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带着男鬼走了进去,我掐了法诀,弄破了食指尖儿的血茧,小心应对着。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万事小心总没大错。
进入了木楼,里面摆着桌椅板凳,和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也不是太扎眼。
我抱着唐萱儿坐在了桌边,老人端来了点心,沏茶倒水的,很是客气。
听说鬼吃的,和人吃的不一样,所以我也没有碰。
一楼空间不是很大,靠墙摆着木架子,上面放着一些山货,另一面墙边立着柜子,好像是药柜。
老头子走到了木架上,拿来了一些虫子,草药,还有一些奇怪果子,红红的,樱桃那么大,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我心里奇怪,老家伙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要熬药吗?
那男鬼搬来了一个大木桶,在里面倒入了热水,撒了一些花瓣。
老头子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放入了大木桶里,然后从药柜中抓了一些粉末,白的、黄的、红的、绿的,放在一个陶罐里倒入水,搅匀了,然后倒入了木桶中。
此刻,木桶中五颜六色的,散发着中药味,很浓烈,带着苦味。
男鬼离开了,老头子让我给唐萱儿宽衣,将其放入大木桶里。
我愣了一下,这可有些为难我了,但也不能让老家伙占便宜啊!
老头子离开了,我给唐萱儿宽了衣,将其抱入了大木桶里。
裹了一条白布,挡住了最美丽的地方。
不久,老头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盒,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金针。
“老先生,你这是要针灸吗?”我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金针,打了一个冷颤。
老头子点点头说:“没错,这药水只能抑制住血咒,却不能根除,只有金针过穴,才能拔了根,永绝后患。”
老头子一边给金针消毒,一边讲解着,倒是学到了不少医学知识。
我在一旁观看着,老头子捻着金针,动作灵敏,挑、刺、拨、弹手法不已,每次扎入肉的深度也不同,非常神奇。
唐萱儿额头析出了汗珠,竟然是血红的,让人着实捏了一把汗。
老头子双手翻飞,脸色苍白,脚下踏着诡异的步伐,鼻尖上不时有汗珠滑落,却也没停下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老头子收了针,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沉声说:“好了,擦拭之后穿上衣服,回去歇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往二楼走去。
唐萱儿皮肤上析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全是血红血红的,整条白布都被染红了,看来血咒真的被解除了。
唐萱儿醒了过来,谢过了老头,都答应帮他找状元井了,但他愁眉苦脸的,难道是怕我出尔反尔?
“老先生你放心,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说道做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就等消息吧!”我说完,只听他叹息一声说:“我并非是不放心你,只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我和唐萱儿面面相观,这都答应你一个了,还不够啊?
想想也是,他可是出手救了唐萱儿的命,不甘心无可厚非。
可话又说回来,我找到状元井,虽然是可以积阴德,但那也是救几百鬼魂,如此来算,我也不算欠他的,而且鬼知道状元井在哪里……
“青年,你也别担心,我不会勉强你的,只是我这金针术传了几千年,若断在了我手里,就此失传,岂不是可惜?”老头子说着顿了顿,看着我没说话,搓着手继续说:“我看你挺有天分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要找一个针灸的传人。
说实话,我就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对针灸自然非常熟悉,但今天看了老头子的施针手法,内心非常震撼,简直颠覆了我所学的知识,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
而且,那金针和普通针灸之术所用的针,还有细微的差别,就是老头子小玉盒中的金针,上面不是光滑的,似乎有淡淡的纹路。
老头子见我动了心,趁热打铁说:“我这金针之术,乃是出自扁鹊之手,不光可以针灸救命,若本事到家了,还能当做暗器,可谓变幻无穷,妙法无尽……”
出自医圣扁鹊之手?我心里激动不已,这他娘的是走****运了,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见老头言之凿凿,我稳了稳神说:“这金针可有名头?”
老头子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一脸得意地说:“这金针术,名为扁鹊御针术,配合《扁鹊经》,可横行天下,没有治理不了的疑难杂症,你不是都见识过了么,血咒都能解……”
听他这么说,这扁鹊御针术果然厉害,要是能得到这般奇术,济世救人,也不枉费我学医四年。
我跪倒在地,拜了三拜说:“我愿拜老先生为师,传承扁鹊御针术,用此奇术悬壶济世,不辜负老先生的托付……”
老头子点点头,说:“扁鹊御针术,用得好,可以救人,若作恶,则祸患无穷,你若能找到状元井,得到我的认可,自然传你奇术……”
我明白他的用意,一来是为了试探我的品性,再者也是为了麻村的所有鬼魂着想,这都无非厚非。
这么厉害的奇术,若是随随便便就传人,那不是成了马路边的大白菜了?
