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涯逛了半天之后,准备先找个酒店住下再说。
原本现在天还没有黑下来,张天涯本来是没有那么着急找住的地方的。
但是他现在已经在整个城镇里面逛了半天,居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让他感觉有些郁闷了。何况他一天多没有吃饭,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
不过,张天涯在外头混了这么久,当然知道,酒店里面南来北往的客人极多,龙蛇混杂的,是个打听消息的理想去处。
但是让张天涯甚为奇怪的是,天福镇的旅店是不少,可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连找了三四家都是客满。
在第五家酒店客满的时候,张天涯终于不耐烦,便以三倍的价钱,让一个客人腾了出去。
交钱之后,张天涯就在旅店的饭堂里面,拣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坐下,胡乱吃了一些饭菜。
然后,他就装着喝酒的样子,目光不断在那些食客身上游移,想要从周围食客的言谈中,探听有用的信息。
那些食客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显得非常杂乱,可是却瞒不过张天涯的耳朵。
他们大多都在说一件事情,天福堡要举办十年一次的宗门祭典。
这是那些有实力的武修门派祭拜历代宗师的盛典。到时候,不仅所有门人都要回归师门,而且还要广邀亲朋好友前来观礼。
这样的祭典还有一个秘而不宣的奥秘。
各周边门派在齐集的时候,会利用这个时机,通过举行一些比武大会之类的活动,按照胜负来决定各派实力的强弱,或者调解各方之间的矛盾。
所以这样的祭典,其规模之大,耗费之多,根本不是那些小门派可以承担得了的。
张天涯暗道:“看来这个天福堡确实是有些实力的。想要从他们手上把老板娘救走,恐怕是要花费一番手脚了。”
这时候,忽然有个粗亮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嘈杂,兴奋地喊道:“陆三公子,您请进来!”
然后,听到那人挪开座位,站起来的声音。
张天涯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是个壮汉,正要向着门口走去。他的那张桌子,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那人从侧面看去,一脸的胡茬,但是却刮得很干净,只现出两鬓黑黑的胡根来。
张天涯见他脚底虚浮,修为显然是十分的低微,可是行事却甚为高调。
但是对于此人,张天涯感觉有些熟悉的样子,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然后,门外走进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
他的个子不算高,身上穿着一身黄白丝绸做成的长衫,显得极为名贵,但是脸上的神情很傲慢。
像这样目空一切的人,张天涯平日里没少见,他们的脸上总带着那种世家子弟一贯的傲慢神态。
孤儿出身的张天涯,一直非常讨厌这样的人,暗骂道:“臭显摆什么!”
中年男子随意地向着店内看了一下,目光炯炯有神,实力显然不低。
然后,他便大摇大摆地向着壮汉所在的酒桌走了过去。
壮汉大声向两人介绍道:“两位想必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陆三公子吧?眼前这位就是了。三公子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咱们,那可是咱们的祖上积德了!”
那两人应该也是武修者,可能还是来自哪个小门派的。他们听到壮汉的介绍之后,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来,便毕恭毕敬地向陆三问好。
陆三却没有多少表示,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看了那两人一眼,然后点点头,便在主位上坐了下去。
显然,他是自认为自己是最尊贵的客人。
那三人对此不敢有丝毫异议,毕恭毕敬地跟着落座。
那壮汉的声音洪亮,加上刚才那番话是有意炫耀,更是刻意喊得很大声,所有食客的的目光都已经被吸引了过去。
此时,壮汉看着周围那汇聚过来的目光,脸上跟着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显然,此人也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氛围,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来。
张天涯此时已经近乎可以认定,这个陆三是个世家子弟。
何况,看陆三的姓氏,大概也和天福堡有关系。
那壮汉给陆三添上酒,说道:“三公子,这回比武大会的鳌首,肯定又是咱们天福堡的吧?”
酒店内所有食客都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想看看陆三究竟要如何回答。
张天涯却在心里暗笑此人真是会拍马屁,他要是是天福堡的人的话,一定也会感觉很受用的。
但是这些人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更何况现在这里坐着的,肯定不乏其他门派的弟子。陆三一旦说错,可能会引起刀兵相见。
其实张天涯早就看到,这里面的食客中,有不少的武修者在吃饭喝酒,否则他也不会一定要在这里吃饭住店了。
张天涯幸灾乐祸地想着,这个陆三要是真的有些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回答得委婉些,否则待会儿场面可就有些难看了!
