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河控尸术,凡是黄河捞尸人,都或多或少会一点儿。”周明声音压得很低,可能是怕被其他人听到怪罪。
控尸术,古代也叫苗疆御尸术,起源于湘西苗疆的赶尸,赶尸匠用摄魂铃,辰州符,天心沙等物,可以操控尸体走路,达到日行百里的目的,可谓是奇术之一。
亲眼见到尸体蹦起来,别说是我,就连虎子、唐萱儿、白月等也是面面相观。
蛇龙棺上有一道凹槽,棺盖似乎不同于寻常的木棺,因为其上面有一对儿狮头衔环把手,看起来很是古拙,不知道如何打开。
“点香烛!”韩五爷吩咐一声,周成点燃了蜡烛,往香炉中插入四柱香。
神三鬼四,拜鬼四拜,四柱香。
韩五爷躬身拜了四拜,对赵强、张良二人道:“开棺!”
我急忙说道:“韩五爷,这蛇龙棺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吧?”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蛇龙棺必须开,若是不能破解其中的玄机,这一路上,怕是寸步难行。”韩五爷神色坚定,看来这蛇龙棺他是非开不可了。
唐萱儿悄悄在我耳边说:“夏森,这蛇龙棺看着有些邪气,里面可能有祟物,待会儿可不能靠近,知道么?”
我呵呵一笑说:“你小心就行,我有阴阳眼,就算有邪祟恶灵,量它东西也不能将我怎样。”
赵强将两根麻绳拴在了铜环上,对张良说:“老西,该你出场了。”
张良点点头,双手抓住了麻绳,使出大力王两边拉着,憋得满脸通红,蛇龙棺的棺盖却未动丝毫。
“怎么回事,难道是锈住了不成?”韩五爷用老烟枪在棺盖上磕了两下,发出了几声金属尖鸣。
赵强靠近一看说:“靠,这他娘的不是翻盖的,是滑盖的!”
我当下懵逼了,心说这蛇龙棺也是神奇,什么翻盖、滑盖的,款式真是够新潮的。
张良靠近一看,作出了原来如此的架势,擦擦额头的汗珠说:“让我再试一次!”
韩五爷和赵强靠后,张良双臂一震使出了全力,只听吱嘎一声金属咬合尖鸣,蛇龙棺厚重的棺盖移开了一个口子。
赵强用竹竿挑着一面镜子,往蛇龙棺里面一照,发现里面有一块白布,下面还盖着什么异物。
“老西,用鱼竿将那白布钩起来,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赵强说着,转动了一下镜子,棺材里面好像还有几张灵符,都是乌黑的,可能是血符风干后的结果。
张良找来了鱼竿,照着镜子里的位置,轻轻一抖,白布被鱼钩挂住,往上一提,白布挡住了镜子,也挡住了蛇龙棺里的景象。
啪啦……
一声玻璃玻璃碎响,镜子碎成数瓣掉入了蛇龙棺,只剩塑料圈子,上面的美女背景随即滑落在地。
“唉!老西啊老西,你手是不是被猪咬了,钩个白布都能碰到镜子,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赵强苦着脸,抱怨了一声。
张良笑道:“不能吧!我手下很轻的,而且根本没感觉碰到你的竹竿,就算碰到,那镜子也不至于被碰碎呀!”
韩五爷对虎子说:“到船舱去,再找一面镜子来。”
虎子很快找来了镜子,绑到了竹竿上,赵强挑着镜子往蛇龙棺里看去。
啪啦……
又是一声玻璃碎响,镜子无缘无故碎成了玻璃渣,全部掉入了蛇龙棺中。
“这……好像有些不妙啊!”赵强嘀咕一声,看向了韩五爷。
韩五爷用老烟枪轻拍着手,冷笑道:“还真是邪乎了,莫非里面有什么厉害的恶鬼不成?”
听韩五爷如此说,众人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毕竟恶鬼那可是索命的主,谁碰上谁倒霉。
我掐着法诀,随着咒语的念动,阴阳眼已经打开,朝蛇龙棺里一看,心里五马六道的。
如果里面有猛鬼恶灵,怕是会萦绕黑气,若是有妖物,可能会出现红色瘴气,但此刻蛇龙棺却在冒绿光,这是什么症状?
“张良,将我的铜镜拿来,不信克制不住它!”韩五爷一个金鸡独立,往鞋帮子上磕了烟锅,别在了腰间。
张良刚回头,蛇龙棺里发出了尖细的声音:“张良,将我的铜镜拿来,不信克制不住它。”
随即,韩五爷便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抽了起来,像是犯了羊癫疯一般。
众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了惊慌之色。
张良猛回头,见韩五爷怪样喊道:“韩五爷,你怎么了?”
只听蛇龙棺里尖细的声音说道:“韩五爷,你怎么了?”
嘭……
一声闷响,张良也栽倒在地,和韩五爷一样口吐白沫抽个不停,这下可吓坏了众人。
赵强发现了什么,急忙打了一个噤声说:“嘘,千万别说话,蛇龙棺里的东西会摄魂!”
