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单计
■郭铁牛
刘蕊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好,追的人多了去啦,于是她就养成了一副公主脾气,花篮选花,眼都挑花了,也没挑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来。这一下可急坏了母亲何梅,找朋友托亲戚,赶场子一般为刘蕊物色对象。
这天,何梅又在“执手一生”奶茶店里安排了一场相亲,刘蕊对男方看不上眼,言语便有些不冷不热的,男方识趣,先走了,刘蕊便在奶茶店里发呆。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中年人,叫崔柏刚,是个骑三轮车卖蛋炒饭的,经常来这里喝奶茶。这“蛋炒饭哥”平日里总是进来默默坐着喝一杯奶茶,喝完就走,今天他却突然盯着刘蕊开口了:“左看不好右看不好,给我儿子当媳妇算了。”
刘蕊认识崔柏刚,知道他是卖蛋炒饭的,听他这么说,觉得他的脑袋似乎不太灵光,便决定作弄他一番。刘蕊起身把奶茶店的老板叶媚喊到一边,这叶媚是她表姐,两人嘀咕了一阵,然后叶媚当着崔柏刚的面,装作不经意地问:“蕊美女,你这衣服多少钱买的?”
刘蕊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奶茶,说:“我托同学从美国寄来的,两千两百多美元呢。”
“哟,要一万多人民币呀!”叶媚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接着又问,“你的鞋多少钱?”
“托朋友在国外买的,限量版,一千六百多美元呢!”刘蕊跺了跺脚,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鞋子,说话时还故意用眼光瞟了瞟崔柏刚。
叶媚感叹说:“你这一身都是国外买的名牌,一般人养不起啊!”刘蕊看着崔柏刚,冷笑一声,说:“容易养呢,每月几千份蛋炒饭就够了。”
崔柏刚听着两人的对话,仔细看了看刘蕊的衣服和鞋子,用平静的语气说:“好马当然要配好鞍了,给我的儿子当媳妇,就该是这样的打扮!”
这下轮到刘蕊蒙了,搞不懂这个崔柏刚到底有一个怎样优秀的儿子。刘蕊到底是聪明、机灵,刚刚绷起的脸立马堆上了笑:“崔伯伯,您儿子是干什么的?读了多少书?”
说起儿子,崔柏刚脸上浮起了笑,忙说:“我儿子可孝顺了,读四年级时我家穷,他就说不读书了,帮我做事,现在在一家服装企业当保安呢!”崔柏刚说完,起身了,“我要去炒蛋炒饭了,明天我把儿子叫过来,让你看一看。”
刘蕊气得差点岔了气,以往每次相亲,总是自己挑人家的毛病,每次都是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作弄对方一番,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炒蛋炒饭的戏弄了。崔柏刚骑着三轮车走了,刘蕊远远看着,恨得直咬牙。当天晚上,刘蕊辗转难眠,她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气哟!第二天,刘蕊早早坐在“执手一生”奶茶店里,今天她一定要羞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崔柏刚和他的儿子。
崔柏刚今天来“执手一生”晚了一点,把刘蕊等得有些焦急。上午十点,崔柏刚来了,他见刘蕊在品奶茶,连忙坐了过去。
刘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崔柏刚有没有带儿子来。崔柏刚要了一杯奶茶,边喝边答道:“儿子说他有事,这几天没得空。他说了,爸看了同意他就同意,他相信爸的眼光。”
这时,叶媚凑过来问刘蕊:“你是在用流量?”
刘蕊答道:“嗯,我二十四小时都用流量的。”
叶媚一听,故意惊讶地叫了起来:“你二十四小时都用流量,那每天不要花六七十元?每个月手机流量费都要用两千?”
