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文献(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三次扩大全会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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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次会议(6月12日)(6)

英国的局势

请看看英国共产党。我们在这方面将召开专门的英国代表会议,我们召开这一会议完全是为了更加大力地推进英国同志的工作。大概在我们的会议末尾我们能够听取关于这一代表会议的报告。我们年轻的英国共产党还有许多不足,但是该党最大的政治缺点我认为就恰恰在于在民族问题上它还迁就第二国际的传统。在英国这样殖民地问题和民族问题具有巨大作用的国家里,这是完全不可容忍的。请回忆一下印度,请回忆一下爱尔兰。我们的英国党在这两个根本问题上没有进行任何积极的鼓动。大家在英国的共产主义报刊上可以读到关于该问题的这样那样的文章和简讯,但是大家不会看到活跃的政治运动,大家不会看到对该问题的重要性的真正理解。漠不关心、消极态度,充其量口头的激进——这就是我们的英国党在这个领域的工作特点。在它的血管里还没有流淌共产主义的热血。归根到底,英国共产党应该明白,对待殖民地问题和民族问题的这种态度完全是第二国际的残余。

德国党的立场

譬如说德国党,请注意它在鲁尔危机时期的立场。在党的多数派和所谓的左派反对派之间最重要的争议问题之一,实质上说就是民族问题。关于这一点还没有争论得十分清楚,但是对事情仔细观察的人会发现,在一些争论中的隐情正是民族问题:党不敢充分地强调在其共产主义阐释中的所谓的民族方面。

当资产阶级制度完全束手无策,极其需要在民族问题上的明确观点的时候,德国共产党员应该有勇气大声说:我们共产党员反对资产阶级的祖国,而当我们拥有社会主义政府的时候我们将保卫我们的社会主义祖国。如果需要,我们能够在革命战争中捍卫社会主义祖国的利益。如果我们没有力量,我们将依照凡尔赛条约付款,没收资产阶级的财产,直到其他国家的工人增援我们。我们——是德国共产党员,不是别的什么人,我们保卫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民族的利益。共产党是真正的民族利益的唯一化身。

谁也不敢把这说出来。这并不偶然。一部分所谓的左派同志由于不理解而认为这样提出问题是机会主义的。其他同志则认为在这点上没有任何的机会主义,并且在理论上捍卫上述的观点,但是他们无论在精力上还是在能力上都不足以开展明确的运动。应该直接指出的是,德国共产党将一团糟,直到它明白现在多么需要提出民族问题。

南斯拉夫党的立场

第三个例子——是南斯拉夫共产党。大家非常清楚,南斯拉夫在战后看上去如何。民族问题在那里是最重要的政治问题之一。资产阶级不能统治国家,因为它无法克服民族问题。我们的党对此如何对待呢?至于党的最优秀领袖之一——正坐牢的马尔科维奇同志,我从同他的私人谈话中得知,他至少在理论上是正确理解民族问题的。但是至于党的其他领袖,那么显然不能这样说他们。他们中有的人说:我们与民族问题有何相干,我们可是国际主义者,须知无产者没有祖国,我们干嘛把这个问题树为我们的鼓动中心?由于这种简单化,事情弄得以致我们硬使工人小组从南斯拉夫的一大群省里退出去了的地步。

捷克斯洛伐克的危险冲突

或者第四个例子:在另一方面,在捷克斯洛伐克工会运动中的不大的、但是非常危险的冲突。我们至今在捷克斯洛伐克有两个纺织工人工会,它们两个都由共产党员领导,只是按照民族特征分成斯洛伐克人和捷克人。现在向我们报告,在捷克人工会和斯洛伐克人工会之间爆发一场十分严重的冲突。

俄国共产党和民族问题

甚至在我们俄国共产党内部我们也发现在民族问题上的一种虚无主义。不久前我们党的第十二次代表大会不得不纠正在这个领域的路线。大家常常可以遇到不错的共产党员同志,他们声称:马克思明明说无产者没有祖国,我们干嘛还提出民族问题,让资产阶级干这个吧。资产阶级和我们之间的差别并不在于对资产阶级而言存在民族问题,而对于我们而言似乎不存在。差别在于,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制度的范围内无法圆满解决民族问题,而我们在我们的制度的范围内能够解决它。只要我们活着和在资产阶级制度范围内作斗争,我们就在为我们对民族问题的解决进行准备和宣传。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坚决反对民族问题上的虚无主义,这种虚无主义在国际主义和激进主义的掩盖下实际执行着第二国际的路线。在所有多民族国家,在所有因某种缘故民族问题现在具有巨大意义的国家,我们的党都应该明白,这个问题是最重要的之一。

