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青嘴角噙着冷笑,黑色的眼眸望着我,“刚刚你不是已经看了吗?你的父王对我有恩。他又是楚玲珑的夫君,楚玲珑掌管奉天城在外面的暗卫死士。你的父王曾经把你许配给我,我是你的未婚夫,但没娶到你,对他来说本身就带着愧疚,直接撕破脸皮,略显不好说!”
终乱说,楚家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的规矩,惹人生气,我瞧着一点都没错,羌青陷入两难之地,真的一点都不仙了,完全掉入凡尘,为凡尘世俗所扰。
心思一转,我淡淡的问道:“听说楚家后山有药泉,羌兄您今年多大了?再出奉天城之前,每日都在药泉里泡着吗?”
楚家人现在对我来说,不能以常态来揣测他们,看似十几,二十几岁,其实也许已经五六十,百岁了。
羌青看着一脸平静的我,眼中闪过一抹骇浪,停顿了良久,缓缓道来:“沙漠有泉,名为不老,喝之永葆容颜不老!”
南行之好看的眉头,微微隆起:“沙漠有泉,名为不老,谣传之中,不老泉,又称生命之泉。藏于沙漠深处,寻得之人,饮其水,消病解灾,可保青春长盛不衰!”
“这段谣传,在南疆巫族秘文里有记载,传说始于千年前,并没有在天下广为流传,进而所谓的不老泉,孤无意之间看到,曾经一度认为它是被人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这属于谣传的东西,会在楚家出现!”
羌青幽幽长叹:“我刚刚还在诧异,殿下怎么知道不老泉的,不过,在我们这,它的名称,就是殿下口中称呼的药泉,而非不老泉!”
“不老泉,只是她对这个药泉的称呼,她说在我们所不知道的那遥远的西方,有不老泉的传说,那个不老泉隐藏在茫茫大海中的岛屿之上!”
她又是谁?羌青此时口中的她,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吗?心中震惊,脱口道:“真的是不老泉?”
南行之说这是巫族秘文里记载,为何在楚家,这些传说都会变成事实?
这种种迹象,难道只为了表明了楚家真的有活了千年的人?
一个人活了千年,他所在乎的,在乎他的都死了,就算有不老泉,但容颜不变,人也会死的。
羌青寂寥的说道:“这也是楚家的秘密之一,名为不老,实为药泉,是公子长洵为他心爱的人,容颜不老,呕心沥血弄的药泉。历史记载,他们在知天命之年,双双暴毙。其实不然,他们来到了奉天,新的奉天,在这里又过了半百之年,直到期颐之年之后的二十年,他们才相拥长眠于黄沙之下!”
期颐之年的二十年……
史书,野史杂记记载,在这世界上的人,能活到耄耋之年已是长寿,而到期颐之年更是凤毛麟角。
公子长洵活到了期颐之年的二十年,期颐之年是百岁,又二十,是一百二十岁……
“历史永远带着欺骗性!成功者的诉说,永远只说对自己好的。”南行之淡淡的说道:“孤之所以有幸知道这些,可真是归功于柔然皇后离余公主与千年前的安南惠少帝是好友……孤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离余公主会有事没事的跑去安南与惠少帝喝酒谈心。”
羌青无奈苦涩的一笑,接下南行之的话:“因为活得太久,因为自己在乎认识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了。只有惠少帝是少数长寿之人,惠少帝活到耄耋之年。她也只能找他说说话了!”
我轻咬了一下唇瓣,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不老泉可以让你们楚家人,都活到期颐之年?”
羌青点头道:“大概吧,所以你可以想象百岁的人,犹如二十岁时的模样,很多时候,因为不老泉,比修命改运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比修命改运更让人疯狂!”
怪不得楚家让人趋之若鹜………
人的本性,拥有了权力,拥有了富贵,就会想再拥有无尽的寿命……就会想拥有不老容颜……无论女子还是男子……谁不希望自己荣华富贵不老一生呢?
我在震惊中还没缓过神来,南行之开口道:“老师不惜暴露出楚家不老泉,为的就是除掉姜国太后?老师,不知孤这样想,对是不对?”