刘蕊抬起头瞟了一眼崔柏刚,很随意地说:“只多不少。”
这当儿,一旁的崔柏刚开口了:“不多不多,给我儿子做媳妇,用这点流量算啥?我儿子很节省的,当保安两千多元,可省两千元回家交给媳妇。只要你给我儿子当媳妇,我炒蛋炒饭每月能赚六千元,也全部给你。”崔柏刚一口一个“媳妇”,脸皮厚还不识时务。
刘蕊一听,认定崔柏刚的脑袋不灵光,刚想讽刺几句,母亲何梅走进了店里,她走到刘蕊面前,说:“孩子,你就别挑了,崔柏刚的事我听说了,他儿子只读了小学,小学好啊,学历有悬殊,好管理;他儿子不会赚钱,那也没啥,只要对我女儿好,我就认了。你给崔柏刚儿子做媳妇,我不仅给你丰厚的嫁妆,还给你陪嫁一百万现金。”
刘蕊被母亲的话噎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大声叫道:“妈,你是不是我亲妈?”
“当然是你亲妈了,现在科学发达,你可以做亲子鉴定啊!实话告诉你,崔柏刚儿子这事我做主,定了!”何梅一脸的严肃,又转向崔柏刚,说,“崔柏刚,你明天请个介绍人,我们商量商量,先把亲事给定下来。”
刘蕊被母亲的举动气得真想跳河,但她不愧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出了一个能让崔柏刚知难而退的办法。
有一天,崔柏刚正在喝奶茶,门前来了一辆宝马,宝马没有停到旁边宽敞的地方,却挤在卖蛋炒饭的三轮车旁停了。崔柏刚正要起身将三轮车挪开一点,宝马车门开了,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后下来的正是刘蕊,她牵着先下来的男孩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到崔柏刚面前,很有礼貌、却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崔伯伯,您看我们般配么?”
崔柏刚看看刘蕊,又看看那个男孩,慌乱地说:“蕊美女,你们去喝奶茶吧,我卖蛋炒饭去了。”说着,他起身骑着三轮车,慌慌张张地走了。刘蕊望着狼狈而去的崔柏刚,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心里爽快多了。
其实,这个开宝马的小伙子,也是别人介绍的,别的都好,只是长相一般,刘蕊权衡再三,总觉得差了一口气。可这一回,崔柏刚步步紧逼,没办法,刘蕊只好拿这个小伙子来做挡箭牌。在以后的日子里,为了和崔柏刚、何梅赌气,刘蕊频频和宝马小伙子交往,几个月后,两人就把婚事定下来了。
一天,刘蕊和宝马小伙子在“执手一生”奶茶店门口聊天,远远看见母亲何梅和崔柏刚在一起,何梅似乎还将一叠钱递给了崔柏刚。刘蕊瞧不起崔柏刚,就急忙走到何梅身边,拉着她的手就走,埋怨道:“妈,女儿的婚期都定了,你怎么还和这个卖蛋炒饭的在一起?对了,妈,你刚才还给他钱是不是?他是不是在讹诈你?”
“没有啊,怎么讹诈我了?我刚才给的是劳务费呢!”何梅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原来,何梅见刘蕊总是挑三拣四,急得日夜睡不着。这天上街,无意中发现有一家门店挂着“帮您脱单”的招牌,于是试着进店询问了一下,经理听了何梅的苦恼,满口答应一定能帮她女儿脱单。
这家“帮您脱单”的公司是一个有创意的大学生开的,店里除了正副经理,员工都是社会上各行各业的兼职人员,崔柏刚明是炒蛋炒饭的,其实也是“帮您脱单”的员工。崔柏刚接到任务后,便缠上了心高气傲的刘蕊,终于让她成功脱单……
(发稿编辑:姚自豪)
用了什么招
■雁戈
最近,牛背山成了热门的旅游景点。家住牛背山腰的康老头抓住了商机,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便把自家的房子改造成了一家客栈,专为游客提供停车、购物、食宿等服务,赚了不少钱。
可惜好景不长,康老头的客栈开业还不到半年,同村的杨启承在牛背山脚也建了一家客栈,一下子抢走了康老头不少客源。
论服务,康老头自信绝不会比杨启承家做得逊色,难道是输在价格上?他一打听,杨启承的客栈住宿一晚是128元,比自家的108元还贵20元;杨家菜单上各种菜品的价格也比康老头家的要贵一点。那就奇怪了,杨启承到底用了什么招呀?
