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着点儿人。”孙丙说道。
听二人低声说着,不知道搞什么鬼,我寻着声音走去,见二人在货仓门口,孙丙手中拿着半截铁丝,捅了一下锁眼,咔的一声,货舱门打开了。
我急忙闪身躲在了一边,只听赵甲说:“快进去。”
再伸头看时,二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货舱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咳,看什么呢?”
韩五爷咳嗽一声,出现在了我身边,脸上带着笑容。
我心里一惊,看来他早就发现赵甲孙丙不对劲了,那为什么不阻止呢?
“赵甲二人搞鬼,已经进货舱了。”
我直言不讳,看韩五爷到底怎么办。
“看着吧!呵呵。”韩五爷语气平缓,表情波澜不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啊……”货舱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头皮一阵发乍,心说他俩莫不是摸到了电门吧!
韩五爷拍拍我的肩膀说:“走,过去看看。”
我脚步沉重,跟着韩五爷到了货舱,只见张良、赵强已经将赵甲二人绑了,嘴角流着血。
“说了吗?”韩五爷问张良。
张良摇摇头说:“没呢!最硬得很,撬不开呀!”
韩五爷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不打紧,敲不开拔掉几颗牙就容易了,实在不行就拔光所有牙,指甲也可以试试么……”
赵甲二人脸色铁青,嘴唇发紫,皮肤发黄,眼珠子发绿,怒视着韩五爷,一副要杀要刮随你便的架势。
赵强拿出了一把钳子,问赵甲:“你想清楚了,说还是不说?”
赵甲冷哼一声,一咬牙,喷出了一口鲜血,半截舌头掉在了地上。
“妈了个巴子!”赵强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一钳子砸在了赵甲的下巴上。
咔……
一声脆响,赵甲的下巴直接碎裂。
我背脊一阵发凉,心说韩五爷他们的手段也太残忍了点儿,但在这乌艚王他们是老大,有着一套自己的规矩。
孙丙吓得直哆嗦,看着赵甲的惨状说:“别打我,我说,求你们放了我。”
“谁让你们来的?”韩五爷盯着孙丙,眼睛似乎要将其穿透。
“是洪楼老海,他们的船已经过了乌蒙峡,留下我和赵甲拦路。”孙丙说着,抖成了一团。
韩五爷听到洪楼老海,表情不大自然,呵呵一笑说:“老海,没想到你也来趟这浑水,你虽然身手了得,但我也不弱,咱走着瞧吧!”
“你俩到货舱干什么?”韩五爷沉声问道。
孙丙看了一眼赵甲,低下头一吭声。
赵强一把揪住孙丙的头发说:“快点儿,你想同他一样吗?”
“我……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孙丙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严重后果,说话都有些走调了。
“难道你不晓得不说也会没命么?”韩五爷的烟锅咔的一声磕在了孙丙头上,孙丙战栗一下。
“是来盗取东西的。”
“盗取什么?”
“玉尸!”
“哦,洪楼老海怎么知道玉尸在乌艚王上?”韩五爷有些惊讶。
“是……是接到了线人的消息。”孙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韩五爷摸着下巴说:“线人是谁?”
孙丙磕头道:“小人不知道,线人只有洪楼老海一人知晓,我们只是听令办事儿。”
“没想到乌艚王上真的有内鬼!”韩五爷说着,眼睛落在了赵强、张良二人身上。
“韩五爷,他俩怎么办?”赵强看着半死不活的赵甲,又盯了一眼孙丙。
“先绑在木桩上,等见了老海,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哼!”韩五爷冷哼一声,对赵甲这种小喽啰不屑一顾,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木然地站着,无意间看到孙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怎么的。
洪楼老海是谁?
雨雾席卷了整个黄河沟,乌艚王破浪而行,风很大,空气湿冷。
韩五爷告诉众人,下午三点左右将会抵达乌蒙峡,虽然赵甲、孙丙二人可疑,但黄河眼的事儿不可小瞧了,大自然的力量很可怕,有时能对人造成毁灭性伤害。
众人知道了黄河眼的事儿,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我们几个经历了黑窝子的人,不安和焦虑是在所难免了。
人在焦虑状态下,时间似乎就会变得漫长,渡过这段焦虑状态,又非常痛苦,就像高考前一样,考生总是容易失眠。
船上众人的状态,就和考生差不多,而我们这些黑窝子里逃出来的,就像是复读生,心态可想而知。
船舷上,我的衣摆被风吹的乱抖,头发也吹的跑在了一边,面对黄河巨浪,恐惧大于豪情。
“夏森,如果乌艚王永无止境的这样漂下去,我们怎么办?”唐萱儿的长发飘动着,问了我一句不可能的话。
对一个人来说,可以像水手一样,以船为伴,一生漂泊,四海为家。
对两个人来说,就要像影子一样,互相为伴,终身相依,永不抛弃。
“若是乌艚王一直这样漂下去,我们就这样一起漂下去,你说呢?”我看向了远方,有些东西,永远是没有答案的,更不需要意义,所谓的意义,本来就是无意义的,喜欢便去做,不喜欢便不做……
雾气越来越重,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前方,但遮不住人的心,目的地在心里,何必管眼前的迷雾,待迷雾消散,自然又是一番海阔天空。
韩五爷裹了一件军大衣,端着一架望远镜,颇有领导气势地观察着,身子不断往前倾斜,就快做出杰克逊太空步的45°舞姿了。
“张良,前方五百米左右有异物出现,熄了马达,乌艚王自然漂行。”韩五爷脸上表情微变,估计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转身大步往主船舱走去,可能是去向大佬爷汇报情况了。
我放眼远眺,浓雾之下看不清远处东西,白蒙蒙一片。
张良熄掉了马达,找来望远镜观察着,嘴里支吾道:“一个,两个,三个,……”
我呵呵一笑问道:“老西,你这是数羊咋滴?”
