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些牧主由于村社草地的分割而不得不在夏天和冬天把牲畜关在栅栏里,那么由于这种违反自然的养育所造成的坏质量的乳汁和油脂,对于牧主来说是毫无关系的,反正他能用这些产品卖上一定的价钱。一头乳牛早就有了肺病,而牧主或其他人的婴儿喝的就是它的奶。铅矿的矿主以及生产碳酸铅白的工厂主,根本不关心他们的百分之七的工人已经有了铅中毒。孩子们患了肺结核,医师和警察一请就到,而他们已经死了,于是神父这位天堂的警察来安慰一番。最好能告诉工厂主,把不同种类的工厂合并一下,一个工厂的废料将被另一个工厂用同样的机器来加工;最好能向他证明,工厂越大,生产一定数量产品所需用的人手就越少,他对生产中现存的不合理现象无动于衷。他唯利是图,不可能知道在有组织的社会中最大限度地节约劳动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因此,任务看来就在于:
(1)详尽地批评现代生活条件,也就是说,必须指出,现代生产方式和交往方式以及社会组织,造成了各种特殊病症的出现(我想做这件事,但是材料不足)。
(2)不从利润角度而纯粹从科学观点来证明现代生产方式的不合理性。向大家指明,只关心利润就不会实现许多重大的要求,就会搀假,浪费大量的劳力,等等,而且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科学的成就,只注意利润。
这两项工作各有不同。前者需要有医学知识,后者需要有机械、技术方面的知识。这两项工作相辅相成,因为化学家和技术人员总是关心生产者的安全的,也就是说,总是关心实际生产者即工人的安全的。
最终应该生产什么才能获得最大的享受呢?
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生产健壮匀称的人体。
怎样才能产生这种身体?这取决于原料的质量,即使只在家里生产,或者是公牛,或者是公牛吃的干草,也取决于殖民地的社会关系(那里的生产者是奴隶或自由人,这也要影响到原料的质量)等等,等等。
我既然已经指出了目前那些折磨人的有害现象,揭示了它们的根本原因,即生产方式,那我就希望消除这些有害的现象,只要大家在这方面齐心协力,就会促使这些要求的实现。“你喜欢建立什么样的社会形态就建立什么样的社会形态,只是不要让我受到那些公害,要是你做不到,就请滚开。”
另一方面,如果说,化学已经证明人们可以得到一种东西,尽管花钱不少,但是十分清洁,那么,标准就是清洁,而不是价廉。我不关心利润,但并不是不关心我的食品的清洁。我的准则现在是而且永远是人的身体。这个问题应该这样来理解,我认为人的身体就是评价个人和社会形态的作用的标准。你怎样生产,生产什么,都应该用这个标准来衡量,因为大家都认为,这不仅与某个资产者的幸福有关,而且与摇篮里每一个婴儿的幸福有关。“所有的铅矿必须停止开采,除非能使这种生产成为无害的生产。”
我想,我们可以这样表述我们的要求:严格的科学生产应该有利于人的身体。
通过做这两项工作,新的生产方式的基本特点就粗具轮廓了,社会形态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起来。
至于百科全书,所有的撰稿人都应该知道这个一般的观点,也就是说,都应该知道做这件事的目的。你的政治经济学一旦问世,你将使德国的许多自然科学家和技术家认识到自己的革命作用,到那时,分派这部百科全书的写作任务也许就会容易多了。现在我们还没有人来做这件事。
在这方面的研究工作中,最好能专门批判地为物理学改写一些陈旧的定义,这件事由你来做是最合适的。如果你在完成经济学著作以后,完全埋头于自然科学特别是工艺学的研究,这也许是很有好处的。只有自然科学才能解放世界。学校中对自然科学极端轻视,这完全是一种自觉的马基雅弗利主义的表现。自从英国有一位大主教(魏兹曼?)[35]用天主教的精神研究了自然科学,后来,在我们德国也有一个以君特博士和韦特为代表的改革派[36],那些年轻的神学家对此也心向神往。这帮人在德国到处都有,并得到红衣主教施瓦尔岑堡[37]的庇护。不久他们一定会在那些常常谈论旧天主教和新天主教的年轻教徒中找到许多拥护者。这一切都是唯理论逼出来的,唯理论想在天主教中寻求答案,但是不久一定会受到罗马方面的抨击,再说,耶稣会士也认为它不能消除历史和自然科学的强大影响。洪堡的《宇宙》一出版,在德国到处可以见到通俗的自然科学著作,其中有不少还是按无神论精神写的。
