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船上的情况并不复杂,玄灵、大佬爷、韩五爷三人在主船舱,而且期间未曾出来,看来白月的失踪和他们关系不大。
我和周成离开后,那个船舱只剩唐萱儿、周明、白月,唐萱儿必定不会害白月,周明那样子更不用说了。
左舷补船的是我、周成、赵强、张良,张良中途离开去货舱找东西,而我当时注意到货舱并无灯光,而且还看到的张良将某物抛到了河里,难不成是他杀人抛尸被我撞上了?
我大脑快速飞转,暗自将整个事件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像那么回事,看来白月已经遇害了,凶手就是张良,可他为什么要害死白月,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秘密,被灭口了?
这些都是我的推断,没什么真凭实据,也不敢贸然揭穿,就算真是张良做的,也不可打草惊蛇,一旦被他知道了,说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何况这乌艚王上,我和周明等人是处在绝对的弱势中,要真动起手来,绝对没便宜可占,别说大佬爷,就是韩五爷那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小心为上。
“我告诉大佬爷,看看他的意思。”我寻思着船上少了一个人,这可不是小事儿,大佬爷必定不会无动于衷。
玄灵点点头说:“你俩跟我进来吧!”
大佬爷见我找他,问道:“夏森,你有什么事儿吗?”
“大佬爷,和我们同行的小姑娘突然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作祟。”我表情严肃,看着大佬爷的眼睛。
大佬爷神色淡然,也看不出个道道,韩五爷惊讶地说:“有人失踪了,不能吧!是谁?”
“是那个瘦弱的小姑娘,叫白月,我和周成去补船时还在船舱,回去就不见了,真是活见鬼。”我说着瞟向了张良,只见他静立着,一脸沉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我心说你小子够深沉的,装的挺像,继续装吧!
赵强惊讶地问:“你确定她不是去解手?”
我苦笑道:“这都大半小时了,能是解手么?我让唐萱儿到船舱里看了,根本没人,肯定是出事了。”
韩五爷捋着胡须说:“真是怪了,这黑鸦坳可没有人家,而且咱停泊的河湾,根本不能登岸,若不是她自己离开,那这还……”
“嗯,这事就别操心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去黄泉渡口重要,其它芝麻绿豆小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大佬爷掐着佛珠一脸慵懒,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睁了一下眼睛说:“都散了吧!”
一个大活人消失了,竟然说芝麻绿豆小事,这大佬爷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若是个人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因此也懒得多说。
回到船舱我耷拉着脑袋,感觉一个人的生命,实在太脆弱。
曾经在报道中见过太多的凶杀案,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戕害,而凶手却逍遥法外,甚至用金钱权利摆平一切,着实让人感到心寒,但有些东西说白了就是有钱人的工具,作为平头百姓,更多的则是心底的愤恨,但却无可奈何,甚至敢怒而不敢言。
周成醒了过来,可能见我状态不大好,问道:“怎么了,苦着一张脸给谁看?”
“你难道就没发现白月不见了吗?”我问道。
周成冷冷地一笑说:“知道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底有些生气:“你难道不担心她出事么?”
“担心她?我凭什么担心她,她和我又不熟,你别忘了是你带她来的,你有责任照顾好她,但你却没有……”周成声音平静,没有丝毫的愤怒,但每一个字仿佛如一把把锥子,准确无误,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脏。
是啊!白月是跟我来的,和周成确实没什么关系,但若是周明老爹不出事,我们会到这鸟不拉黑屎的黄河沟来吗?
当然,这又是我和周明的关系了,但周成是周明的表叔,说出这种话着实让我感到心酸,有一种吃力不讨好,好心没好报的感觉。
“你就别瞎操心了,白月的事儿你管得了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了解她么,又是她的什么人,你犯得着自怨自艾么?”周成从烟盒抖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点着吸了一口说:“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不光要对付黄河的邪物,还要提防大鬼小鬼,白月的事就先搁一边,还是先照顾好自个,接下来遇到什么,谁都吃不准,到时候要是翻盖子了,都得下凉面。”
我有些气愤:“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好歹也是和大家一起来的,就算是个陌生人,也得照顾一二吧?”