羌青眯起了眼,看着南行之:“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可以饮下不老泉,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还是其他,楚家现在已经存在的不安因素。在外面的世界,不老泉已经小范围的广为流传,因为发现的及时,被楚家扼断!”
“如果让天下人得知,楚家有泉,名为不老,这天下里绝对会炸开锅,这奉天城,就算隐藏在沙漠深处,也挡不住前仆后继的探险者。不老,是每一个人所希望的!”
“不是楚家每个人都知道不老泉的存在?”我眉头一拧,抓住了他话语的重点:“不老泉的存在,只是对少数人而言?”
羌青含笑不语,似默认了我的问话。
南行之拉着我起身,“老师,连日赶路,有什么事情,等睡醒,见完姜国太后在说!”
羌青跟着起身,开始无限诱发我心中的怨恨,“殿下,你心中有怨恨,我知晓,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这是楚家的家规。但是在这家规之上,还有一句话,若是谁损害有关楚家一分一厘,杀无赦!”肃杀之意蔓延……温润如玉的人,周身弥漫着浓重的杀意。
在提醒我什么?
在提醒我就是姜致臻对他有救命之恩,一旦损坏了楚家的利益,哪怕是救命恩人,哪怕恩泽在重,也可以去死?
换言之,姜致臻为什么拿救命之恩,让羌青来娶我?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来做对他没有利益的事情……
而且羌青呢?这么聪明的人,又岂会不想其中的所有可能?而且姜致臻怎么就那么恰好的救了羌青……
满眼冰冷,我沉着声音问道:“姜致臻有没有饮下不老泉?我的母妃有没有饮下不老泉?太后……来到楚家这么多些日子,只是做一些小动作吗?她有没有饮下不老泉?”
我一连串的问话,让羌青看着我,声凉如冰:“姜致臻只饮了一半,你可以用眼睛看到他的衰老。你的母妃也是,姜国太后就算她不是姜国太后,是你母妃的娘亲,她来到楚家还不够格饮下不老泉!”
“我明白了!”不自觉的握了握手,南行之拉着我慢慢的退出正厅,厅外已经有人守候,在前面引路,带着我们来到后院的居住之地……
南行之随从只有十人,守着院子……
引着我们的仆人告诉我,我们住的隔壁院子,就是玲珑暗掌事的住所,而后过去就是姜先生妾室和母亲的住所,也就是我母妃和太后的住所。
我还特地问了道:“初来乍到,不知闲暇无事,可不可以四处看一看?”
仆人恭敬的说道:“客人请随意,家主已经吩咐过了,客人想去哪里,只要在落离府客人可以随意,没有人会横加阻拦,客人请放心大胆的行走在落离府!”
我颔首道了谢……
休息的客房很精致,处处透着古朴典雅,羌青让人很快送过来女子用的一切物品,就连衣裙,也备了四色不一样的。
我打量着屋子,最后坐在床上,摸着床上的被褥之上,这是白蚕丝绸,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能供奉天城外普通的百姓吃一辈子……就床上这床被子而言,也得百两了……
这只是随便一个客房,真正的主宅呢?又会是何等的气势磅礴,历史厚重呢?
怪不得……怪不得……终乱说有许多国家的皇上,连皇位都不要,来到楚家,过安生的日子……在这里过的日子……比皇上还皇上……
姜致臻这个曾经尊贵的太子,幸运的被修命改运来到这里生活,不被万里江山所扰,有幸饮下不老泉,还能活到百岁多……
被修命改运之后他不愿意回到姜国,不愿意去接母妃,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更多的原因,他得仰仗楚玲珑……
来到楚家的人,有幸饮下不老泉,再一不小心被续命了,活个几百年也是有可能的吧……这是何等诱惑的事情……长生不死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蹬掉鞋子,昂面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想着该如何地从太后嘴中得知……曾经在姜国,到底是谁是楚家的哪个人在操纵这一切?