在民族问题上虚无主义心理的根源

如果大家想了解我们各国党现在在民族问题上虚无主义占主导地位的心理的根源,那么大家应该注意下述事实。这是还没有感到自己是致力于争取本国大多数人、夺取政权和承担对本国的领导的党的政党心理。大多数我们的党目前还没有这种心理。我们各国党的心理——目前还只是资产阶级社会内的反对派工人政党的心理,这样的党还没有感到自己有能力成为整个国家的领导力量、领导者,有能力赢得人民的大多数,有能力推翻资产阶级和取代它的领导地位。这一切是相当显而易见的,因为在大多数国家我们的党还十分弱小。实质上说,我们许多支部的心理颇像第二国际极盛时期的优秀的社会民主党的心理:这是近似于行会意识形态的狭隘“阶级的”意识形态。这还不是希望在比较短的时期内真正战胜资产阶级和承担对国家的领导事业的政党。在一些国家我们的党没有注意到民族问题的重要性,原因也源于此。例如,如果我们的南斯拉夫支部已经具有它在一两天内就应当推翻资产阶级和占据资产阶级的地位这样的心理,那么它无论如何不会说它对民族问题不感兴趣。那么它就会知道,当代南斯拉夫的民族问题是我们手中用来推翻现在的资产阶级制度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我们需要不仅善于为实现八小时工作制而斗争、而且在组织起工人之后善于为把劳动者的大多数争取到自己这一边而斗争的政党。

我希望,在现在的时期,至少我们的一些党已经在走出孩童时期的时候,因为它们变得更加强大了,旧的心理被代以新的心理,这不再是行会式的党,这将是以引导全体人民为己任的政党。这完全不意味着我们将把民族主义者吸收进我们党的队伍和我们将完全允许冲淡我们的无产阶级组织的社会成分。我们的党毫无疑问应当始终是工人的政党。这个工人政党应当能够在所有民族问题是最伤脑筋问题之一的国家对这个问题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关于农民问题

不但如此,这还牵涉农民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错过了特别多的东西。在这个领域特别清楚的是,在第三国际里我们还有着第二国际的残余。我给大家再举两个例子,从我们的波兰支部开始,无论如何,在共产国际中它不是最糟的。

波兰共产党的路线错误

农民问题在波兰是关键问题。难怪波兰社会党的波兰社会爱国主义者早就已经出于笼络人心的目的而提出了“工农政府”的口号,不言而喻,这一口号实际上被他们出卖了成百上千次,提出它只是为了欺骗工农。但是无论在那里发生什么,农民问题都在波兰极端迫切。尽管波兰共产党的一些活动家早就已经懂得了对待土地问题的守旧观点的不正确,但是老传统还很强大,党还没有为对农民宣传做最起码的事情。

第二国际的残余

另一个例子——是德国。总的说来,理论上,我们的同志早在斯巴达克同盟的纲领中就正确地提出了问题;但在实践上,在这个领域他们还强烈地经常受第二国际的残余的影响。在我潜心写作我的这个报告的时候,我还没有来自德国的最新消息,然而结果正是在最近这几天德国社会民主党突然发表了专门的农民法案。有朝一日我们翻开《前进报》,就会看到第一版被冠以《给人民以土地》的轰动题目的笼络人心的法案完全占满了。这意味着什么呢?自然而然清楚的是,这些先生们这样做是为了笼络人心。一位德国同志对我讲,这个法案无非是吓唬一下大地主的一次简单行动。很有可能,对于社会民主党的先生们来说这的确不是别的,正是扑克牌游戏,但是须知还有点令人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他们正好打出这张牌。德国社会民主党完全出人意料地发表了标题为《给人民以土地》的草案。我们的共产党对此的反应如何呢?《红旗报》完全束手无策地手忙脚乱赶忙跟着社会民主党走,于是过了两三天声明,在某某、某某地方的社会民主党的法案是不正确的,建议为了土地进行共同斗争。同志们,大家看到,角色分配得多么不正确。须知实质上必须让共产党员在这个问题上走在前面,他们应该首先提出土地问题,让社会民主党的好好先生们手忙脚乱束手无策地赶忙跟着我们走,而不是相反。遗憾的是,结果是另一种样子。

