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华神秘文化:占梦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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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溯梦——追踪探源话梦缘(1)

中华文化之中的“梦”

对于“梦”这种精神现象,早在原始时期就已经被我国的古人们所注意了。在这之后,古代先人们就开始对梦进行了不停的探索,在历史上各个不同的阶段,人们对梦的认识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发展,很多人还通过占梦解梦的手段达到获悉人世间奥秘,以及预知未来的目的。

古代“梦”的字面意义

通过我国一些古代典籍,我们也能从侧面看出古人对梦的理解。《说文解字》中曰:“梦,不明也,从夕瞢,省声。”清代文学家段玉裁对《说文解字》中的内容注释道:“许云不明者,由不明而乱也,以其字从夕,故释为不明也,梦之本义为不明。”他所提到的以“不明”为乱的这种字意解释由来已久。《诗经·小雅·正月》云:“民今方殆,视天梦梦。”《传》曰:“王者为乱,梦梦然。”《诗集传》的这种说法虽然出自于汉代,但是其却承袭了先秦“诗悦”而来,在其解释中应该保留了“梦”字的古义。在《墨经·上》中则认为:“梦,卧而以为然也。”即认为梦是人在睡眠中认为自己看见了什么,以为发生了某些事情,是睡眠过程中的一种现象。

从上面的解释可知,古语中认为:梦中因不明而生乱,这是一种失去了觉醒之时意识活动的一种常态,是进入异态的现象。虽然古代典籍中对梦的解释如此,但是关于人类做梦原因的这个问题,古人众说纷纭。在《周礼》之中将梦的产生和占梦的结果称为正梦、思梦、喜梦、噩梦、寤梦、惧梦六种,而东汉的政论家、文学家、进步思想家王符在《潜夫论·梦列》中也持相类似的观点,认为根据梦的成因和预兆可以分为直(接)、象(征)、精(思专想精)、想、人、感(气)、(应)时、病、(相)反、性(心情)十类。战国时代的著名思想家荀子曾经认为:“心卧则梦。”三国时期著名解梦师周宣在《太平御览》中引述《解梦书》说道:“梦者像也,精气动也,魂魄离身,神来往也,阴阳感成,吉凶验也。”唐代医学家孙思邈也曰:“凡梦皆缘魂魄至于躯体,不能流通……神将告以未来吉凶。”宋代大儒朱熹在《诗传小雅·斯干》中说道:“人之精神与天地阴阳流通,故昼之所为,夜之所梦,其善恶吉凶各以类至。”在《论衡·纪妖篇》中曰:“人之梦也,占者谓之魂行。”

总结古代各家之言,神道主义者宣扬的是“梦魂说”;唯心主义者认为梦是一种精神上的独立活动;科学唯物主义者认为,无论梦有多么虚幻,其产生还要依赖于做梦的人,应该从做梦之人的生理病理和精神心理去寻找做梦的原因。可见,这些解释“梦”的多种理论也从侧面促进了我国梦文化的发展。

中医学对梦的理解

在中华传统中医理论之中,也有着关于“梦”的解释。只不过中医中的解释主要是从梦境产生的原因上来进行的。我们都知道,中医学是深受古代阴阳论影响的,因此它对梦的理解也从阴阳方面来进行。

中医学中认为,阳入于阴则寐,阳出于阴则寤。简而言之,就是卫气入阴则寐,卫气即指运行于脉外的气。当卫气入于阴时,人体表的温度就会降低,人进入了睡眠的状态。阴是主静的,而阳是主动的,在阴中潜藏着的卫阳,其活跃的主动性是不会随之改变的。因而,当卫阳刚进入到阴分时,阴阳就处于相对稳定之中。

虽然卫阳想冲破阴分的控制,但这种变化并不会引起质的改变,因而阴阳相抱而又不离的局面不会产生变化,此时人也大多会处于少梦的熟睡中。但是,随着卫阳逐渐地积蓄力量,在到达了某个临界的阶段之时,阴分的控制力和卫阳冲出阴分的力量将进行相互的抗争,这时卫阳潜藏于阴分之中的平静局面即被打破了,也就随之出现了阴阳相对抗、相争斗的情况,人就进入了多梦的睡眠之中了。当阴分又控制了卫阳冲出去的势头之后,阴阳就随之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时新时期,这时的多梦时间就告一个段落了。