想着想着,眼皮就发重……
本以为会深沉的睡去,可是梦里依然纷扰……依然是那长长的甬道,四周依然是那翻涌的水声。
黑色的大门依然是那黑色的大门,曾经……有一次门里的人叫了一声,影……我才会问羌青,影儿,小影儿是谁?
这次梦里,不再是那年轻的声音,变回了第一次那苍老的声音,门没有被打开,苍老的声音仿佛从门缝里传出来一样。
他说:“你终于回来了!那把钥匙终于带你回来了……影也回来了!”
“他是谁?你是谁?影是谁?”我一下子扑到黑色的大门上,脸紧紧的贴在门缝上,对着门缝向里面呐喊:“你到底是谁?你们要找的那把钥匙的主人是谁?”我曾经以为,那个声音告诉我,影,影儿是那把钥匙的主人……而我拿这个名字去试探羌青,却是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苍老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翻涌的黑水深……
睡得不安极了,想醒来,而且醒不来,却又不是那么深沉的睡,似在梦里挣扎一样……
暮然之间,身子一轻,趴在一个温热的躯体上,后背被人轻轻地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着,仿佛哄我入睡一样。
一下子,梦里所有的东西通通不见了……风声水声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我,用手紧紧的扒住这个温热的躯体,第一次在梦里,有人解救了我……
风餐露宿,快一个月,睡了一个昏沉的觉,迷糊之中,额上有指腹划过,瞬间我僵硬身体,已经没了迷糊之态……
双眼紧闭,不敢睁开,淡淡地冷荷香让鼻尖里窜,额上的手指作怪,把额头挠的微痒……
一个翻身,本以为可以脱离,未曾想到他随着我的翻身,躺了下来……
“呵…”一声浅浅的低笑溢出,南行之语气一如往日冷漠淡然,细致听去,会多了一抹哑沉,“醒了?”
声音带着一抹刚醒来的软糯,慢慢的起身,然后睁开眼:“刚醒,王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南行之用手撑着身体,靠在床上,揉了一下额间穴:“昨天洗漱之后,就过来了,看见某人睡觉似被梦魇所扰,抓住孤,孤为之所动,就看着这陪某人睡到现在!”
琉璃色的眸子,微微泛红,似再证明他真的一夜未睡。
低头看着自己衣衫被剥离,穿着里衣,青丝散落于背后,黑色的钥匙已经跑出来了!
“王上下回……”
“孤很高兴!”南行之淡淡的打断我的话,“因为很想,所以一刻也不想,你逃离孤的视线,与你呼吸在一道,也是觉得幸福的!”
我手握着那把钥匙,往床的另一侧又退了退,看了看天色,外面大亮:“我先起床,你一夜未睡,要不小息片刻?”
拉开衣襟,把钥匙放进去,手还没有松开,南行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向他,细细摸着我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真是一不小心,姜了又收了别人的东西!这个血玉手镯,都是极品中的孤品,不知是谁这么大手笔?”
明明声音未变,明明语气未变,确是让人听出了一抹酸意……
我笑了笑,“这是从大漠深处扒出来的,我就想着,若有一天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回到中原,一个人无依,这么一个镯子,也能让我安稳一世,不会钱银所发愁!”
“原来是这样啊!”南行之揶揄地恍然大悟,“看来孤要寻找许小巧方便携带的孤品,方便让你藏于身上。有银子跑的远远的,也不想到回南疆找孤!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趴在他的胸前,向上昂去,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物件不要大,方便易携带,没有银两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南行之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如妖精般的脸,沉着,“你不觉得带着孤比任何孤品都要来得实在吗?”
琉璃色的眸子停在我的脸上,看着自己被他牢牢禁锢在身下,瞪了他一眼:“人太过麻烦,我喜欢孤品!”
南行之俯身琢在我的唇上:“孤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孤品,难道你没发现吗?”
伸手去推他,他不知道把我的手举过头顶,琉璃色的眸子满是认真,“孤就是属于你的孤品!”
突兀之间,全身僵硬,内心瞬间涌现出恐惧,恐惧从心里蔓延到双眼,张口声音冷却:“放开我!”