康老头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亲自去考察一番,说是“考察”,其实他没好意思走进杨启承的客栈里,而是在客栈外远远地观望了一阵。还别说,这一望,还真让他望出了“门道”。他发现凡是光顾杨家客栈的游客,都会收到客栈送的一个蓝色布袋作为回礼。康老头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啊!好嘛,他送礼品,我也送!我还要送更实用、更好的!
紧接着,康老头马不停蹄地去县城采购了旅游帽、遮阳伞、望远镜等物品。虽然也是小东西,却比杨启承送的布袋好得多了。康老头回来后,还在客栈的醒目位置打出了“进店有礼”的广告。
经过康老头的一番折腾,客栈的生意倒是有了点起色,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上门的客人又少得可怜了。
这天,康老头上小学的孙子来家里玩,看到爷爷在客栈里贴的“进店有礼”的广告,小孙子不以为然地说:“爷爷,您给客人送的礼品都太小啦,生意怎么会好呢?人家启承爷爷给客人送的礼,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呢!”
康老头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你说啥?杨启承送的礼品不就是个布袋吗?里面还装东西了?”
“是啊,我来的时候看到好些客人背着蓝色的大布袋,都装得鼓鼓囊囊的,乐呵呵地往山下搬呢!”小孙子眨巴着眼睛,说,“我猜袋子里装的一定是好东西!”
康老头拧着眉毛细想了一阵,一拍桌子,嘀咕道:“这哪是送小礼品,这分明是有大阴谋!杨启承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牛背山是个大矿山,难道……康老头心一沉,立马给牛背山景区管理部门的李主任打了电话。
由于康老头在电话里说得煞有介事,李主任很重视,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杨启承的客栈。客栈里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有的忙着登记入住,有的忙着收拾行李准备登山,还有的在院子里享用着客栈提供的可口早餐……除了能看出这里生意兴隆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会儿,老板杨启承并不在店里,李主任不打算打草惊蛇,决定先打道回府。
没想到康老头跟着进来了,他一进门就对着李主任挤眉弄眼,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只见有个男人正拎着个蓝色袋子往外走。
李主任心领神会,走过去,对那个男人说:“您好,冒昧打扰一下,您是住店的客人吧?”男人点点头。
李主任接着说:“我刚才看到您已经提了行李退房了,这袋子里又是……”
男人一愣,随即拎起布袋晃了晃,笑着说:“还能有什么?一袋垃圾而已。”
“垃圾?”康老头一声冷笑,抢着说,“我看不是一袋垃圾这么简单吧?”
那位客人索性把蓝布袋解开,敞开了袋口。康老头急急地探出脑袋往里瞧——矿泉水空瓶,速食包装袋,香蕉皮,几团揉皱的面巾纸……里面果然全是垃圾。康老头窘得满脸通红,嘀咕道:“这么漂亮的布袋,干吗拿来装垃圾……”
那客人笑着说:“你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吧?我这垃圾可比这布袋值钱多了……”
话未说完,杨启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见到李主任,他快步走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道:“李主任,我是怕游客带上山的垃圾破坏了牛背山的环境,就搞了个‘垃圾换折扣’的优惠活动。”
原来,杨启承给客人发蓝布袋,是为了让客人把自己带上山的垃圾全部带下山,这样便能在客栈里享受全场八折优惠!
康老头心里一算,杨启承店里的食宿原价虽然比自家的要贵些,可打完折下来,就优惠不少了,价格明显有优势。
李主任明白了事情原委,表扬杨启承道:“懂环保,有远见,难怪游客们都爱来你这里!”
杨启承红着脸说:“您夸得好,我只是想着保护好我们的牛背山,吸引更多的客人来这里玩,这样,我的生意也能细水长流。”
“这个活动开展得好啊!”李主任拍着杨启承的肩膀,“既然是对咱们牛背山好的事,你也该跟老乡分享分享经验嘛,别伤了和气!”说着,李主任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康老头。
杨启承挺机灵,赶紧上前握了握康老头的手。倒是康老头,红着脸,心里直嘟囔:不如人啊不如人,这一招自己咋没想到?
