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路上都要有人走,”明玄钰道,“方信、叶翊譞,你们带着那十个人和朕走这条路。魏玉生,你带上五个侍卫,再把虎啸营的士兵带上几个,护送公主走官道,他们的目标是朕,只要朕不和公主在一起,那帮人就不敢对若兮动手。”
“赵默,你再把留下的风狼分成三组,再把剩下的御前侍卫也安排进去,化装之后,另外的三条小道。看见朕过去了,他们一定会出手的,到时候就将他们全歼。那帮杀手,即便是你们想留活口,估计都留不下。所以,这次的目标就是,叫杨德章看场好戏!”
被点名的人领旨。
“伤亡尽量少些,这次他们敢这么干,派来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平庸之辈!”明玄钰又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只是第一场仗,以后还多着呢!”
“是,臣等谨遵旨意!”
商议之后,明玄钰才回去休息。
可是,看着她起身,他又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再次疯狂地占有了她。
留下她还是让她走那条安全的道路,他想了好久。
最后,还是说出那些话,还是让她离开。
心怡趴在床上,因为巧儿按摩的太过舒服,她竟然睡着了。
上午那血腥的一幕,在她的梦里不停重现。
可是在梦里,他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她不管怎么喊,他都醒不过来,就和父母家人被杀的那次一样。
现实和梦境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挣脱那恐怖的羁绊。
她在梦里大叫着,突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庄大人,大人——”
她蓦地睁开眼,原来是莲儿。
“大人,奴婢去打听过了,公主已经回来了。”莲儿道。
“还好吧?”心怡很是紧张。
说着,她赶紧整理好仪容,赶去郁芳阁。
明若兮正在院子里和宫女们踢毽子,没有看到叶翊譞的影子。
“殿下,殿下!”心怡跑到公主面前,明若兮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她。
心怡跪在地上叩头道:“奴婢罪该万死,请殿下降罪!”
明若兮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坐在长椅上,两只脚在地上来回踢着,说道:“你是哥哥的人,去找他是应该的!”
心怡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公主稚嫩的脸庞,见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地一字一句说着。
“你那么做,是为他尽忠嘛!本宫是不会怪你的,不但不会怪你,还要谢谢你!”她撅着小嘴,似乎很不情愿说那两个字。
心怡没明白怎么回事。
“本宫都听叶翊譞说过了,”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那件事,多亏你了!本宫不会忘记的!”
心怡这下知道她所指为何了,行礼道:“殿下严重了!”
明若兮走到心怡跟前,道:“你起来吧!”
就在心怡站起身的时候,就听明若兮道:“对哥哥好的人,本宫自然会对她好;背叛哥哥的人,本宫决不轻饶!”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庄心怡,日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本宫!不管是那个人是谁,本宫都会为你撑腰的!”明若兮笑嘻嘻地说道,心怡赶紧道谢。
走出郁芳阁的大门,心怡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
看来,这个和顺公主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如此深不可测啊!
心怡叹口气,朝着景华殿方向而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才听张德说遇袭的事被皇帝当做一起“路遇劫匪”的案子处理了!
“怎么会?”她不解,见秀芳和胡昇等人在旁边,张德赶紧把心怡拽到一个角落,低声道:“那么大声?现在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心怡重重点头,小声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你知道就行了。”张德低声叮嘱道,“就怕你在皇上面前乱说话,本官这才特地跟你嘱咐一遍。记住了?”
“是,是,记住了!”心怡应道。
心怡很是不明白,明玄钰为什么会这么低调的处理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件事都不该这么解决啊!
别的不说了,就最后那一箭,绝对就是冲着他去的,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他怎么这样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心怡越想越是想不通,晚饭也没吃几口。
从上林苑回来之后,心怡就没有见过明玄钰,他一定是在处理那件事。
过了亥时,张德派人宣心怡去正殿,她也知道明玄钰会找她。
咦,她怎么知道?
突然她这么想了一下,顿时面红耳赤。
进到寝殿里,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那两个铜鹤依旧慢悠悠地喷出淡淡的香味,如婴儿臂膀一般粗的大蜡在那里静静地燃烧。
地砖还是很干净,她低下头就看见自己的影子。
关上门,低着头一步步走到龙床前,跪在地上叩了头,便站起身走近他。
“上来吧!”他把书合上,她赶紧接过,放在书案上。
“什么香味啊?跟平时不一样!”他抚起几缕青丝,闻了闻,问道。
她低下头,吞吐道:“没,没什么特别的!”