南行之一愣,压住我的手稍微用了一下力,我一下子犹如惊弓之鸟尖叫起来:“放开我……不要碰我!”
南行之脸色刹那铁青,缓缓的把手松开,我爬了起来,瑟瑟发抖的缩在床角,抱住自己。
刚刚那一瞬间,他压住我手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浮现出姜翊生用绳子绑住我的手腕,违背我的意愿……
南行之伸手搭在我的手臂上,我全身一个颤抖,温和的问道:“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姜了,不喜欢的,孤不会再做。”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缓缓的抬起眼帘,对上他的视线,颤抖道:“我不愿意……我说了不愿意的………为什么要逼我?”
南行之手一僵,变得循循诱之:“孤不会逼你,你不愿意的,孤不会强迫于你!孤也不会让别人强迫于你,你有什么委屈告知孤,孤定然把他挫骨扬灰,以解你的心头之恨!”
我听到这句话,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
南行之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把我拥在他的怀里,我在他的怀里像疯了一样,恨恨地捶着他的胸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非得在他自己的成亲封后大典,要这样的对我。又为什么,要死在我的面前?万箭穿心,都是他自己的阴谋!他和南霁云一样,一样到死,都让我记着他!都让我记着他!”我扯着嗓子吼着,吼得仿佛心都在滴血……
南行之任我在怀里哭诉着,不断的安抚着……我从未告诉任何人,姜翊生对于我的伤害……违背我的意愿与我共赴云雨。
在恒裕关,他又故意死在我的面前,这两件事情,在我心底就如两道伤疤,两道溃烂的伤疤……流着血水,一直都没好过。
今天他与我嬉闹,与我亲近,先前撕心裂肺呐喊的恐惧,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都过去了,孤不是他们,不会这样对你!”南行之紧紧的把我抱紧,“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你的身边有孤,没有人才可以让你伤心流泪!”
我……失声痛哭起来……隐藏心里的这件事情,找到一个口子,一下子宣泄出来。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我的哭声………
不知哭了多久,双眼红肿,南行之胸前湿了一大片,我抽泣着,南行之垂着眼眸,看了一下胸前,“你要赔孤一件衣裳才行!不然孤就一辈子赖着你了!”
宣泄过后,突然觉得整个人松了,闻言,破涕为笑,“把这个镯子拿走,我赔你就是!”
南行之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带着溺死人神色:“算了,找不开银两,孤还是赖着你!”
“不要你……”
话还未出口,见他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口,我垂下眼帘,刚刚在他怀中动作过大,衣襟半开,现在犹如酥胸半露……
急忙用手一拢,南行之眉头一皱,伸手制止了我的动作,嗓音哑带着一丝不寻常的隐忍,“你胸前的胎记,孤觉得很是眼熟!”
胎记?
我的胸前,没有任何胎记……
看南行之表情,他又不像是在说谎,我转了身,背着南行之拉开衣襟,因为刚刚哭过……衣襟上也沾染了泪水。
左胸上赫然是一个钥匙的印迹,脖子上挂的那把钥匙的痕迹,就如曾经我脸上的舍子花一样,栩栩如生,就如本身就长在上面的一样。
把钥匙现在在我的衣襟外,我猛然转过身去,手还扒着衣襟,对着南行之道:“不是胎记,是那把钥匙的印记!”
琉璃色的眸子深了,修长的指尖,带着颤抖抚上我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指尖轻轻一碰,就缩了回去……
我用手在上面搓了搓,发现胸口钥匙的印迹,黑如钥匙原本的颜色,就如印上去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昨日进奉天城,我洗漱的时候也未看到过!”抬起眼帘,看着南行之说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印记?什么原因迫使的会出现这么个印记。
南行之眸光闪了闪,目光盯在胸口之上,吟哑的声音带着吃惊,“姜了,它在慢慢消失!”
“什么?”我失声惊道,连忙望去胸口之上的钥匙痕迹,在我的视线之下,钥匙的痕迹正如南行之口中所说,正在慢慢的消失………
不下片刻工夫,肌肤白嫩如水,什么也没有,仿佛刚刚那钥匙痕迹是错觉一般!