(发稿编辑:丁娴瑶)
如此报恩
■侯子
张国臣的父母去世得早,他从小和妹妹张小莉相依为命。为了供妹妹念书,张国臣早早地辍学打工,起早贪黑赚点辛苦钱。张小莉这几年也很争气,不但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还办了自己的公司,算是事业有成,每月会给哥哥寄三千元的生活费。
妹妹出息了,张国臣却熬成了大龄青年,三十好几了还没个对象。最近,有媒人帮他介绍了个叫吴秀秀的姑娘,人不错,两人相处得挺好,很快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问题来了,吴秀秀家突然提出要十一万元的彩礼。
张国臣明白,现在结婚就是这么个行情,十一万,代表着一生一世,也是讨个好彩头。可这钱要从哪里来呢?张国臣自己可是两手空空。不过不怕,还有妹妹嘛,对妹妹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事。
张国臣掏出手机,兴高采烈地把事一说,那边张小莉却语气平平:“好事啊,可是哥,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给我打借条。”张国臣大笑道:“好,好,我打。你啥时回来,咱兄妹小半年没见啦!”
张小莉沉默了一阵,说:“我最近忙,回不去,要不,你写好借条签了字,用手机拍成照片发过来,我存一下也行。”
张国臣一愣,这才知道妹妹不是开玩笑的,他浑身冰凉:亲兄弟,明算账。话虽这样说,可养育之恩大过天啊!想到这些年自己对妹妹的辛苦付出,他心里凉透了。一气之下,张国臣挂了电话,既然妹妹这么忘恩负义,自己也不能觍着脸求她。
张国臣决定找哥们帮忙,可一听借钱,几个哥们都退缩了。这下张国臣没辙了,只得沮丧地对吴秀秀说:“秀秀,彩礼钱我怕是凑不齐了。我现在才明白,那帮所谓兄弟全是因为我有个有本事的妹妹,才对我好的,可我这妹妹竟然这样待我,我心里委屈啊!”
吴秀秀思忖半晌:“其实,不过就是个借条……”张国臣恼了:“这不是借条的问题,她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要说,这事早有兆头了。上个月,她只给我寄了一千五;这个月更少,才一千!我原以为她是一时疏忽,没想到她是有意要给我断粮,与我断了情分啊!”说着,张国臣流了泪:“秀秀,你再等我几年。明天我就进城打工,争取早日把这笔钱挣出来!”
吴秀秀叹气道:“可你觉得我们这年纪,还能等几年呢?”张国臣绝望了,吴秀秀犹豫半刻,掏出张存单:“这十一万,有些是我这些年打零工攒的,有些是我找好姐妹借的。你先拿去,明天交给我爹吧。”张国臣哆嗦着手接过存单,感慨道:“没想到我的所谓朋友和妹妹,都不及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啊!”
就这样,张国臣和吴秀秀“跨”过了彩礼的槛儿,择良辰吉日,举办了婚礼。张国臣身边没啥亲人,吴家人就帮忙张罗着喜宴,对新女婿也很是客气。张国臣心里正暖洋洋的,就听外面“嘀嘀”几声,来了辆小车,是张小莉。因为彩礼的事,张国臣心里有气,没跟张小莉提结婚的事,没想到她打听到日子,自己赶来了。
见到“没良心”的妹妹,张国臣语气不善:“你来干啥?”
张小莉掏出个红包:“哥,新婚大吉。”
张国臣接过红包,心头一热,可终究是喝了点酒,有些失态:“那么,这要不要打借条啊?”
