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劲很大,比钟离衡还要大上许多。肺部的空气越来稀薄,浑身无力的萧萧,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门外传来急切的轻响,终于拉回欧阳庭的理智。
他突然想到这个女人对钟离衡的重要,自己亲手解决了她,钟离衡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如果可以解脱钟离衡,决裂也没有关纟,可是在现在他跟家里关纟紧张的时候,自己是唯一可以毫无理由帮他的人。
手劲突然松了,萧萧跌在地猛咳着。本来就够狼狈了,这边会儿脖子上又多了几道淤痕。
外面的人还在用力地敲着门,都有点撞击的意思了,他们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房间的女人是衡少的,他们可不希望自家主子失控。了解欧阳庭的亲信知道,如果绝交,后悔的仍是少爷。
“什么事?”门被欧阳庭拉开,他看到了门外一脸焦急的亲信。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那亲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一下回答着,眼睛余光瞟了眼跌在地上的萧萧,终于为自家主子松了口气。
欧阳庭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只会觉得更加狼狈。强压下心里的情绪,他转过头去对萧萧冷冷地说:“马上起来跟我回J市。”说完人就先下楼了,把这里交给那个手下。
“萧小姐,你还好吗?”他的那个亲信走上前来问着,却不是关心,而是催促。
萧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怨怼,就朝着楼下走去,因为她也想快点知道钟离衡到底伤的怎样。只是身体虚弱,行动有些缓慢吃力。
她走出别墅的时候,欧阳庭正站他流光溢彩的车旁抽烟。看到她出来,就把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上车时,用脚踩灭了那点火光。
车子很快出发,欧阳庭的车飙的飞快,萧萧坐在那名亲信开的车后跟随着,看得出来除了车技,车子性能也有差距,所以被甩开很远的距离。
两个小时后,车子进入J市,然后转入第一人民医院顶楼病区。相比起上次他住院的盛况,走廊的里有些冷清,只有寥寥无几的鲜花和果篮,像是被扔出来的,翻倒在墙根下无人理会。
但依然是不变的特级病房,李泽守在门外,只是一向平淡的脸上有些凝重,甚至有点垂头丧气的自责和懊恼。
“欧阳少爷,你怎么来了?”李泽诧异地看着他问,然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萧萧。
欧阳庭无方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推门进去,萧萧自然也跟了进去。
“好了没?”钟离衡趴在床上,背正好背对着她们,他喊着,听得出来有点不耐烦。
“好了,好了。”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连忙应着,李秋瞳从饮水机旁奔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她看到欧阳庭和萧萧时怔了一下,然后才跑到钟离衡的面前,小心地喂他把水喝进去。
萧萧的表情微僵,看着李秋瞳的手托着那只杯子,钟离衡配合着她把水一点点喝进去。也许是位置不合适,他的头靠在李秋瞳的肩头上,那个重量李秋瞳承受不了,显得有些吃力。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表情很认真地喂着他,并小声地叮嘱:“慢一点,慢点……”那声音听起来呵护而温柔,让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闷的有点点疼。
欧阳庭看了她的受伤似的脸色一眼,一路上的郁结突然通畅许多。他看好戏似的看着她,唇线微弯,那眼神像在示威地说,看吧,钟离衡也不是非你不可。
“好了。”这一杯水喂完,李秋瞳额头上竟累出一层虚汗。
钟离衡的头离开了她的肩头,趴回床上。
“我还一路为没人照顾你担忧呢,原来一切都是多虑了。”欧阳庭出声,似笑非笑的眼神终于从萧萧的脸上移开。
钟离衡听到他的声音微蹙了下眉,然后转过头去说:“你怎么来了?”只是转过头来的目光没有看到欧阳庭,而是意外的对上了萧萧的眸子。
萧萧没有动,看着他的脸有点发白,很虚弱的样子。
钟离衡的脸色看她时细微的变了变,随即不动声色的恢复漠然,并伸出手撑在床上,似乎是想起身。
“衡,你别动,医生说暂时不能动的。”李秋瞳脸色巨变,马上搭上手帮忙。
“我只是要坐起来。”他很难得的解释,表情也没有平时的冷,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李秋瞳都有点受宠若惊,只得傻楞楞的扶着他。欧阳庭蹙眉上前来,小心帮他坐直了身子,看到后面的病服上染了血迹,眉不由皱得更紧。
“伤口可能又开了,我去叫医生。”李秋瞳也看到了,担忧地说。
“没事,你也忙了一晚上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吧。”钟离衡拒绝,但语气比平时委婉很多。
他这一说,李秋瞳才注意到自己裙子上面有好多褶皱了,还沾了血迹。突然想到自己在病房守了一夜,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担心自己可能脸色很难看,更没有化妆,表情不由懊恼。
“走吧,这里有人了。”钟离衡说着,目光瞟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萧萧。她从进来就站在那里,到现在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李秋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识大体的先走。难得钟离衡对自己不再那么冷淡,她不敢再得寸进尺,否则怕又会被赶得远远的。
“那我下午再来看你。”李秋瞳对他笑着说。
而钟离衡竟然没有说不必,而是盯着萧萧没有反应的脸,眸色有点深沉,似乎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