南行之咽喉动了一下,眼底仿佛藏着一团炙热的火,问我:“孤可以在触碰一下吗?”
我微微一愕,脸瞬间爆红,忘记了男女有别,发现自己把衣襟拉得极低,手一提,南行之手比我的手还快……
“不应该会消失得如此一干二净!”南行之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敛着双眼,手指再一次触碰到我的……似在描绘着那把钥匙的痕迹。
我一动未动,描绘完之后,他连呼吸都重了,亲手把我的衣襟拉好,“真的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不到丝毫遗留过的痕迹!”
我一张口呼吸,都是他温热的气息,“这把钥匙你也随身携带,你身上有没有它的痕迹?”我把钥匙从脖子上取下来,太诡异了,我未听说有什么纹绣可以在人体上消失不见。
南行之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衣裳一脱,赤裸的上身背对着我,“有没有痕迹?”
瞬间一下子结巴,“我不是……要看你……”
南行之侧目一笑,妖精般的脸,犹如百花齐放,“刚刚孤瞧过你***,现在你瞧孤,才是公平啊!”
我敢保证我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磨着牙:“南行之!”
南行之手触碰在我的脸上,“脸红了,像开水一样滚烫,姜了,你在想什么?”
“噌!”一下!脸真的烧了起来,狼狈地一下子从床上爬下去,跑到衣橱边,手忙脚乱地拿着衣裙往身上套,嘴里还催促道:“赶紧把衣裳穿起来,下次不准来到我的房间!”
回答我地是低低地压抑的笑声,等我穿好衣裙,转身,没想到南行之就站在我身后,一下子偷袭到我的唇上……
“孤很高兴,能和姜了半裸相待!”他对我的偷袭,总是会适当的浅尝而止,然后在言语上欢愉着。
看他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微乱,手上挂着那把钥匙,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脸,想把脸上的火给拍下去,收效见微……
南行之把钥匙放于桌上,转身给我拧来帕子,擦了擦我的脸,我完全是被动,他极其认真……
“关于那把钥匙,你怎么看?”我终于问出话语来!
“你会不会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南行之瞅了那把钥匙许久,说出震人心魂的话。
我一下被震懵了,声音略微提高:“说什么玩笑?我跟楚家八竿子打不着一起,怎么可能是这把钥匙的主人?而且,按照羌青,还有楚珑果他们的年龄来看,他们认识都这把钥匙的主人。那这把钥匙的主人至少现在不惑知天命的年岁。而我只是快到而立年岁!就年龄而言,对照不起来!”
“你的容颜,不是而立之年,而是像刚及笄年华!”南行之仿佛透的人皮面具看我本来的样子!
我一怔,说出心中的猜疑:“这把钥匙,我是从临家得到的,给我这把钥匙的人,是我母妃的娘亲,当时她给我的是一个盒子,她告诉我用这盒子里的东西,可以向太后换取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当时,我跟她说希望姜翊生当姜国的皇上,她说……只要太后看到这盒子里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你是在怀疑这把钥匙的主人是姜国太后?”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凝重起来,“姜国太后金蝉脱壳来到此,如果她是这把钥匙的主人,她来到奉天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楚家人就发现不出一丝不妥?”
“你想想,老师心思是何等玲珑,他一直在说,那一把钥匙出现了,那把钥匙的主人就会出现……”南行之说着停顿了,蹙起眉头,良久方道:“总觉得有一个环节没有想通……正如你所说,你若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年龄对不上!可是如果你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你的***又怎么会印上那把钥匙的印记?难道贴身戴久了,就会不知不觉的印上?这个揣测更加不会成立才是!”
我是那把钥匙的主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站起身来,把那一把钥匙挂在南行之的脖子上,拉开他的衣襟,把钥匙郑重的贴在他的肌肤之上。
我的这个动作,让南行之啰嗦了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胸口:“从现在开始,你要贴身带着它,然后我们再看会不会在你的胸前,印出一个记号来!”