威勒尔的著作,我不知道,也许还没翻译出来。没有一个书商知道这本书。你能否把它的出版年代告诉我?我也很感兴趣,希望你能详细地告诉我上封信中所提到的那些发现。尤其是我也不明白怎样用电力来耕地[38]。如果你知道,请来信告诉我。
在我刚刚向你谈到你一向特别喜欢的催眠术这种骗人的勾当以后,我必须再一次十分严肃地提醒你注意一个骗子。拉萨尔和毕尔格尔斯绝交,这并不是个人的事,我认为你对拉萨尔的看法是错误的。我和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浅薄的吹牛家,纯粹是一个民主骗子,总有一天会象捷列林格一样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旦手中缺钱,巴比伦的日子[39]就过不下去了。我很担心,这个“刚毅的斯巴达人”(见《新莱茵报》,海涅的信[40])也许善于玩弄波斯人的把戏。至于谈到天才,最近我们这里有两位不可多得的人[41],我、对其中一位颇寄以希望。现在我们在柏林一切条件都很好。
应该结束这封信了。我的哥哥想把这封信带走[42]。我打算把我的手稿交出去,真希望在它前面能有一篇简短的序言。你是否能写一篇短序,当然,以我的名义写。你对我这篇文章的缺点比我自己更有所知。要是你同意写,我就去找奥托·维干德。问题在于我希望弄到一些钱。但是,我担心许多书商都会拒绝我,除非有某一个书商能怜悯我。
弗莱里格拉特来信打听你是否去过法兰克福,是否给那里寄去了提纲?[43]
希望你赶快写完。关于法译本和英译本的情况如何?
基恩又到这里来了,至于他的报纸,[44]他当然要竭力推销。如果你不及早下手,那么译文自然会另有人去搞,你也就失策了。
再见。问候你的夫人,请尽快回信。
你的 丹·
1851年4月24日于科伦
7.1851年4月26日致马克思
〔1851年4月26日〕
亲爱的马克思:
你在实现鲁普斯关于通行证的要求时务必多加小心。可以有把握地说,伦敦发出的信件都有人检查。
要是你把费尔巴哈文集寄还给我,请尽量包装好,最好用一个木盒子。现在博览会即将开幕,你也许可以节省一些邮费了。
你对又在计划出版的杂志[45]有什么看法?从你的这封信来看,你是不太赞许的。
在法国,由于总统任期的被迫延长,最倒霉的将是卡芬雅克[46]了。他应该用手中的长剑自卫,否则他的漂亮话将被人耻笑了。这种冒险的二者择一,将带来比六月十三日[47]更大的事件。你的看法如何?
昨天来了几个客人:
施特罗特曼[48]先生。从他口中得到了以下这些好消息:
(1)司徒卢威已去美国;豪格退出了〔委员会〕;金克尔同卢格和荣克闹翻了,也许,去找维利希和沙佩尔了。
(2)汉堡报纸上的那篇文章大概是伦敦的哈夫纳写的。
我刚刚知道,鲁普斯的通行证已经弄到,你就不必为此操心了。请尽快回信,把序言寄来。
你的 丹·
8.1851年5月25日致马克思
〔1851年5月25日〕
亲爱的马克思:
你19日的来信总算平安收到,在这多事之秋,连我也未免感到有些奇怪。你可能已经从报上知道贝克尔、勒泽尔已被逮捕,当局又下令逮捕毕尔格尔斯。[49]我想把我们所知道的详情告诉你,这封信就由明天去伦敦的基恩夫人寄出。
毕尔格尔斯和贝克尔曾去汉诺威出席北德意志民主派召开的代表大会[50]。那里已有九个人,其中包括《不来梅每日纪事报》的几位编辑以及杜朗先生[51]。经过两天的辩论,终于使所有的与会者,除了布伦瑞克左派的领导人鲁齐乌斯博士,都同意了《宣言》中所阐述的共产党的那些要求[52],只不过在词句上修改得更明确些。贝克尔回来后,又到爱北斐特去,那里正好举行民众大会。但是他并没有参加。不知是谁起草了一份匿名的号召书,可能是爱北斐特的工厂主们煽动的,参加集会的有一千二百人至一千五百人。工厂主们希望有部队来,他们也就可以使工厂停工了,因为局势已越来越坏。当时冯·诺特荣克先生正在莱比锡,也让人逮捕了[53],据说,他身上有几封牵连别人的信件。这些事我们在第二天才知道,并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一个星期后,这三个人受到盘问,大概也毫无结果。毕尔格尔斯的事最后会怎样,我们不知道。审前羁押可能会有六个月。你的文集的印刷以及那份杂志的出版,现在又要延期了[54]。你想不到我比你还要不走运。关于那几个被捕的人,情况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至少县长本人已放出这样的风声,说贝克尔名誉很不好,因为从文件中发现他与伦敦的中央委员会有联系(!)[55]看来,由于这次逮捕太可耻了,才对公众散布这种责难。
