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小芳,长得并不漂亮,皮肤显老,却爱打扮。这本与我无关,要命的是,她和别人一样,也有“充大”的毛病。我按流行的称呼叫她“小姐”,她却非让我喊她“大姐”,可一问年龄,她比我妹妹还小。“你看我,个头比你高,皮肤也比你黑,走到大街上,谁不说我比你大?”她倒振振有词。得了吧,我知道这里的人都有排辈份的习好,常常为孰长孰晚争得面红耳赤,我也就不与她较真了。
谁知,这天小芳突然喂喂地叫住我,喊声“小子”之后,让我叫她“老婶子”,看那样子,倒真像长辈似的。“咋回事?”我以为她在骂我。“回去问问你老叔吧,小子!”
我明白了,敢情是她跟我的老叔搞上对象了。“天,你比我妹妹还小哇。”
“我不管!二蔫,你不喊,会有人收拾你的。”
很快,老叔带着小芳找到我,劈头就骂:“你小子分明是想拆散我们呀!小芳是我的人了,本来就是你的婶子嘛,你为什么不喊?”骂得小芳捂着嘴巴偷偷乐。我沮丧极了,对小芳是又恨又怕。不过,“你等着吧。”我心里冷笑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老叔那人,我比你了解。
果然,这天我刚喊小芳一声“婶子”,就被她打断了。“别喊!千万别这样喊!”
“为什么?”我不解。
“二蔫,还叫我大姐好吗?”小芳可怜兮兮地哀求说。
“难道你和我老叔……?”
她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精神恍惚地走了。霎那间,我俩像交换了位置,她变成了“二蔫”!
原来,老叔新交了桃花运,把小芳给踹了。哈哈,这下子该我捂嘴巴笑了。
自此,再也没有见小芳来上过班。
岁月如风。这天我相亲。我的对象是我的新酒友的闺女,尽管新酒友比我大近乎二十岁,但两人谈得情投意合。当我跟着新酒友走进他的大门时,我一下子愣住了,这闺女不是别人,竟是我那位过去的女同事小芳。看来小芳早有准备,见了我乐哈哈的。其实小芳这人,除了人人都有的那个小毛病外,样样不错。既然酒友要收我做女婿,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忘不了要讽刺她几句。“怎么样,小芳,从今天起,我们俩可是平起平坐了吧。”
“那也有区别。有道是,女子女子,女在先,男在后。至少我排在你之前。”
“那不行。男女男女,男在先,女在后……”
正争论着,酒友发话了:“喝酒。”
一提喝酒,我精神一振。是的,酒友相聚,哪一回离开过酒?况且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菜还端齐,我们就喝起来。“哥俩好!”我淌着口水,伸出划拳的手,迫不及待地喊起来。
“啥!啥!啥!你说啥?”酒友像挨了一闷棍,愤然起身,脸气得像紫茄子,披上衣服就出门了,把我晾在一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芳就扑到我跟前,又撕又抓又哭又骂,“这个傻冒二球,死不了的蔫茄子,我爹怎么偏偏看上了你!”
“我没错呀!酒席上不分长晚,再说我跟你爹是酒友,过去一直这么喊的,叫惯了!”
“可今天不一样!你是来跟我相亲,不是来跟我妈相亲!你要想娶我做媳妇,就得喊他爹。”小芳不依不饶。还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三天内补偿“损失”,让爹回心转意,否则就吹灯!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但我实在难以开口,毕竟多年来一直叫他“大哥”。我正盘算着如何开金口,三天期限却一晃而过。完了,小芳说到做到,果然就与我黄了。
无事一身轻。一日突然想起了小芳爹——我那酒友。有道是:生意不成情意在。换了今日,婚姻不成友情在。怎么来说,小芳爹毕竟是我的老酒友,不能断了这根线。便去了他家。酒友正在家里自斟自饮,见了我十分高兴,立即拿出新酒杯,要与我一醉方休。“哥俩好!”小芳的爹率先朝我伸出了手。他这一喊,总算让我的心落下来了,于是我也“哥俩好”、“三星照”、“四季财”地乱叫着。
正喝着,酒友突然嘿嘿地笑起来,有些异样。我不解盯着他,知道他醉了。只见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小子以为占了多少便宜似的,其实我早查过你的家谱,按上三辈排起来,我还该叫你老叔呢……”
我差点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