何况,这年头大白菜都涨价了,想白拿,岂不是痴人说梦。
再说了,不劳而获,也不是君子行事之道,此事儿戏不得。
我答应了老头子,说改日找到状元井,定前来拜访。
老头子点点头,让我和唐萱儿闭上眼睛休息,等鸡叫了就可以离开麻村了。说完,便和男鬼上了二楼。
我和唐萱儿两人靠在一起,彼此多了一份信任,少了之前的陌生感,二人聊了一会儿,我搂着唐萱儿,二人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鸡鸣。
我睁开了眼睛,一看眼前的场景,饶是我定力好,还是吃了一惊。
只见周围都是一个个的坟包,歪歪斜斜立着不少木头墓碑,而自己正搂着唐萱儿,坐在一个坟头上。
天蒙蒙亮,坟滩阴气森森的,草叶上带着露水。
我和唐萱儿下了山,刚走到山沟时,听到一声巨响,轰隆声传了很远。
“好像有人在放炸药开山呢!”唐萱儿说着,停住了身子。
我往山沟里看了看,发现有尘土扬起,好像是在断崖的方向,难道有人炸掉了断崖的土洞子?
唐萱儿挽着我的手说:“走,下去看看!”
我点点头,说:“肯定是那人发现土洞子里的五伥鬼被度走,知道行踪泄露,想要毁尸灭迹,来个死无对证。”
山道上分出了一条羊肠小道,非常陡峭,倾斜的都快接近70°了,但幸好下雨,冲刷出了不少水槽子,也不是很滑。
我和唐萱儿互相拉扯着,很快下到了沟底,走了三四分钟,有一道亮光在山沟里晃悠,是手电筒的光亮。
一个黑影在山沟里走着,看起来非常焦急的样子,那人似乎还没发现我和唐萱儿。
“麻叔,怎么是你?”我走近一看,那人竟然是麻亮。
麻亮打了一个哆嗦,好像被吓到了,一看是我,突然惊喜道:“哎呀!小李,可算找到你了,你俩都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麻亮见我没回去,便拿着手电到河边找,沿着白水河走了很远,也没见到我的身影,心里有些害怕,以为我寻短见了。但又不甘心,这才往山沟里找来……
麻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你俩刚刚有没有听到轰隆声?”
“听见了,好像在断崖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说着,皱了皱眉头,看来那五伥鬼没有说谎,麻风确实没死,而且是鬼弥勒的傀儡,事情败露所以用炸药毁掉了土洞。
三人很快到了沟口,只见泥泞的水沟塌陷了,断崖倒塌,地面裂开了缝子。
麻亮不知道断崖土洞子的事,以为是暴雨太猛,雨水浸透了山崖,将山崖浸泡塌方了。
我也不好向他讲明,这事还得暗中查访,路上胡扯了一个缘由,掩盖了找到唐萱儿的真实经过。
我和唐萱儿回到麻亮家,洗漱之后换了衣服,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黄昏。
一场大暴雨的侵袭,真是祸福难料,死里逃生,却也收获不少。
正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说来,还得感谢大洪水,不然还发现不了麻风活着的秘密,以及他和鬼弥勒的关系,鬼弥勒若是养好了伤,将那血佛手祭炼成了气候,岂不是要吃大亏?
而且无意之中认识了麻村的鬼老头,那扁鹊御针术和《扁鹊经》,也是莫大的天缘……
想到状元井,我心里开始发愁,那东西又不是一口井,只是一股龙气,肯定早被麻溜二藏在了某处水脉上,天大地大,要找起来谈何容易?
第二天,我和唐萱儿到镇子上换了新手电,在一家道馆买了一些黄纸朱砂等,挑了一把桃木剑。
唐萱儿问老板:“掌柜的,这罗盘怎么卖?”
掌柜的笑着说:“这罗盘年头长了,民国年间,一个风水先生当年逃难到镇子上,将罗盘抵给了东家,后来东家和风水先生交了朋友。
当时,有个姓阎的军阀找风水先生,这事儿被东家知道了,便从中牵线,将风水先生介绍给了那军阀,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最后,不知怎么滴,那风水先生横死了,断气之前,托人将罗盘送到了东家手里,并附有一块血书,上书十个血字:罗盘掌中定,状元流血泪。”
老板说完拿起罗盘,指着中心天池说:“看到没,这罗盘和平常的罗盘不同,中央天池是红色的,就是因为浸入了风水先生丹血……,咳,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们也明白了,这是老物件,都能当古董了,不过看二位是旅游的,都不容易,伍佰元吧!不能再少了。”
我呵呵一笑说:“你讲这一段老故事,怕只是为了卖罗盘打幌子,想抬个高价吧?”
老板见我话语不善,冷哼一声说:“你个后生仔知道啥,那姓阎的军阀,就是麻村人,小名阎溜二,我爷爷还在给他拜过寿呢!”
听到阎溜二这个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忙问道:“阎溜二家的祖坟在哪里?”
老板一脸懵逼,说道:“你这问的啥话,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就是熟悉,也不知道人家祖坟呀!”
我沉思一下说:“这罗盘我要了,五十块,算是交个朋友吧!”
老板哭丧着脸最后咬了咬牙说:“得,五十就五十,这还有一本《掌罗经》,也是那风水先生的东西,你都拿走吧!”
我笑着说:“没想到掌柜的也是个豪爽之人,这样吧!中午我请客,咱到馆子里吃个饭。”
我付了钱,翻看着《掌罗经》,被古人的智慧深深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