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怎么了?要做什么?”老周急道,“这事儿听起来就像是瞎造的鬼话,和我们家宅子有啥关系,你们真信了?”
老周这会儿大概有两个心情,一是嘴硬不想在我们面前显得自己家在舆论压力下处于弱势,二是他大概心虚,那老宅子他断然不会觉得是平静而又寻常的。
果然,不等他叔回话,他马上就让回去,他好仔细问问,还不住的跟他叔嘟囔说你们劝不住我也不一定行。
我和阿凌对视一眼,知道这插曲是躲不掉了。我们早先已经决定要住在老周家里而不是镇上,这事儿没法袖手旁观,也不知道老周他爸到底怎么了。不过我们走这一趟,本就没有时间和工作的包袱,最多误个几日,四处转转,也正好了解这里的情况。
心里这么盘算着,车子已经开到村里。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新村,我们应该是在一条东西向的主路上。最近几年山里这种整村择新址搬迁的情况非常多,一来到外地方便,二来老地方往往狭隘,人一多就撑不下去。不过老周这村子依然不比平原地区,虽然看出大家努力保持整齐划一的院落格局,但是不时出现的凸起或是断裂,还是把这些住户割的七零八落。
我们经过一片相对整齐的民房时车速慢了下来,路的一边都是两层的小楼,中间有几个很短的巷子。路的另一侧两层长一些的楼房,带一个很大的院落,铁栅门的一边挂着一个竖牌:西周村委会。
我一直以为老周的村子叫周家村,或者周村,唯独没想到名子竟然是西周,联想到我们调查的事情,我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巧合了。
车子拐进最东头一个巷子停了下来,一堆人立刻就围了上来。我和阿凌客气的跟在老周后面与他们打招呼,都是老周的叔伯婶子。
我本以为阿凌是大城市中产家庭出身,对这些“山民”会不习惯,没想到聊起来也很合拍,老周的几个婶子马上就夸了起来,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笑着进了大门,就发现老周家这院子不是一般的大小,足足有后面几户的两倍大。他们是这巷子里最靠前的一户,前面是一条干沟,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几座山头。
本来我一直担心他家里住不下,看到两层楼各有四个房间时,我才放下心来,心说这院子都可以搞农家乐了,看来老周家条件还可以。
我转头就看到老周不见了,忙问阿凌,她指了指一楼说老周进去了。老周那个开车接我们的叔叔,哈哈笑着把我们带到二楼东头的两间房,说是村子里条件差别嫌弃。我们忙说不会。
他又道:“你们先收拾着,这小猛回来了,我们下去开个家庭会议。哈哈,屋里有热水、有杯子。”说完就急匆匆跑了下去。
我探头一看,院子里也没人,看来是都到“会场”了,又听不到声音,整个院子一下子就非常安静。
“这一路够折腾的,今晚看来能睡个好觉了,”我对阿凌说道,“山里冷,这里可没暖气,赶快到屋子里收拾收拾喝点热水。”
阿凌就笑道:“这里和我想象中的可真不一样,干净,宽绰,抬头就是山景。你家肯定也很美吧?”
“哈哈,美是没的说,不过你是刚来,久了肯定会觉得不便,网上那些关于农村生活苦逼的传闻,十之八九是真实的。”
“这么说也对,等会儿见。”说着阿凌进了自己那间屋里。
外面起风了,着实冷,我也忙开门进去。一看床上是老周自家套的新被子,一套桌椅,简单干净,忽然有一种到了自己老家的感觉。
没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放好,我倒了杯茶坐下。这里没有网,手机信号也很差,徘徊在4G和3G之间,发个微信的速度都很捉急。
干等一会儿实在无聊,我就去喊阿凌,她打开门,屋里布置的和我那间一样,我看她也收拾好了,就问她怎么看老周这事儿。
“说实话,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阿凌坐在床边道。
“蹊跷?你也不信那里真的有鬼有妖吧?”
“不是这个,暗洞都去过两次,诡异生物的存在我没理由再怀疑。话说,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他七爷中招了?”
她这么一问,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老周说过他家老宅子那里是进后山的近路,一天里来来往往的人肯定不少,那“七蹩子”中招太偶然了。
“车上我一直在想,”她看了看门外,“狐狸一样的白毛野兽,吸血,瞬间感染能力,白色的细小蠕虫,加上没着火时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洞,如果把这些结合起来看,就只有一个结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如果再考虑另一件事,周猛失踪的姑奶也可以视为灵异,而且似乎在那里出现过。两个事件重合在一起,你觉得会是什么?”
“你是说这事儿和老周姑奶有关?”我心中触动,忽然觉得这竟然可能是我们此行的一个关键。阿凌点了点头。
我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老周,就忙问他怎么样。
“唉,”老周叹口气,“他们非要说这事儿不吉利,是怨我那失踪后不知道死在哪里的姑奶在作祟。我爸一定要进后山找,那山打猎的现在都不去了!”
看老周一脸愁苦,我就笑了,把阿凌的猜测说给他听。他当下没缓过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连连说真是阴差阳错,这下他可以代他爸去了。
我们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老周说保管我们吃好睡好,有问题直接找他,就又下去和他家人商量。
果然,到了晚上,院子里摆了两大桌,热菜凉菜二十几盘,烟酒齐备。看阵势,估计老周他爸的好友都过来了。吃到一半嫌冷,又搬来一个大炭炉,院子里热闹非凡。老周他爸很是高兴,看来老周的话奏效了。
刚吃好,老周看我们嫌闹腾,就一起到了楼上,说是消消食、看看前山风景,其实只有一片黑。
看着眼前这片深邃的黑暗,冷风吹来,我一下子意识到我们犯了一个关键性错误:如果这怪事的确与老周那个姑奶有关,以她那种警觉,我们今晚搞这么喧嚣,无疑是一种彻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