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察尔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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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宫·强抢民女

贾灿走进花园,看到三人都在,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坐在留出来的位置上。

“贾兄,英姐,范先生,”贾灿向三人一一打过招呼,“今天怎么三人来得这么巧,都聚在了这里啊?”

“明知故问。”英姐嗔了他一句,贾生接上说:“还不是昨天知道薛中书他们对你不满要上书皇上,咱们昨天商量了那么久的对策,你倒是快说一说今天朝上怎么样啊!”

三个人中只有范承文没有出声,手里摇着纸扇,一副闲适的样子,仿佛他真的是来这里赏景谈天的,他们商量的事情同他毫无关系一样。

贾灿看他们焦急的样子,心里好笑,目光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到左边。英姐不耐烦了,范承文开口说:“这个样子一定是一切顺利,不然贾大人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诶,范先生你这就没意思了!”贾灿看实情被道破,才开口说道,“薛城他果然拿富商说事,幸好我提前说服了王洪大人一定要护着富商,不然今天还真久让他得逞了!”

“这就是博弈,薛中书这次算是棋输一着。”范承文哈哈笑道,说服枢密使王洪可以说是他的主意,今天能顺利过去就是他的功劳。英姐听到他这么说,笑呵呵地接话道:“有句话不是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与这两人的欣喜不同,贾生心里是躲过一劫的忐忑,若是没有预料到他们这一着,皇上真听了薛城的话整治富商,首先要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贾家,不要说以往的恩怨,就是单论商人,他们贾家生意大,又在京城,枪打出头鸟不是没有道理。他悻悻然地说:“若是薛中书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倒是好事,就怕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见招拆招就是,咱们都是朋友,我说句真心话,”范承文合上手里的扇子俯身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那薛中书也未见得是什么讲道德之人!”其他人纷纷侧目,薛中书身居要职,鲜有落人话柄的时候。范承文解释道:“今天我出去闲逛,出了城门没多远看到一群人凑在一起十分热闹,我便上前去看,眼看着两个穿统一服装的奴才拦住了一辆马车,一个女才用手拽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不撒手。听了一会才明白是在强抢民女,嘴里还喊着都不要插手,否则自己主子发起火来谁也没好果子吃!再看他的衣服,分明就是薛中书家的制式!我担心下人乱嚼舌头,就赶紧离开了。”

其余三人都唏嘘不止,没想到薛中书人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后却还做强抢民女的勾当!

薛中书退了朝,离开垂拱殿后怀着怒气去了政事堂。他原以为贾灿只是一个枢密副使,构不成什么阻碍,没想到枢密使王洪也替他说话!任参知政事的魏义伦当时就在朝堂之上看着,现在同薛中书一同回了政事堂。

“你说王洪他一个老臣怎么会帮着贾灿这个刺头说话?”薛中书一进房间就脱口而出。魏义伦心绪倒还平稳:“王大人帮着贾大人说话倒也合理,毕竟皇上大幅度削减军费,他们也要靠着在富商大贾那里捞点油水,薛中书也不必太过在意。薛中书可知道为官有四忌?”薛中书来了兴趣:“这我倒没听说过,不知是哪四忌?”

“一忌功高盖主,二忌威震其主,三忌权过造化,四忌当退不退。”魏义伦笑着解释道。薛中书想了想说:“这一二我都明白,无非是要给皇上安全感,这三四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权过造化是说你的权势超过了你应得的,但凡这样,必定是做了皇上要你做的之外的事情,皇上如何安心?”魏义伦解释道,“当退不退是说该退位的时候就要退位去安享晚年去,您就说历朝历代开疆拓土之后,哪一个开国之君不要整掉那些打天下的兄弟?您再说,哪一个皇帝即位之后不要换掉老臣改用自己的人?你若不是当朝皇上的人,皇上怎么能安心把权力交到你手上?”

薛中书听后练练点头:“这番话很有道理,你是说这王洪是当退不退?”魏义伦点头道:“自打当朝皇帝即位二十年,权力一直掌控在那帮老臣手里。直到改国号为熹平,两年来宫内换掉多少重臣?我们不都是这两年节节高升上来的?唯独王大人手握军权,还任着枢密使。他不是当退不退,谁是?”