见话不投机,怕坏了哥哥大喜的心情,张小莉也没多呆,冲乡亲们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就坐车走了。
晚上,送走宾客,吴秀秀忍不住念叨起来:“国臣,你不该那样对咱妹啊!”张国臣一撇嘴:“她以为送个红包就算了却我们之间的情分了?她办那么大个公司,也不说拉一把我这个哥哥,随便给我安排个职位都好啊!唉,她进城读书开了眼界,却坏了品性,不懂回报!”吴秀秀一时接不上话,索性另提一茬:“还有件事,今天婚礼都办了,至于彩礼那些钱……”
张国臣也不含糊:“秀秀,我知道,这钱终究是要还的,过几天我就去城里找工作。”
婚后第三天,张国臣就收拾了打工家什,出门找活儿了。过程不太顺利,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厂子里找了份电工维修的活儿。可让张国臣郁闷的是,还没等他打电话回家报喜,这活儿竟然又“黄”了。张国臣一打听,简直要气炸了,从中作梗的竟然又是妹妹张小莉!那家厂子的老板和张小莉的公司有合作关系,张小莉和老板通了气,老板就变了卦!
张国臣气急败坏地冲到张小莉家讨说法,还一拍桌子要和张小莉断绝关系。张小莉似乎早有准备,面对哥哥的指责,她不气不恼,心平气和地说道:“哥,你这次出门,证件都带齐了吧?”
啥意思?难不成还真要办手续与我断关系了?张国臣有些慌了:“你想干啥?”
张小莉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几张表格,说道:“虽然你原先干过电工的活儿,但也过去好些年了,你又没有正正规规考过证,我给你报了个自费培训班,你先进修一下,再去工作。”张国臣没好气地嘟囔着:“你别瞎折腾,我哪有闲工夫进修啊,我还得还人家彩礼钱呢,你忘了?”
“不急,不急,妹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还彩礼钱!”
老婆吴秀秀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张国臣傻眼了,只见吴秀秀揽着张小莉的胳膊,笑着说道,“国臣,赶紧谢谢咱妹子吧,这一切还是她想得周到!”
原来,张小莉虽远在省城,但还是关心着哥哥的情况。她知道张国臣因为有了她这样有出息的妹妹,就变得游手好闲,整天与狐朋狗友喝酒、打牌,于是,她就逐渐减少他的生活费,想逼一逼哥哥。谁知张国臣宁愿得过且过,也不愿意出去找工作赚钱。后来,知道哥哥同吴秀秀谈婚论嫁后,张小莉私下找到了吴秀秀,劝她讨要彩礼,好再将张国臣一军。吴秀秀当初拿出的十一万存单,就是张小莉给的。张小莉说这笔钱就当是给哥哥嫂子的结婚贺礼,只是不能让张国臣知道,她要用这笔“债务”激出哥哥的斗志!
张小莉说:“哥,你前半辈子为了我辛苦打拼,可等我有出息了,你却一下子泄了气,总想着‘前半辈子哥供妹,后半辈子妹养哥’,可你还正当壮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没点干劲可不行!你的恩情我都记着,这恩我得报,怎么报?首先我就不能让你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啊!”
走出张小莉家,张国臣心里很惭愧,他对吴秀秀说:“是我眼界窄啊,误会了妹妹,唉,我这个当哥的没本事,让妹妹看了笑话喽!”
吴秀秀温柔地搂着张国臣的胳膊,说道:“你猜小莉第一次跟我见面说了啥?她说,她哥哥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是天底下最最有本事的人!”张国臣一听这句话,一串热泪终于流了下来……
(发稿编辑:丁娴瑶)
悬崖勒马
■云川纵
夜谈
张维是个生意人。这天,合伙人曾亮请张维吃饭,饭后出门时,曾亮的新秘书舒沁不小心崴了脚,曾亮喝了酒没法开车,就让张维捎她一段。
张维一路上沉默着。舒沁坐在后座上,她的手无意间在座位上摸到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支口红。她笑着问张维:“嫂夫人的?”
张维愣了一下,敷衍地点点头。
舒沁就着路灯看了一下,忍不住笑道:“这是您买的吧?色号艳了点,适合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呢!”