当人体的卫阳再次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力量积蓄和准备之后,继而就又开始了冲出阴分的争斗,这次准备的时间短于上一次,但是阴阳相对抗的时间却增长了,因此做梦的时间也自然比第一次的做梦时间长。经过几次这样的反复运动,阴阳相对稳定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对抗期也会随之越来越长。一直到最后,当阴分的力量彻底不能控制住卫阳之后,卫阳最终冲出阴分的涵抱,人这时也就醒来了。而阴阳最后一次对抗的时间最长,程度也最激烈,所以做的梦时间也最长,梦境的印象也最强烈。因此,中医学认为,人们能回忆和记住的梦,大多数是处于这个时期的梦。

历代名人论“梦”

在我国历史上,不仅百姓热衷于透析梦境,就连很多著名的人物也非常注意对梦境的研究,他们自己也有着对梦独特的理解。

谈到我国的占梦文化,就不能不谈到成为解释梦、预测吉凶的权威解梦工具书《周公解梦》。相传,这本书的作者就是周公。作为西周时代的圣人,周公是周文王之子,曾经辅助文王的“剪商”大业,随后他又相继辅佐过武王和成王,期间还当了七年的摄政,可见,他为稳定周朝的统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还是中国古代文化传统的承继者和发扬者,所谓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一以贯之,是集“温、良、恭、俭、计”这孔子所高唱的五大美德于一身的人物。不仅如此,周公对梦也有着独到的认识和理解。一些古人认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人们晚上睡觉之时所做的梦和白天所想到的事情是有关系的。但是,作为古代宫庭评梦者之中的代表——周公,他却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在周公看来,人之所以会做梦,是因为上天想给做梦之人一个启示,并且让做梦之人事先了解将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因此,他也认为每个梦都含有着各自的含意,只有人们细心去钻研才能感悟出梦里潜藏的深刻含意。

晋代著名的玄学家乐广,在历史上曾经把对梦因的认识提高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在《晋书》传中称,乐广人善清言,“每以约言析理,以厌人之心”。遗憾的是,他的“约言析理”对后世显得过分的简约,鲜有人能够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虽然如此,我国历史上的一些文人对其却有深入的研究,北宋著名的文学家、学者苏轼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之一。

苏轼虽然擅长文学创作,但是对哲理的研究也非常的痴迷,他还曾经写过一篇《梦斋铭》,这其中就有对梦的见解,在谈到梦的成因之时他说道:“世人之心未尝有独立也。尘之生灭,无一念往。梦觉之关,尘尘相授,数传之后,失其本矣。则以为形神不接,岂非‘因乎’?人有牧羊而寝者,因羊而念马,因马而念车,因车而念盖,遂梦曲盖鼓吹,身为王公。夫牧羊之与王公亦远矣,‘想’之所‘因’,岂足怪乎!”从苏轼的话中可以看出,他认为,乐广所说的“世人之心未尝有独立也”非常精妙。心未尝“独”,则不能“独行”、“独游”。他继而又指出了,世界上的色、声、气、味等各种现象都处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之中。这些现象和变化也就能对人类的醒觉和睡梦产生影响。而在醒觉和睡梦之间的互相转化之中,觉之见可以转化成梦之象,梦之象又影响着觉之动,如日常的幻想、联想等。这样的发展过程,就会让人们弄不清梦到底从何而来了,随后,人们就会认为“形神不接”,精神独行。

苏轼还举了个例子来说明梦的来源:一个牧羊人躺在草地之上,看见了身旁的羊,羊有头有尾,四蹄。牧羊人心想:“这羊如果再大一点、再高一点,那不可以同马一样骑了吗?”马能够驾车,于是他从马联想到了各种车子。在一些高级的车子上还装有华盖,这种车子是王公贵族们的交通工具。结果在他睡着之后,就看见了一辆装有华盖的车子,四周热热闹闹的吹吹打打,他则成为了王公贵族坐在里面,非常的威风。

苏轼从他所举的这个例子中指出,人们的梦是由于“想之所因”形成的,而牧羊人做梦成为王公贵族,也就不足为奇了。苏轼所讲的成梦之“因”,并不是因依之“因”,而是“因缘”之“缘”。“因羊而念马”,即由于看见了羊而想到了马。“因马而念车”,也是缘马而念车,由于想到马,从马又进一步想到车。苏轼讲的“想”,只是想象或联想,比乐广的理解要狭隘一些。但是,苏轼所得出的“想之所因”这个结论,很有道理。牧羊人梦想成为王公贵族的梦境,主要是由于牧羊人看到羊而产生的,这是客观事物所引起的。与此同时,从“因羊而念马”到梦见“曲盖鼓吹”,和牧羊人的心理感受也有着重要的联系,即人的联想和想象。在客观的“因”与主观的“想”这两者中间,苏轼强调了“想”来自于“因”的关系,因此说“想之所因”。这样,苏轼将乐广所提出的“想”和“因”的关系,已经表达得非常的明白了。