周成面色一变说:“全世界只有你一个是好人,其他人都是恶人,是吧!我是坏人,我自私,我从来只为自己考虑,行了吧?大善人,收收你的好心,别老是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拯救世界?醒醒吧!别被人当猴耍了,到时候还敲锣打鼓唱赞歌。”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站了起来,被唐萱儿拉住了。
周成冷笑道:“我说你被人耍了,还怡然自得,还洋洋得意,把无知当光荣!”
“草!”我一把甩开唐萱儿,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把揪起周成迎面就是一拳。
周成反抗,更没有还手,嘴角带着冷笑,擦着鼻血说:“行了吧?大英雄!”
“白月比你能耐大,或许你出事她都不会有事,明白了吧?嘶……”周成用手纸捂住了鼻子,呲牙咧嘴地说:“狗曰的,下手够重的!”
我隐隐觉得不对劲,莫非白月是自己离开的?
“你难道发现了什么?”我问周成。
周成嘶嘶倒吸着凉气,苦笑道:“白月为什么出魂,你知道吗?能出魂的能耐,会一声不响的被人害了,你觉得可能吗?”
我脑子快速转了一下,还真是这样,当时张良虽然往河里抛东西,但不见得就是尸体,而且张良不可能知道白月出来,除非他能未卜先知,而且也没理由害白月啊!
黑鸦坳除了绝壁就是黄河水,白月是怎么离开的,游泳?爬山崖?
我问了周成,他苦笑着说:“肯定有人接应!”
白月到底隐瞒了什么,她为何一声不响就离开了,难道她有什么苦衷,或者说被迫无奈,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一开始她就打算来黄河沟?
如果白月是自己离开的,那张良抛入水里的有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叹息一声背靠着木墙,画面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闪过。
周明被我和周成吵醒了,只是看了几眼,没说话,手里抓着那只袖子愣愣的。
船舱没了顶棚,仰头就是星空,月亮白花花的,好像遮着一层纱,时间流淌着。
许久,唐萱儿等人已经入睡,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大佬爷之前问我族谱的事儿,老家伙估计已经摸清了我的底细,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绝对是心怀鬼胎,肚子里指不定装着什么坏水呢!
我将所有的事思量了一番,从红水村到阎庄,再到黄河沟,隐隐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的进行,莫非都和族谱有关?
唉!想及此,我心里暗叹一声,心说爷爷啊爷爷,你死了倒是清净了,也不说清楚族谱的事儿,真是祸及子孙。
没多久,我听到有咕咕的嗫嚅声,好像鸽子叫似的,好生奇怪。
这大半夜的鸟鸣已经很少了,夜冷风清,草虫都熄了声,到底是什么在叫呢?
咕咕咕……
那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我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空空的。
我索性将衣服盖到头上,不去看也不去想,管它什么叫,睡大觉得了。
但那声音很是恼人,忽远忽近,忽高忽低,我翻饼子似的怎么也睡不着,被搞得心烦意乱。
我恨得牙根痒痒,心说真是点慌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瞎唧唧?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我起身套上衣服,心里纳闷,乌艚王一直在前进,而那声音却一直叫个不停,说明是一直在船上,绝对是有古怪。
我没有穿鞋子,蹑着步子揭开草帘走了出去,心说小爷今天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怪鸟,扰人清净,大半夜的让人睡觉也不得安稳。
咕咕咕……
刚到船尾就听到了那怪声,我停下了脚步往木墙上面打量着,货舱的顶部被撕裂掀去了一半,还有一半斜耷拉着,那东西一定就在货舱顶棚上了。
我如此想着,走到了货舱旁边,找了凳子,踩着往顶棚上一看,空的……
“怎么回事儿?那声音明明就在这里,也没见有鸟飞走,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啊!”我盯着顶棚,呼吸急促了起来,感觉手上黏糊糊的,借着月光一看,手上沾着水藻,原来顶棚边沿挂着半条鱼头,刚才被我的手压上了,估计是黄河眼漩涡卷上来的。
我轻声从凳子上下来,脚刚落地,就听头顶咕咕咕嗫嚅了一声。
我抬头去看,还是空空如也,顿时心跳加速,头皮乍了开来,浑身如浇凉水一般,真是夜路走多了,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