张良移开望远镜说:“前面有黑乎乎的东西,一个个立在水面上,像木桩似的,不知道什么鬼东西,要不你俩到船舱躲一躲?”
我摇摇头说:“不打紧,借一下你望远镜,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望远镜物镜中,十字叉移动着,穿透性非常好,看来是军用的红外望远镜。
视野中一片绿色,在很远的地方,有十三个东西,看起来像是竖着的手指一般,在水面上下浮动着。
异物在不断变大,很快就有手臂粗了,速度极快,好像是……十三个人。
“不好,那东西往乌艚王漂来了,很快!”心里一惊,现在已经能看清楚确实是人形。
唐萱儿拉了我一把说:“还看个啥,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了。”
我一愣,拿掉望远镜一看,他娘的一排黑影距离乌艚王只有百八十米。
韩五爷头掀开门帘走出来,一见黑影大喊一声:“黑夜叉,快进船舱,上锁!”
我一脸懵逼,这黄河上咋还有夜叉,心里还没回过神来,脑子快速转着,拉着唐萱儿往船舱奔去。
刚到船舱口,只见黑影已经到了船头的位置,夹着巨大阴风,吹的人骨头发寒。
那十三个黑影带着黑色尖帽,脸如焦炭一般,眼睛闪着绿光,妖异到了极点,嗖嗖嗖几下全部上了船。
“快顶住门,黑夜叉来了。”我钻进船舱,急忙上了门闩,对众人喝了一嗓子。
周成、周明二人从地上窜了起来,急忙问:“什么黑夜叉?”
“十三个黑色鬼影,戴着尖尖帽,非常诡异。”我说着,感觉到有东西停在了门前,阴冷之气袭人,门板那边传来了咯咯声,好像母鸡下蛋似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搬过桌子凳子,全部抵在了门上,手中拿着鱼叉、短刀,试图要跟那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嘭……
一声猛烈的撞击,门板颤抖一下,就快破裂了。
我浑身冷汗直冒,招呼周明、周成抵挡,三人顶着木门,心说总不会破开木墙进来吧!
啪……
门板上一声闷响,我习惯性的偏头躲避,五根钢爪似的指甲洞穿了木板,擦着我的脖子划过,顿时脖颈火辣辣的。
“难道是僵尸?”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不等再想,啪的又是一声,三人急忙躲开,又一只怪手洞穿的门板,指关节捏动,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脆响。
我挥起短刀,一下刺向了怪手。
叮……
一声脆响,钢爪般的五指抓住了刀锋,用力一捏,钢刀瞬间被捏的变形。
我心里一惊急忙放手,一股巨大的威压袭来,就在我闪身后退之际,一声轰响门板轰然碎裂,那黑影出现在了门口,脸上青色的花纹扭曲着。
白月和周明母亲一阵尖叫,黑夜叉身子一抖,似乎收到了一千点伤害。
唐萱儿甩手打出了数枚铜钱,叮叮叮一阵脆响,黑夜叉身上冒出了白烟,没有将其伤到分毫,反而如斗牛士的旗标,激怒了后者,怪叫一声如公牛似的向我撞来。
我急忙倒地一个驴打滚,避开了黑夜叉的攻势,翻身抓起了黄布袋,抓出一把灵符,也不管有用没用,掐诀念咒踏罡布斗,全部往其身上招呼。
噗噗噗……
黄符一旦接触到黑夜叉,如遇到了明火一般,全部燃烧了起来,黑夜叉被打得不断后退。
我不给其反击的时间,一把扯出槐木剑,掐了剑诀,几个跃身冲过去就刺。
啪……
一下刺入了黑夜叉肩膀,我心里一喜,看来不是僵尸,不然怎么这么松软,简直就像刺入棉花一般。
还不等我回过味儿,黑夜叉双臂一震,一股巨大的弹力从爆发了出来,一下子将我弹的倒飞了出去,不等调整飞行姿势,落地就是一个狗啃泥。
我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
周明端着一把鱼叉,呀呀叫着:“我戳死呢!”
噗……
一声闷响,鱼叉被黑夜叉抓的断为数截,周明倒飞落在了我旁边,脸着地,摔得鼻血横流,顿时像开了染坊一般,惨不忍睹。
周成手中摸出三道灵符,嘴里念着咒语,掐了一个法诀,低喝一声:“敕!”
灵符嗖的飞出,打在了黑夜叉身上,毫无疑问燃烧了起来,比我之前的烧得更猛烈,眨眼灰飞烟灭。
“日他先人个板板!”周成低喝一声,踏着七星步,手中掐着法诀,咬破舌尖将血喷到了一把手指长的木剑上,念着咒语喊道:“阴阳借法,祖师仙灵,疾!”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