我点点头,心说好险好险,幸好我没出声。
“嘘,千万别说话,蛇龙棺里的东西会摄魂!”蛇龙棺里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赵强脖子一歪栽倒在地,也是口吐白沫抽个不停。
周成打了几个手势,众人聚在在了一起,他蘸了水在甲板上写到:“是水马妖,一旦出声,就会被摄魂!”
周成找了绳子,我和周明等人同时动手,将韩五爷、张良、赵强三人绑了。
“现在怎么办?这水马妖不会死人吧!”我手下写着,心揪了起来,虽然学了一点儿符文,但这水马妖不知道什么来头,也不敢贸然出手,驱不了邪不要紧,若是把人给治死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周成写道:“得通过金针刺穴之术,放出体内的殃气,才能控制住……”
水马妖的样子没人知道,但黄河边的人,大多听说过,水马妖会释放一种鬼气,和人死后呼出的殃气一样,人一旦开口说话,殃气便会进入人体内,将人的生魂摄走。
殃气是人死前呼出的鬼气,简称殃,由殃神掌控着,若是处理不好,会害人。
老家有长辈过世,一般会找阴阳先生批殃,然后做一个批殃榜,让死者能安稳离开,不再纠缠生人。
殃,在死者呼出之后,颜色会有变化,越鲜艳,则越危险,通常有黑色,白色,还有紫色、红色等,中了殃的人,若不能及时批殃,轻者疯癫痴呆,重则全身溃烂而死。
周成告诉众人,水马妖释放处的殃非常厉害,据说处理不好,连施法的人都会反噬。
当年有一个阴阳先生,就是因为批殃处理不当,结果患了高位截瘫,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最后竟然只求一死,可见中了殃,不光是瘫痪那么严重,身体和精神都扛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大脑快速转着,默念了老鬼传授的法诀,脑海中出现《扁鹊经》,书页哗哗翻动着,不久便停了下来。
老鬼告诉我,他将《扁鹊经》用鬼识封在了我的大脑中,用的时候念动咒语,便能出现,一方面防止被小人盯上,如此也能保证奇术不遗失。
我控制着自己的意识看向了书页,只见上面写道:殃,鬼妖邪症,生于筋脉,养于心肺,融合生魂,死则出口,病灶为昏厥,发烧,抽搐,溢沫尔,可用金针捻转,逆入灵台,控神堂,通魂门,定百会,……
原来如此,我暗暗呼了一口气,似乎并不是太困难,只要按照《扁鹊经》的疗法,应该问题不大。
“我是学医的,而且对针灸之术也颇有研究,而且还在针灸馆里实习过一段时间……”
我此言非虚,确实是我的真实经历,而且还经手过几个病人,也亲自下过针,不然纵使手上有《扁鹊经》,胆子大,也不敢贸然出手救人,若对人体经脉不了解,下错针,或者偏差了,一针能要人命。
针灸这门古医道,通则易,不通则难,将人扎瘫痪的,不在少数。
这可不是吓人,当时和我一起实习的一个女孩儿,就是因为不留心,结果针深半分,那病人本来是保健放松的,这一针下去直接就痴呆了,幸亏女孩儿家里有钱,赔了几大万才息事宁人。
听我这般说,周成沉着脸写道:“你有几分把握?”
“我保证可以放出他们体内的殃气,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这个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我心里清楚,任何病都不能百分比保证药到病除,不光和病灶轻重有关,还和每个人的体质有关,男人和女人,婴儿和老人,都不能一概而论。
几人商量一番,也没别的好办法,韩五爷脸色发青,张良和赵强年轻力壮,倒还扛得住。
“现在就开始吧!”周成写到。
我点点头,从船舱拎来黄布袋,从里面拿出了小玉盒,九枚长短不一的金针闪着寒光。
韩五爷年龄大了,得尽快动手才行,看其眉心的黑气,就知道殃已经深入肺腑,若是再迟疑一会儿,老家伙恐怕得交待在这船上了。
唐萱儿、白月、周明母亲三人去烧水,虎子和周明动手,将韩五爷三人的上衣除去,使其盘膝坐在甲板上。
天空蓝的刺眼,飘着几朵白云,河水奔腾着,山崖之上的轻松中,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我深呼吸几口,然后捻了金针,念着诀语,不断变换着手法,开始为韩五爷金针刺穴。
韩五爷面皮不断抽动,闷哼声不断,脸色的黑气慢慢退去,刺过金针的穴位中,有隐隐的黑气冒出,看来这便是水马妖释放的殃,还不算厉害。
“咳……”韩五爷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团浊气,眉心的析出了汗珠,满脸都是细密汗粒子,带着淡淡的腥臭味。
我脚下变换着步伐,在几大要害穴位,不断的进针、运针、退针,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游刃有余,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无我境界了。
手中金针在穴位上捻、转、提、按、弹、搓,顺逆深浅运针自如,别说周成、周明等人一脸震惊,就连我自己不相信自己竟如此熟稔。
我轻轻一弹,提出最后一枚金针,韩五爷眉心的黑气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