张维抿了抿唇,没说话,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舒沁却不在意,她将口红放在不易碰到的地方,感慨道:“嫂夫人旺夫又贤惠,怪不得您那么疼她。”
“旺夫?”张维心中一动。
“是啊!”舒沁笑得一脸神秘,“我会看相哦!看您的面相,就知道您最近有感情方面的困扰。”
张维有些不屑,他最近不在状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舒沁似乎看出了张维的想法,接着道:“八年前,您在西南方位受过一次大挫折,本来都无力回天了,幸亏命里有贵人相助,才东山再起。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张维一怔,一脚刹车踩到底,将车停在了路边。八年前,他从山东去湖南做生意,遇到了骗子,赔得一塌糊涂。后来,他就遇到了妻子,在其鼓励下,慢慢重拾信心……
舒沁托腮笑道:“我没说错吧?嫂夫人可是福星!”
张维沉默半晌,忽然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妙龄女子的照片,递向舒沁:“你确定她是福星?”
舒沁仔细看了一下,笑道:“您诓我。这不是嫂夫人,这女子尖下巴,高颧骨,面相不太好。”
这下张维有几分相信了,他这人本就有点神神道道的,每年给各路大仙送的礼将近六位数。他重新发动车子,言语间客气了许多:“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懂这个,难怪亮子那么重视你。”
舒沁笑道:“曾总这人惜命,之前我跟他说有班飞机不能坐,他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嘛,就一直带着我了。”
张维彻底放下心来,曾亮那次临时换机,结果之前那班飞机失事,他躲过一劫,大家都说他好命,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张维越发客气:“大师可否看看我的婚姻状况?”
舒沁挪到副驾驶位上,打量了张维一会儿,慢悠悠地说:“有妻有子,事业有成,可别贪心不足,当心坏了运势!”
张维心中“咯噔”一跳,他最近的确摇摆不定,倒还不至于出轨,他只是跟一个女子志趣相投,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也知道如果真发展出什么,对妻子很不公平。他不想做人渣,但又舍不得那个女子。
舒沁似乎看破了张维的心思,慢慢地说:“有人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其实,如果把野花插到现在的花瓶里,谁知道会不会更不满意?”
张维不信,舒沁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赌,让他带“野花”去乡下逛逛。
分歧
隔了几天,张维对妻子假称出差,果真带了财务部女会计罗可去乡下游玩。
张维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觉得农家乐条件已经很好了,但罗可是城里的娇娇女,总觉得床铺饭菜都不卫生。张维乐了,说:“这简单啊,这边有商店,我去买套新床单被套。他们也有自助厨房,咱们下午去钓鱼,自己弄晚饭。”
罗可皱眉道:“刚买回来的床单不能用,要洗一水才行!”
张维举手投降,亲自买了东西回来洗。下午去钓鱼之前,罗可要涂防晒霜,换防晒衣,张维只好自己先去。足足过了一个小时,罗可才慢腾腾过来,果然全副武装。张维暗想,要是妻子,铁定已经撸袖子陪他钓好几条鱼了。
正钓着鱼,旁边过来一群小孩子,又叫又跳,将游鱼全都惊走了。罗可皱皱眉,明显有些不悦,张维却未察觉,感慨道:“多可爱的孩子啊!你说你以后的孩子,该长得多好看呀!”
“我为什么要生孩子?”罗可霍然转头,一脸莫名其妙,“女人又不是生育机器,再说分娩可是10级疼痛,太受罪啦!”
张维一愣,问她:“你不觉得一个女人没生过孩子,不完整吗?”
“不啊!”罗可嗤笑一声,“人生能做的事太多啦,靠孩子拴住丈夫的女人真无能!国外很多家庭多少年前就选择做丁克族了。”
张维怔怔地看她,这才发现,除了风花雪月,柴米油盐也是一种交流。但很显然,自小接受欧美思想的罗可很开放,跟他三观不是一个维度的,张维心里挺不是滋味。
吃饭的时候,又出了分歧。做烤鱼时,张维大把大把地放了香菜和孜然。罗可一看,差点气死,委屈地控诉:“你、你太没绅士风度了!你都不问问我吃不吃这些!”
张维惊觉这不是事事包容自己的妻子,顿时有些心虚:“你也没说你不吃呀!吃烤鱼不放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滋味?”