薛中书顿时喜笑颜开:“你这么说来,皇上是有心要搞掉王洪咯?”魏义伦微笑点头,没有说话。“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看一看皇上的态度,朝堂上明着来不行我们就暗中上书,王洪他再厉害也管不到我们政事堂来!”薛中书计划着之后的事情,又转口说道,“今天我有个堂弟要来见我,我就先回去了,晚一些再来。”

陈俅权此次来京是要见自己的堂兄,他听闻堂兄近年连连升官,已经做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可以说是风头无二,便来求见,希望能帮他安排一个好差事。陈俅权是个读书人,但是心思不纯,好吃懒做,只会拐弯抹角做一些下流文章,多次进京赶考,都没有考中,已经是心灰意懒,指期望堂兄能给他找一个体面又省力的差事。

就要道京城时候,路上遇到另一辆马车,他透过车窗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姑娘,端的是眉清目秀温婉动人,便想着抢来送给堂兄图一高兴。他知道堂兄平日里狂是狂了一些,但素来正直,多半不会收他这个礼物,但即使堂兄不要,留着自己用也是极好,遂到了堂兄家后以亲眷的名义遣了下人去抢了那姑娘过来。

薛中书回到府上见到这个陌生面孔,问清了缘由后勃然大怒:“好你个陈俅权!刚到京城就给我找麻烦!人人都认得我薛城家的下人服饰,这下还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说我什么!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话要传到宫里我麻烦就大了!”

陈俅权料到薛中书多半不会接受他的一片好意,却没料到他会动如此大的火气,忙道:“哥哥你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气?您是堂堂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传进宫里去,他们能奈你何?”

薛中书听到他这话火气更大,不住地拍着桌子道:“你快把这姑娘送回去,给人家好生道歉!不然我就把你给赶回去!”

陈俅权本想安慰薛中书平息一下怒火,没想到反而成了火上浇油,顿时萎靡了下来说:“就算哥哥你这么说,我这是半道上劫的,送也没地方送啊。何况我看她穿的也不华贵,送回去多半也要过苦日子,倒不如留在哥哥这做个丫鬟,生活也好一些。”

薛中书也冷静了下来,想着也确实再难送回去,看着这姑娘长得也算标志,就干脆留在府里侍候自己也好,将来找个好人家让她嫁了也不算亏待她。如此想着,他也便把这个事情放下了,和陈俅权心平气和地说起话来。

“我这次来京城主要就是来探望一下哥哥,知道哥哥升官发财,特意来道贺的!”陈俅权油嘴滑舌道,“本来是带了些贺礼的,但见到哥哥府上这么富丽堂皇,也不好意思献丑,就让下人拿下去了。”

薛中书哈哈笑着说:“哪里的话,你能来看望哥哥,哥哥就很开心来,更别说还带了礼物,你这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又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读书,什么侍候进京赶考就来我这里住着。一两间屋子我这里还是有的。”

陈俅权听机会来了,刻意放低了声音,做出失望的样子说:“哥哥不知道,我已经考了许多次了,都铩羽而归。兴许是我真没有这个命数,考功名这事还是算了,趁家里还有点钱,准备准备下海经商算了!”

薛中书听要下海经商,又想到自己向皇上上书限制商人,忙说:“哪里的话!考取功名,为国家建功立业是男儿的本分!怎么能去经商做那种末流?俅权你不要灰心,只要你有为国效力的心,哥哥给你找个差事就是!”

陈俅权听这话知道事情成了,开心地忙连连道谢。薛中书也乐呵呵地接受了。

至于被劫来的姑娘,薛中书赐名路鸢,寓意半路被陈俅权劫来,十分冤枉。从此留在薛府上为薛中书立侍左右。姑娘机智聪敏,到府上之后也没有过多吵闹,起初做事手脚有些笨拙,但学得极快。她看似瘦弱,实际上却十分有力,干活从不抱怨劳苦,深得薛中书喜爱。只是每每问起是从哪里来的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薛中书也不多计较,心里十分满意。

陈俅权依然有着歪心思,常常用令人发慌的眼光看着路鸢,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龌龊的事情。好在路鸢机敏,薛中书不在的时候常常避开他,去侍奉薛中书的夫人。所以尽管陈俅权觊觎已久,也迟迟没能得手,心里十分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