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五爷说着,爬在船舷吐了几口,众人都抑制不住,顿时呕呕声不断,弯着腰站了一排,稀里哗啦吐成了一片。
清理罢血迹,众人都吐的有些脱水,韩五爷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吧嗒吧嗒吸着旱烟,嘴里嘀咕道:“不对,太荒唐了,老海这家伙可谓是老谋深算,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搞我,一定是另有所图,不仅仅是为了恶心我,难道是什么阵法?或者……”
韩五爷仔细检查了一遍圆木棺,面皮抽了几下,惊呼道:“娘的,老海啊老海,你小子够贼的,老子竟然一不小心就着了你的道。”
“韩五爷,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娃娃有问题?”张良问道。
“不是,是那十只蛤蟆有问题,这是一种很邪门阵法,叫做十绝冥棺蛤蟆阵。那十只癞蛤蟆就是活镇物,也就是镇压法阵的镇灵,杀了镇灵,刚好激发出十绝冥棺蛤蟆阵,阴,太他娘的阴了!”韩五爷嘴里直哼哼,脚都快将甲板跺出洞了,气的直蹦跶。
我知道事情不妙,虽然不知道那老海是什么来头,但能使出这种大手笔,绝非等闲之辈,于是问韩五爷:“韩五爷,那老海到底是谁,这十绝冥棺蛤蟆阵到底有啥邪乎的?”
韩五爷喷了一口烟,轻咳一声说:“咳,老海是济南那团子的,在洪楼那地儿以奇术著称,名头前二年内,可谓是当当响,这二年内,可谓是响当当,大名湖边夏雨荷,洪楼道上鬼老海,人送外号‘洪楼老海’。
至于其真实本事和来头,没人晓得,在道术这行当里,也算是个人物,而且行踪不定,经常吃喝玩乐四处逛。
这次我得到消息,老海来了黄河沟,先前抓到的那俩舌头不也说了么,是洪楼老海的探子,估计这家伙也惦记着黄泉渡口的那东西呢!故意使出这么阴损的招数,估计就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这十绝冥棺蛤蟆阵一旦激发……”
十绝冥棺蛤蟆阵,顾名思义就是以蛤蟆为引,体内塞入了符箓,喂养七七四十九日制成了活镇物,然后放入独墓血棺中,在地下埋上九九八十一天,用秘术祭炼,便可摆阵施法。
阵法一旦激发,蛤蟆的精魂便会伺机寻找生人,一旦被侵入人体,就会中蛤蟆瘴。若不能及时祛除,则会被吞掉魂魄,轻则痴呆傻,重则小命不保,端的是要命的绝招邪术。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韩五爷还没说完,只听一阵毛骨悚然的怪声。
张良双目血红,肚子好像肿了似的,如蛤蟆一般隆起,鼓着腮帮子正在怪叫。
“老西,你搞什么鬼?”我瞪了一眼张良,心说你小子就算吓人,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韩五爷脸色大变:“快退后,他被蛤蟆精魂侵体了!”
张良着了道,众人也是吓得直哆嗦,生怕被那蛤蟆精魂侵体。
“只有老烟枪的老烟才能防蛤蟆精魂,大家快憋几口在嘴里。”韩五爷说完,猛吸几口老烟枪,将烟气憋在嘴里,将老烟枪递给了我。
我哪敢怠慢,急忙端起老烟枪就吸,平时不吸烟,这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吸了一口呛得要命,但还得憋着不是。
周成猛吸两口,强迫周明也憋了一口,唐萱儿端着老烟枪直皱眉,见我眼神催促,才捏着鼻子吸了一口,苦着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众人嘴里憋着烟气,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纷纷看向了韩五爷。
韩五爷拿回老烟枪,指了指烟锅,用手抠出了烟锅里的烟油,往众人眉心抹来,挨个摸遍了,这才吐出口中的烟气说:“好了,大家可以吐掉烟气了。”
我憋的够呛,但烟气早就吞到肚子里了,还吐个毛线啊!
