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6736400000174

第174章 悸动之心 往见吴王

张廷的心不禁开始动摇,但是现在他却没有选择,不论燕、秦之间谁治谁乱,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盟友,而苻坚已经成为了对手,他便只能投向燕国!

张廷朝着昨日自己已探好的路走去,不到半个时辰,张廷便已经来到了燕国皇宫大门之外,看着守卫森严的皇宫,张廷不禁开始有些紧张。

整理了情绪之后,张廷终于提步向前走去,刚刚靠近宫门,便被两侧守卫给拦了下来,厉声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直闯宫门,还不退下!”

张廷闻言,先是一惊,然后便神色从容的说道:“诸位误会了,我乃秦使,特来求见陛下,为陛下献款!”

一人闻言,神色看起来也缓和了许多,说道:“既如此,有何凭证?”

张廷闻言,便从怀中拿出拜章,只见上面写着:“臣大秦魏公、镇东将军、洛州刺史苻廋拜上。”

那人见了,问道:“你既奉命来使,何以不通告有司衙门,反而一人独来。”

张廷道:“事发突然,未得提前来告,而又遇事情紧急,臣不敢迁延,故径直而来。”

那人道:“今日并非百官朝请之日,你且在此稍后,待我前去通传,若陛下下旨召见,我再带你入宫。”

张廷道:“如此在下便谢过了。”

那人道:“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说完,那人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那人一路小跑的来到慕容暐所在宫殿,直入殿中,行礼道:“小人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暐闻言,见是宫中守卫,问道:“你因何事来此?”

方才张廷交给他的拜章还在其手中,张廷连忙道:“回陛下,宫门外有一人自称秦使,欲求见陛下,小的特来通禀,这是那人所奉拜章。”

说着便将那拜章高举,等着慕容暐派人去取。

果然,慕容暐闻言之后,便下令道:“来人,将拜章取来朕看。”

侍立其旁的一个宦官应声走了过去,取下那守卫递上的拜章,回身交与慕容暐,说道:“陛下请看。”

慕容暐接过之后,见封面上乃是写着苻廋之名,而且他还自称臣,这不禁让慕容暐感到有些许好奇,于是他将拜章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今臣与苻坚决裂,坚已遣兵来伐,臣自知不敌,但为求生,愿以陕城降燕,惟愿陛下遣兵来救……”

慕容暐看着看着,胸中那久已沉寂的心不禁动了起来,现在他正当年少,又身为天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而苻廋便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一份足以震动天下的大礼。

以前慕容恪在之时,他自知才不如叔父,又尚且年幼,故而一切军国大事,全都交给叔父,他几乎毫不过问。

可现在慕容恪已去世,他也长大了,天下事他也当插一插手了!

慕容暐看完,合上拜章,说道:“传朕旨意,命秦使入宫觐见。”

那守卫闻言,连忙说道:“小的领旨。”便起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守卫便来到了张廷的面前,面目含笑的说道:“使官大人请!”

张廷闻言,便提步跟着这守卫往里走去,走了十余步,张廷问道:“敢问卫士,陛下见章后神色如何,是喜还是愁?”

卫士道:“当时陛下看章之时神色,我未曾得见,不过从陛下宣旨语气来看,陛下应是激动心喜多一些。”

张廷闻言,不禁一喜,心想只要慕容暐对此有些心动,那他便多了几分把握。

张廷道:“多谢相告。”

卫士道:“区区小事,何必言谢,快走吧,莫让陛下等的急了。”

说着两人便不再说话,快步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张廷便来到慕容暐所在宫殿,张廷走到殿中央,叩拜道:“臣秦镇东参军张廷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暐道:“秦使平身。”

张廷闻言,站起身子,说道:“臣所上拜章,陛下都已看过了?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想要问的?”

慕容暐道:“卿所言以陕城降燕,可否属实,若到时事成之后,魏公不以陕城与燕,当如何处之?”

张廷闻言,不禁一惊,心想这慕容暐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说道:“陛下养兵百万,若魏公无信,自可驱兵取之。”

慕容暐闻言,心想也是,等到时自己派兵出征之后,区区陕城,那还不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吗?

慕容暐道:“朕闻秦起兵反坚者,不止魏公一人,其余诸公,知其降否?”

慕容暐突然这么一问,倒把张廷给问住了,苻廋与燕联合,自然是不可能与其余三公提前通气的,不然其余三公定会竭力阻止。

张廷思来想去,终于道:“魏公独断陕城,其余三公,何得预焉。”

慕容暐闻言,更是一阵大喜,心想既然此事既然只有苻廋一人独断,那说明四公之心并不相齐,到时他便可逐个击破,入主关中!

慕容暐道:“此事朕已有意,当与百官商议大计,张参军旅途劳顿,不如先到驿馆歇息,待朕与百官定计,再召张参军。”

张廷道:“臣遵旨,臣告退。”

张廷退了下去,慕容暐当即对身旁宦官道:“速去传朕旨意,明日在邺百官,皆入宫朝会。”

那宦官闻言,道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然后,慕容暐又对身旁一人道:“近日出一图书,所言何事?”

那人道:“回陛下,据说是燕马当饮渭水。”

慕容暐闻言,不禁大喜,心想这渭水在秦境之中,而燕马当饮,岂不是说秦将并于燕,而现在苻廋来投,不正是天意昭昭吗!

那传旨宦官出宫之后,分派众人前往百官官邸,而他自己则是来到了慕容评的府上。

那宦官一路无阻的进入上庸王府,见到了慕容评,此时慕容评虽然军国大事压于一身,但是他却显得悠闲的很,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处理。

慕容评见那宦官走来,不禁起身笑脸迎道:“不知曲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曲公公道:“回太傅,小的是奉陛下旨意,来请太傅明日一早入朝议事。”

慕容评道:“不知陛下这次召见的公卿又有哪些?”