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姜了,孤觉得有时候你真是聪明的过分,有的时候你却像孩童一样天真无知的可爱。这把钥匙你带了多久,孤临时带,能有何种效果?”
发现自己的冷静,瞬间崩坍,面带窘色,嗔怒道:“让你带就带,哪里这么多话?你要不带还于我!”
说着我就去拉他的衣襟,他一挡,眼中闪过笑意,“那就带试试看……许是男子与女子不同,也许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准!”
见此,我把话又说了回来:“若不是太后,你会觉得那把钥匙的主人是谁?难道我把这把钥匙拿出去,这把钥匙的主人就会出现?”
南行之缓缓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拿出去的时候,这把钥匙是你现在唯一的筹码,你想查清楚的事情,都得靠这把钥匙,尤其现在老师,还想让你对付姜国太后!你不能掉以轻心!”
“姜国太后曾经垂帘听政,把持姜国的朝政,手腕心机本身就了得,加之她现在是你母妃的娘亲,深得楚玲珑的信任。临家老夫人的身份,以及临老夫人的容颜!”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猛然一亮,“容颜……孤找到一个出口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查出线索来!”
“你是说让箫苏看一看太后的易容术,研究一下这是谁的手笔?”他刚刚说道用临老夫人的容颜,我也想到了太后这么久,易容术未露出破绽,那她的易容术肯定就是高手所为。
南行之额首:“现在只有从这里下手,然后再向老师开出条件。不过有一点,老师明知道她是假的,还想让你去对付,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让人推敲的事情。不过没关系,孤来了,断然不会让你陷入被动之中,你现在就顺着老师来顺藤摸瓜,搞不好会有意外的收获!”
思来想后,目前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顶着一双红肿的眼,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些许,房门前站着冷文颢和一个侍卫。
拱手行礼,南行之挥手道:“下去休息吧,不用跟着孤!”
冷文颢暗自瞧了我一眼,应声退下!
从昨日晌午时分,睡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下来……
院子外,落离府的仆人见我们出来,急忙迎上来:“尊贵的客人,家主等两位用膳,两位请!”
我和南行之跟着仆人,南行之淡然小声道:“鸿门宴,今日这个早膳,不是那么好吃的!”
我微微一笑:“看得出来,毕竟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大家好好重新认识一番,恰之楚玲珑,现在还跪着城门外,没有正面冲突,只不过是例行,主人和客人一道用膳而已!”
南行之低头垂眸,嘴角挂起促狭般的笑:“现在又变回聪明的阿秀姑娘了?可是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我想也没想的接口,问道。
南行之从来不会分场合对我亲昵,脚步一停,腰一弯,嘴唇滑过我的脸颊:“孤发现无论姜了的那一面,孤都欢喜,该怎么办呢?孤药石无医了,阿秀姑娘何时喂孤吃药!”
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我伸手推在他的脑门上,“待用过早膳之后,我去找四师兄,好好给你开几顿药,让你好生养养身体!”
南行之跟了上来,视线在我的脸上,说的一本正经:“可是孤就是喜欢阿秀姑娘这味药,该怎么办?”
“可能是一味鹤顶红,会毒死人的!”只觉得饭厅有些远,我现在想逃离南行之。
我的脚步加快,南行之从后面抓过我的手,与他相扣:“那也心甘情愿的喝下!”
挣扎了一下,发现脱离不开他的手,绕了两个走廊,才到饭厅,真是该来的都来了,长长的桌子,楚羌青和楚花魂一人坐一头。
终乱和箫苏坐在左边,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个位子,想来是留给我和南行之的。母妃和太后坐在一起,姜致臻真下去陪楚玲珑守城门去了。
母妃眼中的光亮越发明显,但是她看人的时候,故意显现出茫然,故意显现着看不清楚的样子。
一桌子早膳,在我落座之际,终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手中一只手拿着一支筷子,冲着我咧嘴一笑:“师妹,你的双眼是怎么?是疼哭了吗?”
疼哭的?