可以大口呼吸了,但抹在眉心的烟油更加难闻,带着一股子焦臭味,有丝丝辣气,特别熏人,眼睛有些受不了。
“咳,别看这老烟油味儿不大好,这可是宝贝疙瘩,一般人儿,我还不给他用呢!不光能蛆虫防邪,对付蛤蟆、蚰蜒、蜘蛛等,更是威力无穷,尤其对这种蛤蟆毒瘴,更是有天然的克制之力,灵着呢!”韩五爷洋洋得意,拍着胸口说:“有了这老烟油护着,什么恶鬼恶灵,都不怕呱,尤其是哪些呱……呱……呱……”
韩五爷正在吹牛皮,说着说着眼珠子都绿了,腮帮子鼓了起来,肚子肿的如孕妇,嘴里发出了呱呱声。
大伙哪能不明白,韩五爷这是中了蛤蟆毒瘴了,急忙避开三分。
并非是老烟油不管用,而是韩五爷光顾着吹牛皮了,众人眉心都抹了,惟独忘记给自己抹,这才着了那东西的道,声音也变了调,姿势也跑了套,老脸扭曲,很快便不再说话,呱呱呱叫个不停,和张良相视一笑,端的是诡异。
张良呱呱两声,大口一张吐出了一团黑气,带着浓浓的腥臭味,众人急忙掩住口鼻,被熏得发晕。
韩五爷双手颤抖,眼珠子变得浑浊了,嘴里个呱呱声刺耳,怪叫一声抡起老烟枪,向着唐萱儿砸去,看来是蛤蟆精魂发威了。
唐萱儿甩手打出数枚铜钱,但她哪里是韩五爷的对手,铜钱全部被青铜烟锅打碎,烟锅头直取其天灵盖,情况很是危险。
我急忙扯出背上的槐木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撩起格挡,一下被震得左臂失去了知觉,一看虎口震裂的更厉害。
上次为救小河鬼果果,就是被老烟枪震裂的虎口,这会儿老家伙中了邪,蛮力比之前大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险些震断了我的手臂。
周成摸出一道血符,趁着韩五爷被我逼退,一下贴到了其天灵盖。
韩五爷全身一颤,接着如跳迪斯科一般,天灵盖冒出一阵黑烟,将血符熏得黑乎乎的。
“啊哟!乏死老子咯,该死的蛤蟆精魂!”韩五爷脸色发白,怪叹一声收住身子,急忙往自己胸口点了几下,似乎是某种点穴手法。随后给自己抹了老烟油,大口吸纳着空气,解了穴道,这才恢复了人样。
这时,张良双目腥红,嘴里的呱呱声更加刺耳,头上笼罩着一层黑气。
呼……
七八股黑气绕着张良飞舞,嗖嗖几下全部窜入了其眉心,张良打了一个寒颤,双手爬在了地上,做着诡异的姿势。
“娘的,蛤蟆精魂全部侵入他体内了,大家小心了,这是蛤蟆功,得用麻绳绊住他才行。”韩五爷一脚勾起鱼叉,挑来先前捞棺的麻绳,将绳套捉到手里,抡圆胳膊嗖的套了过去。
还别说,老家伙的技术真不是一般的好,一下就套住了张良一只胳膊。
张良鼓动着腮帮子,肚子肿的像倒扣的大铁锅,不断收缩膨胀,与电影中火云邪神架势一般无二,怪声带着劲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呱……
张良突然蹦起两米高,瞬间将麻绳拉直,韩五爷不小心栽了一个狗啃泥,骂道:“还愣着等菜呀!快过来帮我……”
几人一拥而上,全部吊在了绳子上,这才勉强压住了张良的蛮力。
“快过去按住张良,你们抓着绳子有鸟用啊!”韩五爷牙都气歪了,呲牙咧嘴就差叫娘了。
我、周成、周明、唐萱儿同时放开绳子,刚起身的韩五爷又被扯拽栽了一个狗啃泥,鼻血满脸,眼珠子都红了。
我怕韩五爷被一下甩到河里,急忙招呼几人抓住绳子,顺着绳子大步往张良靠近。
张良见众人靠近,喉咙发出了咕嘎声,双臂一震,麻绳瞬间一个右摆,众人全给撂倒在地。
“妈了个巴子,真是太猛了,简直能顶上三头牦牛了!”周成骂了一声。
我翻身而起,趁着张良懈怠的空当,几个跃身到了其身前,也不正面出手,照猫画虎地一个扫腿,张良脚下不平衡,被扫翻在地。
还不等我喘过气来,张良一个鲤鱼打挺,幸好其肚皮鼓得如大铁锅,这才没能翻身。
周成、周明、唐萱儿三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张良按在了地上。
我急忙用麻绳缠了张良是双臂,然后将其缠成了粽子,生怕其爆发出体内那股骇人的洪荒之力,到时候压不住岂不是要吃哑巴亏。
韩五爷抹了几把鼻血,过来看着张良直哼哼,踢了两脚泄气地说:“格老子的,差点儿闪了我的老腰!”
“韩五爷,这蛤蟆精魂侵体,怎么祛除呀?”我按着张良的头,其嘴里呱呱声不断,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打紧,我到船舱问问大佬爷,你们等一下咯!”韩五爷说着一阵小跑,直奔主船舱。
我心里奇怪,外面这么大阵仗,玄灵和大佬爷怎么没出来,难道他们觉得十绝冥棺蛤蟆阵,我们几人能搞定还是咋滴?
没想到韩五爷从船舱里冲出来,差点儿栽倒在地,嘴里叫喊着:“不好喽,大佬爷死了,大佬爷死了……”
听罢这话,我心里一惊,大佬爷的本事那可不是盖的,咋就突然死了,难道之前被水鬼抬棺整成了内伤,突然暴毙了?不能呀,莫非是被什么人灭了?能灭的大佬爷的,那能耐得有多大?
几人面面相观,都是一脸震惊之色,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