罗可气得要死,跺脚数落他:“我煮汤时都问你吃不吃海米了,你说不吃,我明明超级喜欢都忍着没往汤里放。我迁就你,你却不知道照顾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一言不合,罗可摔门回房睡觉。张维尴尬的同时,又觉得罗可有点小题大做,要是妻子……奇怪,好不容易跟心上人出来,怎么老想着妻子?
退出
预计三天的旅游,只过了两天,两人就因为实在合不来,收拾收拾回城了。
到站时,妻子开了车来接张维。看到妻子站在车旁,笑吟吟地冲他招手,旁边是调皮捣蛋的儿子,张维心头一热,紧走几步,一把抱起儿子,牵住妻子,笑道:“上车,咱们回家!”他主动坐上驾驶位,顺手帮妻子把副驾驶位的遮阳板放下,这才招呼罗可:“小罗,我送你!”
罗可怔怔地摇头,机械地回答:“我打车就行。”
一家三口绝尘而去,罗可忽然哭了,这个男人,他不是不会照顾人,他帮妻子放遮阳板时明明那么自然!
再去曾亮的公司时,张维发现他的女秘书又换了,而舒沁的手机也打不通了。曾亮听完张维的遭遇,说:“其实舒沁不是我的秘书,她是小三劝退师!受人之托,专门拆散你和罗可的。”
张维心中一沉,有些慌:“小三劝退师?是谁雇她的?难道是我媳妇……”
曾亮摊了摊手:“可能吧,舒沁找到我时,只说受人之托,希望能以我秘书的身份接近你。我想着你这段时间老为这事烦恼,也不是个法子,既然有人雇了她,不如帮她一把。”
张维沉默半晌,说:“这样也好,罗可已经递了辞职书,我们这段关系也可以结束了……”
而此时,舒沁正在高铁站候车室门口送一个人,这人正是罗可。罗可揽住舒沁,哭了:“舒姐,谢谢你帮我走出来……”
舒沁拍拍她说:“你是个好姑娘。我们这行,接待的大多是妻子要求拆散丈夫和小三的,头一次遇到要求拆散自己和心上人的。”
罗可既伤感又庆幸,幸亏她悬崖勒马,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状况很危险,就求助了小三劝退师。若不是舒沁针对两人的成长背景制定了农家乐活动,只怕她和张维还深陷其中。
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是因为很多共同点;但要分开,有时只要一个分歧就足够了。
(发稿编辑:吕佳)
密室杀人
■牧谦
周子新是个刑警,最近负责了一起投毒案。
被害人姓王,是某大学研究生院留学生的带班老师,案发地点就在教师公寓。再过一周,王老师带的这一届学生就要毕业了。
据初步了解,王老师的社交圈不大,很少出学校。如果嫌疑人在王老师今年带班的一百多个留学生中的话,等一周后他们毕业奔赴世界各国,这案子还怎么破?周子新压力很大。
而且,这案子很邪门,门窗都紧锁着,没有一点破损痕迹;屋内也没有别人的指纹和足迹,牙膏、杯子、碗筷等物品上都没有检测到毒物残留,那死者是怎么服毒的?在调取的教师公寓的监控视频中,案发前一个月也没有可疑的人来过,毒物又是怎么来的呢?
周子新和警员们认真进行了现场勘查,也详细调查了王老师的社会关系,可是,三天后仍然没有大的进展。
又过了一个通宵后,刑警队长让周子新带领警员再去现场查看。这次,周子新看得更仔细了,他戴上手套,检查可能和死者接触的一切物品,碗筷、饮水机、毛巾、牙膏、沐浴液、药品……每样东西他都更小心地取样,送回公安局检测,可仍没有发现毒物残留,但周子新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天晚上,因为已经熬了几晚,刑警队长让周子新先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再来上班。
周子新刚进家门,父亲就讲起了隔壁邻居家的一件趣事。
邻居家有个调皮的小孩,上周末,他家的亲戚们在院子里打牌,突然“砰”的一声鞭炮响,把大家吓了一大跳,可又找不到放炮的人。后来每隔几分钟就有一声炮响,大家都觉得是家里的熊孩子干的,可有个当警察的亲戚说了,这孩子一直在屋里写作业,没有作案时间啊!