曲公公道:“回太傅,邺中文武百官皆受诏入宫议事。”

慕容评闻言,不禁一惊,心想近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后天便是日常朝会之日,为什么陛下要提前召百官议事,难道陛下向就此收回大权,真正的君临天下?

慕容评问道:“哦?不知陛下突然召集百官,是为了什么事?”

曲公公道:“回太傅,乃是因为今日一秦使觐见陛下,说秦魏公苻廋要以陕城来降,故而陛下才召集百官商议大计。”

慕容评道:“秦使?我怎么不知道?”

曲公公道:“那秦使据说是独自一人到宫门口求见的,是以之前无人得知。”

慕容评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心想这秦使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来到邺城也不先来拜见自己,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执掌大燕的,其实是他慕容评吗!

不过慕容评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明日我必准时入朝。”

曲公公闻言,说道:“既如此,那小的就先回宫复命了,告辞。”

慕容评点点头,示意那曲公公离开。

待他走后,慕容评坐回位置上,不禁自言自语道:“好你个苻廋,做如此大事,都不与我通气,简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还想因燕成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国四公举兵叛乱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邺中,大家都在观望此事最终究竟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而范阳王慕容德、吴王慕容垂与司空皇甫真便是其中对此事最为关心的几人。

慕容德在得知慕容暐明日将召见朝中文武共议大事之后,探知乃是因秦魏公欲以陕城降燕,故而慕容暐才有此一举。

慕容德不禁高兴得不能自已,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消息而高兴,还为慕容暐能够第一次变得主动接触政务而高兴。

现在大燕已没了太宰,而太傅又不是个可以值得托付之人,若慕容暐能自己成长起来,那便是大燕最大的幸事了。

慕容德顾不得激动,当即命人备马,往吴王府中驰去。

就在不久前,慕容垂被慕容暐下诏从洛阳召回,授以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之职,现在还留在邺中。

慕容德比慕容垂要小上十一岁,从小便对自己的五哥、四哥甚是敬佩,现在慕容垂既然入京奉职,而如今又遇到如此重要的事,他怎能不去与慕容垂商议一二呢!

很快,慕容德便来到了吴王府中,因为慕容垂回来的匆忙,所以并没有将洛阳的家眷带回邺中,现在府中,除了随行回邺的慕容令和不受宠的可足浑氏,还有些仆从守卫,便再无他人了,所以府中看起了不免有些冷清。

不过慕容德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径入其中,便见到在院中舞剑的慕容令,虽没看两招,也不禁出声赞道:“好剑法!”

慕容令闻言,不禁侧头看了过去,只见乃是慕容德,连忙收剑迎了过去。

慕容令执剑拱手拜道:“小侄拜见十六叔。”

慕容德笑道:“我也比你上不了几岁,何必行此大礼,快请起来吧。”

慕容令道:“父王时常教导孩儿,长幼之序不可乱,十六叔乃小侄长辈,小侄岂可见而不礼!”

慕容德笑道:“五哥真是教子有方,后继有人,实在可喜。对了,五哥现在何处?”

慕容令道:“回十六叔,父王现在应该还在书房看书。”

慕容德道:“五哥真是好性子,竟然现在还坐得住。”

慕容令闻言,不禁大为好奇,问道:“敢问十六叔,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慕容德见慕容令的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心想难道陛下并没有派人通知五哥,问道:“难道贤侄方才没看到宫中来人传旨吗?”

慕容令道:“方才禁中确实有人前来传旨,召父王明日入宫议事,但小侄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事,父王不说,小侄也不敢问。”

慕容德闻言,不禁笑了,说道:“果然是严父出贤子,不过五哥对你似乎太严了,怎么这事都不告诉你。不过也没什么,走,和我一起去见五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慕容令闻言,连忙挥手指路道:“十六叔请!”

两人一同朝书房走去,刚刚来到书房门前,便听慕容垂道:“我不是已经说过,这几日我在书房看书,谁也不许来扰吗!难道我现在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慕容令闻言,不禁赶紧收住了脚步,伫立在原地,不敢再挪动半分。

而慕容德则是笑着推门走了进去,笑着说道:“五哥这是在为何事生气呢,发如此大的火?”

慕容垂闻言,不禁抬起头来一看,只见来人长得威猛高大,却不失俊朗,这不是慕容德是谁?

慕容垂本想发声怒斥,可是见是慕容德,也就息了火气,放下手中的纸,起身笑道:“原来是玄明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派人来通知一声,我好前去迎接。”

慕容德道:“小弟拜访五哥乃是天经地义,哪里敢要五哥亲迎。”

说着,慕容德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书桌上摆着的只是一叠纸张,哪里有什么书,问道:“五哥这是在看什么书呢?”

慕容垂道:“这些都是四哥生前的书稿以及奏疏,我想最近闲来无事,不如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挑选出来,装定成册,以后也好出书,留作纪念。”

慕容德闻言,心中不禁一阵酸恸,他突然想起了慕容恪,那个至死都在为大燕操劳的四哥。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慕容垂方才要发火了,既是要制书成籍,那必然是分不得心的!

见慕容德突然有些愣住了,慕容垂道:“玄明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慕容德闻言,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感伤的时候,其实让慕容恪死无遗恨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大燕变得比他在时更强,那样他便能含笑九泉了。

慕容德道:“不知五哥对苻廋以陕城降燕一事作何看法,特来请教。”

慕容垂闻言,不禁有些吃惊的看着慕容德,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而在门外的慕容令更是惊讶非常,苻廋投燕,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