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南行之拿过仆人递过来的帕子,琉璃色的眸子一抬,应下道:“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耳尖烧了起来,终乱故意说出让人误会的话,南行之也是故意接话让人误会……两个人倒变成一唱一和了。
终乱笑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抱得美人归,让大家跟着乐和羡慕一下才是!”
“咳!”羌青握拳轻咳,楚花魂留意般看了一眼终乱,“羌青你的师弟倒是可爱的紧!”
终乱把筷子敲在桌子上:“我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说可爱,奉天城城主,您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在言语上如此侮辱我这个外来人呢?”
楚花魂微微一笑艳丽无双:“倒真是一个活泼的人,这许多年饭桌上没有像阁下这样的人说话了!”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太后……
太后头发发白,眼帘微垂,看不清楚眼中的情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来到楚家,她应该没有照原来临老夫人的混乱程度来做人……
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她现在应该努力的融入楚家,然后在寻找楚家的秘密……姜致远似死,她不会善罢甘休。
母妃面带微笑,中规中距的坐在那里,偶尔会偏头看下太后……
箫苏嘴角一勾,拿起了筷子,看了一眼羌青,冷淡的问了一声:“可以开吃了吗?”
羌青手一摊:“请!”
一时之间,桌上无语,有的只是咀嚼吞咽的声音,母妃和太后有专门的人为她们布食……
南行之见桌子上放了有白嫩嫩的鸡蛋,还是温热,便瞧了瞧我的眼,对着一旁伺候的仆人低声说了两声……
仆人看了一眼羌青,似在请示一般,羌青只是微笑一下,仆人便退了出去。
楚花魂眼中余光一直停留在箫苏身上,箫苏嘴角一直勾斜,就连吞东西,那个幅度也没有变……
之后用帕子抿了一下嘴角,箫苏开口在吃饭中,第一句话:“奉天城城主,早膳如此多,不吃也是浪费,昨天开始守城的人,已经守了一夜多了,想来肚子一定饿了!”
母妃用膳的手一停,目光立马落了过来,箫苏仿佛能捕捉到她的目光一样,一下子用眼扫了回去,母妃立马垂头不己……
太后到底是太后,我来到这里,她坐在那里开始,除了习惯性的咀嚼吞咽,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以及多余的眼神扫过四周。
似引起他注意的只有她面前的食物,暗中酝酿厚积薄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太后一直都是心机手腕了得之人,她如此,我倒不觉得奇怪。
羌青停下了用餐,温润的眸子看着楚花魂,似在等待楚花魂是不是真的能听箫苏地话,让楚玲珑提前上来。
我想到了一点,昨日,箫苏对楚花魂说过,她这个奉天城城主的存在只是为了他,而他的存在只有奉天城城主知道,但是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另一个她!
那箫苏的存在,在楚家是怎么样的存在?羌青到底知不知晓?
楚花魂把心事深藏,温和的一笑:“那就让他们吃好了,再继续下去守城!”楚花魂说完就有仆人走了出去,想来去叫楚玲珑她们上来的。
箫苏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端坐在凳子上,开始把玩他手中的短箫,似在故意等待楚玲珑和姜致臻一样……
我面前的盘子里,南行之夹过一个汤包,低声与我小声道:“阿秀,在想些什么?这一桌子都没有符合胃口的吗?”
我才回神,南行之犹如咬耳朵般又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姜了不要直溜溜的看着别人,孤心里会难过的……”
我垂下头,拿起了汤匙,搅着稀粥……
羌青开口,母妃和太后竟然同时把筷子放下,似在倾听羌青说话……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一抹深意:“今日倒真是特别的很,以往饭桌上,饭食不用完,不开口说话!今日城主倒是开了先例了。”
楚花魂筷子早已放下,漆黑的美目对上羌青:“我已用完,开口说话有何不妥?”
“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羌青手肘撑在桌面上,两只手交握,目光转向太后:“在饭桌上的规矩,不知老夫人一直以来可习惯?”
南行之闻言在我耳边,低声对我提醒道:“瞧,鸿门宴精彩的部分开始了,赶紧垫垫肚子,有毒药的时候也灌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