不想,陆三扭头看了一下四周,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倨傲,冷笑道:“那还用说吗?数百年来,周边的八大派中,有哪个能够在比武大会上拿到前三名的呢?他们这次摆明了也只是来走走过场,和我爹商量利益分配后,也就回去了……”
陆三话说到这里,对面桌子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蹭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陆三。
食客们的目光,又被年轻人的举动吸引过去。
张天涯猜测,这个年轻人应该是陆三提到的那八个宗派之一的弟子。那么,接下来果然要有好戏看了!
那坐在年轻人旁边的老者,显然不想惹事,伸手拉住年轻人的手,说道:“华文,你坐下!”
华文叫道:“师父!”
可是却不敢甩开师傅的手。在武修界里面,任何人都要讲究个“天地师”——“法天地,尊师重道”,那是必须遵守的行事准则。
因此,华文的语气是既恼怒又无奈。他的宗门应该是因为实力不济,所以备受天福堡的欺压也不敢反抗,之是只有忍受的份了。
果然,老者不理会华文的话,只是轻轻摇摇头,目光中有一丝无奈,更有一丝恼怒。
华文无奈地屈服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张天涯猜到,天福堡和其他宗派的关系其实很紧张,说不定到时候让他有机可乘。
陆三本来也在看向华文,看到对方又坐下了,摇头叹息道:“依本公子的看法,以后咱们天福堡也不用拿大把的钱,去奖励前三名的胜利者。直接派发给我们那些最杰出的弟子不就好了吗?”
陆三说完,向着华文那边放声大笑起来,陪坐的三人也都跟着大笑。
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华文终于是再也忍不住。
他再度站起来,喊道:“无知之辈,你在胡说什么!”
华文的师父见状,又要开口劝说。
张天涯不禁暗自摇头,这个华文遇到这样怕事的师傅,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华文知道师傅还会出言阻止他,便乘他师傅还未开口之时,立刻走出座位,回头说道:“师父您别说了,今天我一定要教训这个狂徒不可!”
陆三笑道:“像你这样的这样蠢材,又能把本公子怎么样?”
华文气不过,立刻发作。他大喝一声,手里的长剑出鞘就向着陆三冲过来。
陆三面对对方的来势汹汹,根本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依然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等到华文的长剑接近了,陆三手上才有所动作。
张天涯感觉周围的空气,起了一点风属性波动后,便知道陆三是在催动法诀了。
果然,陆三右手里以及发动的法诀“风岚漩涡”,迅速出手攻向华文,上面出现的一个高速旋转的黑色旋风涡,随即就迎向了华文的长剑。
华文见势,长剑上面加催罡元奋力刺出,但即使如此,剑上的罡气依然是威力弱小。
华文的实力果然是不济,剑尖的罡气一碰到“风岚漩涡”,里面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居然一下子就将华文连手臂待见一并吸入旋风涡里面。
然后,华文发出一声惊呼,人却旋风甩得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撞翻几张桌子后,又撞到墙上后,最后才滑到了地上。
倒地的华文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显然受了内伤。长剑被甩得插在了二楼的木板上面,虎口开裂,渗出一股鲜血来,还好没有因此吐血。
张天涯据此估计,陆三的实力应该已经超过俢者初阶水准,甚至可能已经进入了俢者中阶的门墙了。
至于那个华文,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估计刚刚进入了炼气的入门。不仅实力奇差无比,就是对敌的经验也是差得很,居然连“风岚漩涡”那样的法诀都抵挡不住。
陆三见到华文受伤,这才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故意向华文笑道:“滋味不错吧,蠢材!”
羞辱之意再明显不过。
华文的师父却还是没有帮弟子出头,而是快步过去将他扶起来。
他随即向陆三公子一拱手,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言下之意是,陆三对华文是手下留情了,至少他没有用“风岚漩涡”绞断华文的右手臂。
言毕,他架起华文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店,真是窝囊到极点!
此人如此的软弱,顿时让张天涯大跌眼镜。
陆三看着两人离去,也并不留难,淡淡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来参加天福堡的宗门祭典的,本公子早就将你一击毙命了!”
张天涯虽然很想上前教训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陆三。不过,他心知此时还不宜出手,免得引起天福堡的注意,也只好忍住了。
但是张天涯从陆三的身上也了解到一点,天福堡的弟子是真的有些实力的。他要不是在这一年里,实力突飞猛进,遇到这个陆三也的话,要么是双方打成平手,要么也只能是望风而逃。
不过,既然天福堡的宗门祭典中的祭祀活动,已经进行完毕,那么明天就会举行比武大会,张天涯自认为有的是机会潜进去。
所以,张天涯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休息。他是真的累坏了,而且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