后来,亲戚们才发现,是那熊孩子就地取材,做了个简易的“延时装置”,他嫌亲戚们打牌太吵,就拿了几只鞭炮,给每个炮捻子上拴了一根香,有长的,有短的,将香点燃后悄悄放在了院子里的隐秘处,这样当香燃烧到炮捻子的地方,就会点燃鞭炮!可他早早地就回到屋里写起了作业,所以大家从窗户边看到他一直在写作业,谁知道他早都把“定时炸弹”放好了!
“延时装置?”听父亲讲完故事,周子新若有所思,他想起这个案子找不到凶手的作案痕迹,监控下又没人有作案时间,是不是也被“延时”了?可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过了一会儿,周子新的父母开始洗澡、吃药,准备休息。
“慢!”周子新突然大喊,把正准备吃维生素的父亲吓了一大跳,他冲过去,拿起父亲手里的瓶子看了起来,“我说呢,原来是这里不对劲!”说着,他抓起瓶子,就出了门。
周子新先去了一趟教师公寓,然后赶回了队里。
到了警队,队长已经把警员们都叫了回来,周子新开始说自己的发现——
原来,近两年大家的保健意识逐渐增强,流行吃复合维生素,周子新也给父母买了。复合维生素的盖子拧开后,有一层锡箔纸状的密封膜。王老师家也有几瓶维生素,周子新刚刚特意去确认了一下,打开那些维生素,瓶口多多少少都留有锡箔纸膜,只有一瓶是完全没有锡箔纸膜的,如果不是这种产品本来就没有膜,那就是有人刻意把这瓶维生素上的膜撕掉了,还特意撕得整整齐齐,就是这里不对劲!有位警员当场就在网上搜到了王老师家的那瓶同款维生素,点开商品图片,果然是有膜的!
周子新接着说:“据前两天社会关系调查小组反馈,王老师这个人大大咧咧,为何独独把那瓶维生素上的膜撕得干干净净?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王老师拿到这瓶维生素时,就没有了这层密封膜,有人刻意撕掉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一路刑警再次赶去现场,取回了那瓶没有锡箔纸膜的维生素。
经过一个晚上的检测,所有的胶囊中都没有毒物残留,但是,在三个胶囊皮上检测到了人的指纹。
这时,已经是第五天清晨,上午就要举行毕业典礼,警队所有警员都赶来学校,采集了即将毕业的留学生的指纹……经过比对,瓶子里的指纹,正是留学生汤姆的,案情一下子有了突破。
经过调查,汤姆的网购记录里,的确有那瓶维生素,而且,汤姆所在的科研项目,有接触毒物的机会。稍经审讯,汤姆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原来,因为一些科目成绩的缘故,汤姆一直对王老师怀恨在心,某天,他在侦探小说中看到“偶然性杀人”的叙述,很感兴趣,就依葫芦画瓢,买来昂贵的进口维生素,小心撕下密封膜,在其中一粒胶囊中放了毒物,仔细擦拭瓶子后,在外面又套了一层塑封,接着,又将塑封擦拭干净,号称是全新包装,然后送给了王老师,王老师没有怀疑就收下了。这样,王老师什么时候吃到那粒胶囊,就成了完全的偶然事件,作案时间也就被“延时”了,汤姆不仅自己不会留下痕迹,而且还有不在场证明!甚至说不定,王老师吃到毒胶囊时,他已经回国,中国警察更找不到他了。
可谁知,他百密一疏,把有毒胶囊投入瓶子底部的时候,曾把别的胶囊拿出来过,因此在几个胶囊皮上留下了指纹,正是这几枚“瓶子里的指纹”,成为指证他犯罪的铁证。周子新感叹道:“这案件破得好险!”
知道内情的刑警队长拍了拍周子新的肩膀,说:“王老师以手中的打分权为要挟,多次向留学生索贿,因此别人才有给他送‘毒物’的机会……”
(发稿编辑:曹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