你,也就放心了。”赵乙找了手电拧亮,打开了一楼一个破木门,带着我钻了进去。
里面堆放着杂物,有不少鱼篓渔网,还有几个笸箩。他移开笸箩,搬开渔网,露出了一个地窖,里面黑咕隆咚的,我有些害怕。
赵乙用手电一照,唧唧几声怪叫,几只老鼠钻入了土洞子。
二人下到了地窖里,发现竟然有一条土地道,好像还挺深的。
我反复思量过,赵乙说的应当是实情,他没必要骗我。
手电光圈只能照亮脚下很小的一团,土洞子很小,人得蹲着鸭子走路似的往过挪,甭提有多难受了。
大概走了十多米,赵乙停住身子,往土中挖了起来,我以为那信物就埋在土里。
呛啷……
一声钥匙串的声音,只见他从土中挖出油纸包,取出一串钥匙,带着我继续往前挪,手电一照,出现了一个铁制的圆井盖,上面吊着四把鞋子大的铁锁。
我心里一阵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放的如此隐秘,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打开铁盖子,赵乙钻了过去,我犹豫一下也跟了过去。
那边豁然开朗,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石室,里面有一口井,用一个大铁盖封着,吊着手臂粗的铁链子。
赵乙往石壁上拍了几下,铁链发出当当的声响,在机关的拉动下,铁链缓缓绷紧,铁盖被拉起来时。
我吃了一惊,这哪是什么铁盖,简直就是一个倒扣的大秤砣!足足有一米厚,起码有好几百斤。
赵乙将身子探入井中,摸索半天拉出一条麻绳,小心翼翼往上盘着。
我的心砰砰乱跳,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井口,心说到底是啥东西,难道是什么法器,或者摘星拿月的秘术?
赵乙端出一个红木箱子,用一把秘制的钥匙开了锁,手电一照,里面冒出了一片金光。
我睁大眼睛往里一看,是一个铜匣子,样子竟然和装族谱的铜匣一模一样,难道里面是族谱?
我一想不对,这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应该不是族谱,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赵乙恭敬地端出铜匣子,拿出一把青铜钥匙交给了我,转身坐在一边吸烟。
我接过钥匙,拿着铜匣子手有些抖,浑身都是冷汗,心神不宁,最后一咬牙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使劲捅了几下,咔的一声打开了。
这当口,我紧张的要命,脑门子挂满了汗珠,用袖子抹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将铜匣子打开了。
不是族谱,也不是什么秘术,而是一枚‘太极铜符’,铜符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心是太极双鱼,由黑白分明宝石镶嵌而成,反面是一条怒龙,獠牙戟张,御风腾云,大有破符而出之势。
铜匣子中写着一行字:太极生晕,阴阳逆转,铜符尽出,四灵化形,星盘移,天盘动,地盘旋,命盘转,它将出世……
我端着铜匣子,胸口如压着一块巨石,呼吸困难,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这太极铜符到底是什么?虽然不太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但从这几句偈语来看,里面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还有,偈语说:“它将出世……”
这里的‘它’指的是什么呢?
再看时,匣子里的字迹竟然消失了。
我暗暗庆幸,幸亏记忆力好,嘀咕几遍就记住了。
“赵乙大哥,你将铜匣子放回原处吧!”我收了太极铜符,将铜匣子锁好放入红木箱交给了赵乙。
赵乙转身掐了烟,点点头接过箱子挂在麻绳上,缓缓放入了深井之中,再次启动机关将铁盖封好。
回到外面,阳光有些刺眼,蓝天白云之下,我才意识到现在是白天。
想起铜匣子中的那几句话,我的心揪在了一起,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靠近,命运之轮旋转着,危险正在降临。虽然不知道偈语最后说的‘它’是什么,但我有强烈的预感,那一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甩了几下脑袋,索性不再多想,和赵乙攀谈了起来,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二人海天海地瞎扯了一阵子,赵乙根本不知道铜匣子里的东西,他告诉我:“我爷爷说过,里面的东西除了茅山传人,没人能降得住,活人勿看,生人勿近……”
“小乙,和夏森来进来吃饭吧!”赵甲的母亲喊道。
“走吧,吃饱再说!”我招呼赵乙进了屋,问老人:“大娘,你好点儿了没?”
老人笑呵呵地说好多了,明天就能下地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