他呼出的空气让她的脸颊变得滚烫,她不敢抬头。
“你,今天,是,”他依旧把玩着她的发丝,有意无意地望着她的脸庞。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抬起脸望着他。
他的手却放开她的发,伸向她的玉颈,她紧张地低下头。
当他的手指触摸到她脸庞的那刻,异样的感觉贯穿了全身,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
他亲自动手解开她衣衫的扣子,她伸出手想要制止他,手却被他温柔的拿开,她只好接受着这样的“恩遇”!
今晚,他变得好温柔,每一个动作,都那样体贴。
她完全成为了一个接受者,他的行为,让她有种错觉,那就是他在取悦于她!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救了他那一次吗?
她的心中不禁酸楚,他这么对待自己,不是因为爱,何止不适合爱,连喜欢都不是,而是因为那一箭,因为她让他躲过了那一劫!
这样的情爱,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一次。
他的小心却让这场情爱变得那样没有味道。
与其他这般温柔,她更希望他能够像过去那样,至少像昨晚那样,那样忘情,那样忘了一切!
她只是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配合。
见她如此,他突然俯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她痛得喊了出来,泪水滑落眼眶,紧紧盯着他。而他似乎不理会她的抗议,一改方才的温柔态度。
“痛——”她抓着他的胳膊喊了出来。
可是她的痛楚全部被他吞噬,被他融化。
她不愿再思考那些让她苦恼的事,同过去一样遗忘了自己,只与他疯狂纠缠。
把她揽在怀中,抚摸着她潮湿的发,在她的额上轻轻亲了一下,她闭上眼笑了。
“笑什么?”他不解,问道。
她伸出手,颤悠悠地伸向他的面庞,他只是面带微笑望着她,她便大着胆子把自己的手抚上他的俊颜,那一个青年男子的面容。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亲了一下纤柔的手指,她不禁红了脸,赶紧躺下身。
今天那一场意外,她心中虽有万般疑问,却也不敢多问。
而他,也不愿意告诉她过多的秘密。
只有这样沉默无声。
“过几天,”她突然说道,转过身望着他,“过几天就是三月初三了,马上就要选新娘娘了,皇上,您有,有什么想法?”
“这种事,跟朕有什么关系?那是奶奶的意思,皇后去做就行了,朕想什么?”他的手指上缠绕着她的发丝,却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他的个性吧!眼下如此的困境,他若是过度关注选妃什么的,就有些让人感觉他不务正业了!
心怡这么想着,可是,转念又一想。
不对啊,他平常不是很爱和后妃在一起玩的吗?就是乐坊的那些歌舞伎也是隔三差五就和他游戏呢!而且,丞相和裕王送进宫的美女没有一个受过冷遇的。
难道说,难道说他是故意做给外面的人看的?让别人以为他是个贪图享乐的皇帝?
心怡抬眼看了他一下,他那双黝黑的眸子,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他心中所想,真的不是轻易就可知晓的。
唉,这也不怪他,他如何知道身边到底谁是自己人?就连枕边人也时常会算计他!别的人就不说了,我自己不就是监视他的人吗?或许,这宫里到处都是监视他的眼线也未可知啊!
想到此,她再次被巨大的负罪感所淹没。
“皇上——”抬头凝望着他,她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唤道。
他确实不解,露出疑惑的神情,注视着她的双眸。
“又想说什么?”他只这样淡淡地问了一句。
她几次张口,可是,话到了喉间,总是说不出来。
好想告诉他自己的一切啊,好想告诉他自己不愿再伤害他,可是,可是——
他拍拍她的手,把她揽入怀中。
“看你这么为难的,不会是想坦白说你经常在背地里咒朕吧!”他说笑道。
这一句笑话,她却明白他的深意,泪水噙满眼眶,她好害怕自己哭出来,便紧紧闭上双目。
“好了,别说了!”他拍拍她的背,“不过,你这家伙,今天怎么就跑来找朕了?看来啊,若问这世间最傻的人是谁,你若排了第二,无人敢认第一的!真是个杠头!”
他的笑容,在她那被泪水遮住的眼中,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温暖。
她擦去眼泪,抽泣道:“人家才不是傻瓜呢!更不是,更不是杠头!”
看着她拭泪,听着她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他不禁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