在我国几千年的历史上,在对“梦”这种生理现象进行研究的名人当中,不得不提到明代的著名哲学家王廷相。可以说,他是对“梦”理解得最为透彻和全面的古人之一。在自己的著作《雅述》下篇之中,王廷相把梦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有感于魄识者”,一类是“有感于思念者”。

对梦的成因方面,王廷相也作出了具体的分析,他说:“何谓魄识之感?五脏百骸皆具知觉,故气清而畅则(梦)天游,肥滞而浊则(梦)欲飞扬而复堕;心豁净则(梦)游广漠之野;心烦迫则(梦)踞蹐冥窦;而(梦)迷蛇之扰我也以带系,(梦)雷之震耳也可以鼓人;饥则(梦)取,饱则(梦)与;热则(梦)火,寒则(梦)水。推此类也,五(脏)魄识之感著(着)矣。”王廷相所提到的“魄识”,可以理解为现代生理学之中的肉体知觉,这其中既包括了知觉,也包括了内知觉。文中,作者用“气”的清浊、浮沉、畅阻、豁烦和饥饱、寒热分析了梦因,其中的“气清畅”之梦、体“肥滞浊”之梦、“心豁净”之梦和“心烦迫”之梦,也开创了古人集中分析梦因的先河。相比晋代玄学家乐广的成梦之“因”,王廷相的“魄识之感”的新概括显然要比前人清晰得多。

在对梦成因的分析之中,王廷相还说道:“何谓思念之感?道非至人,思扰莫能绝也。故首尾一事,在未寐之前则为思,既寐之后则为梦。是梦即思也,思即梦也。凡旧之所履,昼之所为,人梦也则为缘习之感。凡未尝所见,未闻所闻,人梦也则为因衍之感……推此类也,人心思念之感著(着)矣。”这段话中所谓的“思念之感”,实际上,指出了人的喜怒哀乐无不贯穿着“思念”,无不以“思念”为基础。而“思念”的本义之中也将愿欲忧乐都蕴于其中了。可见,在王廷相看来,人的精神心理活动,总是受到各种思念的干扰,他对梦因的分析,重点也不在“魄识之感”,而是在“思念之感”。由于王廷相具有渊博的知识和哲学家的思维方式,因此他的梦论不仅有着有高度综合性,还有着新的概括性思想特征。

到了清代,著名学者纪昀将王廷相的观点进一步的发展了,他认为除了“意识所造之梦”和“气机所感之梦”外,还有“意想歧出”之梦和“气机旁召”之梦。对此,他说道:“……或心绪瞀乱,精神恍惚,心无定主,遂现种种幻形,如病者之见鬼,眩者之生花,此意想之奇出者也;或吉凶未著,鬼神前知,以象显示,以言微寓,此气机之旁召也。”在他的话里,“意想歧出”和“气机旁召”是非常值得注意的。“意想歧出”指意想不是沿着正常的逻辑和思路来进行的,相反,它表现出了一定的随意性,在清醒时想象存在,在睡觉之时它则更为常见。而“气机旁召”的本义则是指,人类的肉体生理活动偏离了正常的路线,而在其“旁”受到某种东西的引诱。纪昀的思想显然受到了王廷相把“因衍”同“思念之感”联系的启发。

古人对梦的分类

在我国古代,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已经逐渐开始学会去用科学的眼光去分析梦。这从古人对梦的分类之中就可以看出。这种根据梦的内容不同,把梦分为以下十五类的方式,也是古人对梦认识的一种体现。

直梦:也叫做“直应之梦”或者“直叶之梦”。古人认为梦见了什么就会发生什么,而梦见了谁就能遇见谁。在人的梦中那些有着直接象征性意味的梦,指的就是所谓的直梦。如你和家人朋友很长时间没有相见,夜里突然梦到了他们,而到了白天突然看见了他们,这指的就是直梦。

因梦:在睡眠之时,由于五官的刺激而产生出来的梦即是因梦。古书中所说的“阴气壮则梦涉大水,阳气壮则梦涉大火,藉带而寝则梦蛇,飞鸟衔发则梦飞”,指的就是因梦。

象梦:梦的意象在梦境内容中通过象征性的手段表现出来的梦就是象梦。其实我们所梦到的一切,都是通过象征手法所表现出来的。如梦到了登天,其实普通人是无法达到登天的目的的,在此处的“天”实际上就具有象征意义的,如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的“天”就是阳刚、尊贵、帝王的象征。

想梦:想梦指的就是凭借着意象所做的梦。想梦是人类内在精神活动的一种产物,人们通常所说的“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指的就是想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