现在答复你的来信。[56]
关于电力的应用,我要同物理学的行家们谈谈。我只能从理论上理解。现在人们对土地的耕种——松土、施肥——最后只会加速破坏土壤中的无机部分。电力使这种现象更为严重,这也是事实。我不太明白,根据你绘制的装置怎样才能产生电流。只有把正电和负电联接起来,电流才能产生。如果我设计一个用各种金属做成的金属网,使联结的一端比另一端更炽热,那么电流就产生了。所以根据你的草图[57],做导线应该用不同的金属。如果一个联结点从上面接到一根木桩上,另一端焊接在地下的另一根木桩上,那么显然这两处(一处在地面上,另一处在地面下)的温度就永远是不同的。此外,我根据物理学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电流的力量与电线的长度成反比,也许这就使你认为这种过分庞大的装置是无用的。我也不知道用一种金属导线做的试验有什么结果。我不明白,如果用一根横向导线,在它的一端放一块木炭,在另一端放一块锌片,是否更好些。其次,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严格遵守南极和北极的方向,我认为,这是因为这里没有纯粹的热电流,而磁场可以起一定的作用。我还不明白这对土壤本身所起的作用。但是,无论如何也许可以认为这并不是骗人的,我一有机会就要竭力弄清楚,当然在这里,在科伦,这是很不容易办到的。请把那份载有详细记述的《经济学家》杂志交给基恩夫人。[58]
刚才基恩夫人派一个送信人来这里索取信件。这封信没有写完,因为毕尔格尔斯在德累斯顿被捕的消息传来了,必须为此采取相应的措施,其次是因为我的妻子在十点钟生了一个健壮的男孩[59]。她要我替她向你和你的夫人多多问好。
你对法国发生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在上一封信中我已经问过你了。莫非社会主义者要坐失良机?工厂到处停工,甚至埃米尔·冯·日拉丹先生[60]也想大干一场。
提醒你的朋友们,让他们不要往这里寄“信”。[61]
在我这部手稿的序言中应该谈到,它的目的就在于用对于人和自然界的科学的、实践的观点来代替德国哲学的、思辨的、毫无成效的无神论,在于阐明共产党据以自称为无神论的共产主义政党的那些基本原则。这是不会太吸引人的,何况文章中还有不少缺点,所以我将要把它藏在书桌里。我也没有找到出版商。日内我还要给你再写一些。
你的 丹尼尔斯
你告诉我的关于琼斯的消息,并不使我感到奇怪。从4月10日宪章派大会的纲领中,我已发现你所起的影响[62]。
又及。今天我发现这里有那篇驳斥蒲鲁东的手稿[63],你没有考虑到蒲鲁东的那几篇正好特别吸引读者的新文章。我们决定,一旦我们有了钱就出版这部反蒲鲁东论,趁第一卷[64]的续集尚未出版,先把它作为第二卷公之于众。我想你一定会赞同的。
汉斯[65]向你问好,他说,目前在南德意志到处有人提出共产主义的要求,小资产阶级也赞成这些要求。他打算全文出版有大多数著名宪章主义者签名的宪章派宣言,它作为一份历史文件,将被人们所理解。他想以此加强《要求》对宪章派的影响。你如果把它的译文通过基恩夫人带给我,我一定会设法让他收到。
今天这里又搜捕了两个人。警察在一个人家里没收了一本《人民的秘密》[66],想必是因为那些警察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书。
鲁普斯还在伦敦吗?要是他在伦敦,请告诉他,要他把通行证寄出。
烦请带交
伦敦索荷区第恩街28号
卡尔·马克思先生收
9.1851年6月1日致马克思
〔1851年6月1日〕
亲爱的马克思:
要写出我的那篇序言,我和你同样困难,甚至比你更困难。我缺乏写作知识,也不知道各种哲学观点。我写了一个短短的草稿,但是不知道写得对不对。我看了一些文献片断,得出了我的认识,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阐述各种体系。
序言。
在现代德国自然科学中,目前有三个不同的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