在许多许多国家,甚至在土地问题是当前最亟待解决问题的国家,我们的共产党都表现出这种束手无策。这种错误是从哪里来的?我已经说过:在这方面表现出第二国际的传统。承认这一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当中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尽善尽美的共产党员,我们大家的大部分都来自第二国际内部,所以可恶的过去在压迫着我们。

“工农政府”的口号是必要的

同志们,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尽快摆脱旧传统的最好的办法是:我们现在把“工人政府”的口号发展成“工农政府”的口号。大家记得,事情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起先是统一战线策略,然后是工人政府。我认为,现在已经是时候了,把这一公式加以扩大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举几个例子。美国共产党(工党)未经我们任何提示,自己提出了工农政府的口号。正是因为采取了这一提法,这一口号立即在美国这一世界上工业最发达的国家里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工会运动的左翼由于一般说来是关心政治问题的,所以完全支持这一口号。美国共产党和美国社会爱国主义者之间展开了斗争。后者试图直接在组织上与部分农民党合并,从而失掉了在工人阶级中的阵地。社会爱国主义者正在寻求新的社会基础。我们不仅在美国发现这种情况,一般说来这是时代的征兆,我们在国际范围内也看到这种现象。可以肯定地说,整个社会民主党在工人阶级中日益失去社会基础,因此现在拼命地在城市的小市民、职员、官吏和部分地甚至在农民中寻找新的社会基础。你们还可以在美国、德国和几乎所有的地方看到这类现象。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略呢?简短地说,我们的战略应该是这样:社会民主党在工人阶级中失掉一些阵地,我们则应当立刻去占领这些阵地,因为工人阶级是我们的主要堡垒。与此同时,社会民主党一方面在工人阶级中失掉这些阵地,另一方面又在农民中寻找新的阵地。我们的政策是什么呢?我们应当立即在这个新领域里赶上社会民主党,并在这一领域里同它进行决斗。我们在占领社会民主党失去的阵地的同时,还要留心地观察,看它走向何方,我们要对它进行跟踪并竭力在它企图占领新阵地的地方超过它。

由此得出的结论是:必须提出工农政府的口号。作为一种宣传口号,这一提法几乎到处都易为人们所接受。今后我们不再说劳动的政权、社会主义的政权等等,今后我们将在一般宣传中把这些概念表述为工农政府的口号。对于一个尚未成为社会主义者、而仅仅开始懂得一些社会问题的普通劳动者说来,这个提法是最易于理解的。我要问,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工农政府”的口号在一系列国家中的迫切性

另一方面,在一系列国家中,工农政府的口号具有直接的迫切意义。事实上在我们中间半年前谁能想到工农政府的口号会成为美国当代最重要的口号之一呢?请大家读一读关于福斯特和鲁滕贝格审判案的报道吧,那时你们马上就可以看出这一口号在美国具有什么样的意义。的确,这一口号在像德国这样一些国家里怎么会不能接受呢?我已说过,在这些国家里,社会民主党在工人阶级中日益失去阵地,正在寻找新的阵地。我们坐在萨克森工人政府中的同志们竟没有提出任何一个涉及农民现实的问题,这难道不是一个极大的失误吗?

在萨克森工人政府里,我们有些问题提得非常得当和明智,正是因为这些问题涉及社会民主党工人的现实。难道涉及农民的问题真的连一个也没有吗?当然,这样的问题是有的,尽管在萨克森贫苦农民的人数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整个德国,特别是在东普鲁士,贫农是一个很大的阶层,而不管怎么说,普鲁士在德国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

再以波兰这个国家为例。我们已经看到,在那里,农民问题直接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波兰,没有农民,光靠无产阶级是不能取得胜利的。当然,我们在波兰可以建立一个始终都站在极端反对派立场的严肃的共产党,但是没有农民,要想战胜资产阶级制度是不可能的。

一个现在就已具有在明天(从历史的意义上说,明天一词可以意味着五至十年以后)就战胜资产阶级的心理的共产党必须现在就准备好相应的口号。工农政府的口号最适合于这项任务。我们采取这一口号本身就是在开始做准备并把某些阶层争取到我们方面来。如果农民知道共产党人提出了这一口号,对于事情的开端来说,这就已经很好了。单是这一点就为新的力量对比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