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泰然一笑,也不计较人数占了大半,吩咐道:“给了俸禄,就让他们出去吧。”
那些宫人拿了俸禄,本就开心,还能出宫与家人团圆,在无数宫廷倾轧中保住小命,纷纷喜极而泣。口中喃喃:“皇后娘娘大恩,奴才铭感于五内。”
“剩下的人,就跟本宫入殿吧。”眼风一扫,只剩下二十来个宫人,有男有女,阿娇笑道,眼眸中多了一分真切。笑声如同银铃天籁,听的人为之感染,她的眼波流转间满是光彩,挥了挥手,威仪天成,一身亮色宫装异常的凸显,风姿卓越,身后被剩下的宫人团团簇拥,声势一时无二。
那些要出宫的人看呆了去,心里对皇后又是敬佩又是感激,每当被人问起宫中传闻,总是免不了会说起皇后的高贵气度,仁厚之心。阿娇的盛名,在此次遣退宫人之事中,又高上了一层。
入了宫殿,阿娇特意叫人搬出了她之前的各色珍玩,整整齐齐地放在两边。
那些宫人有些东看看西看看,有些却是目不斜视,眼观心鼻观口,高下立判。
“让那几个目不斜视的留下。”阿娇对茵纯附耳说道。茵纯眸子都没有闪动,将那些东张西望的人悄然带走,这些人,绝对成不了心腹了。
茵纯一走,阿娇暗暗核对,没有多带走一个,也没有剩下一个,心里对茵纯又高看了几分。
这一下,二十来个宫人又被带走了一半,只剩下十二个,七女五男。阿娇这样的作为,剩下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眼中都划过几分了然,皇后娘娘怕是要挑选自己人了,心头不由弹跳起来,紧张地抿着嘴。
几人或忐忑不安地跪着,眼中满是热切的渴盼,或低垂眉眼,不知何意。
“茵纯,给这几个人上杯茶。”阿娇全身的气势都释放出来,跪着的宫人大半都出了冷汗,却还是坚持着,没有瘫软。
茵纯挑了几个被剔除的人,一一为这十三个人送了茶水。上好的碧螺春,热气腾腾。
众人谢恩后,两个女子犹豫不决,想了半晌,才拿起抿了一口。一个太监没有接稳,失手砸了茶碗,身边的那个太监被溅到茶水,面色一变,闪过一丝愤怒,不自觉地猛烈移动了几分。还有一个女子轻轻抿了两口,就放下了,眼中多了一分防备。最后一个女子,为了表示对阿娇的忠心,急忙拿起,灌入,岂料茶水太烫,憋红了一张脸。
剩下的六个人,都是接过,就轻轻吹了吹茶水,没有犹豫,抿了一口,再次神态自若地吹拂,直到喝完整杯碧螺春。
阿娇暗暗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六个宫人说道:“你们留下罢。”
三男三女,心中狂喜,面上却很是平静地谢恩。其余的人有些不甘心,正待说什么,看到皇后娘娘面上坚决的神色,缩了缩头,出去了。
“从左到右,介绍介绍你们自己吧。”阿娇话音刚落,对茵纯做了个手势,茵纯见机轻轻地退下。
“奴婢叫风嬅,今年二十又二,原本在未央宫打扫宫殿。”这是一个褐衣女子,面容沉稳,鹅蛋脸,一双眸子大而有神,身量高挑,站在最左边,率先说道。
“奴才叫斛枫,今年十六,原本是未央宫中端茶送水的。”难怪他对茶的造诣高于他人,喝茶时就他一脸享受。统一穿着黑色太监服的男子回道,眉清目秀,面容还有一分稚嫩,眼眸里却透出成熟。
第三个人还未说话,就见阿娇睁大了杏眸,瞳孔放大,一个劲盯着他们身后,用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指。他们随之转身,却看到——
一个面容狰狞地男人,身材魁梧像座小塔,五十上下,面上全是刀疤与皱纹,古铜色的面庞,一双眼睛大若铜铃,满是嗜血的杀意,他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嗤嗤”地笑着,一双手捏成拳头,像是随时要发难的模样。
那些宫人心里大骇,有一个女子连忙向着四侧躲去,一个太监吓得两股站站,待在了原地。哪怕他们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刁难,看着这么令人惊恐的男人,第一时间,还是无法反应过来。
“快,保护娘娘。”褐衣女子风嬅当即高声大喊,另一个粉衣女子,也围在了阿娇身侧,瞳孔中满是警惕,保护之意极为明显。另外两个太监全然不惧的迎了上去。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茵纯就将那个面容狰狞地男人带了下去,那两个怕的要死的宫人,也退下了。
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阿娇打量了一番,再次说道:“还没说完呢,你们两个说罢。”
“奴才叫方峒,今年十八,原先是为娘娘准备步辇的。”另一个太监看上去稍稍成熟几分,方脸极其的周正,毕恭毕敬地回答。
“奴婢叫清儿,今年二十,原先是绣娘。”粉衣女子最后慢慢地说道,话语很轻柔,却不露出胆怯。
阿娇满意地一笑,点了点两个女子,说道:“你们就分别叫冬虫、夏草。”褐衣女子改名为冬虫,粉衣女子改名为夏草。两人皆知这是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接纳,平静地谢了恩,心里却着实激动。
“你们就叫人参、山药。”方峒改名为人参,斛枫改名为山药。
这下子呼喊起来,可是简单多了,而且,这些人即将为自己所用,阿娇杏眸里波光点点,微露喜悦。
第一关测试的是内心的贪婪度,对于珠宝珍玩垂涎的人,容易受贿,能用金银财宝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别人照样可以,只要看谁给的钱多,这些人能用,却无法成为心腹。而剩下的人,恪尽职守的模样,保不定就是别人的钉子。于是紧接着第二关就是测试忠心。对于自己送上的茶水犹豫不决,小心有余,忠心不足。若是极为热切地一把喝了,展现忠心太过热切,或急功近利,或,就是别人的钉子。这些人,都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