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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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猝不及防 侥幸得生

李化和徐成一齐出帐,命人牵来两匹快马,两人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王猛设伏之处。

这里就是当初苻柳从蒲阪城出来,绕道的地方。无论苻柳从哪条路赶回蒲阪,都一定会从这里经过,所以王猛一点也不担心会错过苻柳。

天色昏暗异常,王猛大军并没有点一支火把,只能紧靠在一起,以此来保证军令下达时,大家能反应得过来。

李化和徐成两骑奔来,倒还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让大家着实紧张了一番。

不过这样的时间持续的并不长,随着前方消息传来,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异动,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因为有了这一出,众将士的弦绷得更紧了,一旦真的出了事,那么他们一定可以迅速的作出反应!

王猛见到徐成,问道:“邓将军现在何处?”

徐成道:“不久之前,邓将军率我等夜破敌军,敌军仓惶逃窜,现在邓将军正率众追赶,料想路程,许再有两三个时辰,便可以赶到此处。”

本来蒲阪据长安只有几百余里,苻柳大军疾驰只需二三日便可赶到长安,可是无奈王猛大军挡住了蒲阪通往长安的大道。苻柳当初绕道而行,多走了足足半日的路程,若非如此,邓羌又如何能追得上他!

王猛喃喃道:“两三个时辰,看来苻柳大军将到了!”

突然,王猛大声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备好火石,等会儿只要见到火光燃起,大家便一齐点燃火把,凡事带出来的火把,一支都不要留!”

一人闻言,连忙拍马往后走去,高声道:“王将军有令,全军备好火石,待等会儿前军火光燃起,全军将士一齐点燃所有火把,不得有误!”

那人每到一处,便将话说了一遍,虽然言语之间,字、词不大一样,但是意思还是毫无偏差,王猛也犯不着个个都去纠正!

徐成不禁有些疑惑,心想到时点燃火把,不就将伏军的方位全都告诉苻柳了吗,还如何能起到奇袭的目的。

徐成问道:“将军为何要点燃火把,难道不怕敌军发觉吗?”

王猛笑道:“将军会错意了,我并非是要现在便点燃火把,而是要等苻柳到得跟前之时,再点燃火把。

而点燃火把,对我军来说,便有两个好处,一来苻柳不知我等在此设伏,一旦火光四起,见我军之众,必定将士骇惧,军心溃散。二来天色昏暗,有了火光,我军方才不至行动不知方向,两军交战起来,胜算也更大一些!”

徐成道:“原来如此,末将惭愧,未能体会到将军用意!”

王猛笑而不语,静静的望着前方。夜色虽然昏暗,但是借着微弱之光,还是可以看到王猛沉毅的脸庞,深邃的眼神里透散着胸有成竹之色。

而在另一边,苻柳自被邓羌率军偷袭之后,损失了数千精锐,心中失落异常,这一路逃回,除了考虑到大军人困马乏,不得已中途歇息了两三个时辰,便是一路疾驰,只想着早一刻回到蒲阪。

只要能安然回到蒲阪,他便还有机会与王猛一搏,他手下精兵良将还有不少,现在即使士气受挫,但以自己手中的资本,也绝不是没有与王猛一较高低机会。

现在他走的这段路他已走过一次,虽不说对沿途的每个地方有些什么都了若指掌,但路程的远近,苻柳自问还是清楚的。

还有二十里,他就可以回到蒲阪城,有改变局势的可能。就算再不济,他也可以据守蒲阪,求援于燕,待多年之后,机会未必不会再现!

苻柳想到此处,不禁大声道:“快,再快点!”

可是尽管苻柳恨不得马上飞入蒲阪城,但他与众将士胯下的战马却做不到,它们已一路奔驰太久,没有足够的歇息,它们虽然尽力的在跑,但却比之前慢了太多,太多。

突然,本来在大军之后的一名士兵策马来到苻柳身旁,几乎与苻柳并驾齐驱,苻柳察觉到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可是当他听到那士兵吼着说道:“殿下……殿下!身后发现大队追兵!似乎就是之前偷袭我军的人马!听马蹄声,已不足一里了!”

苻柳的脸变了,变得异常的难看,蒲阪近在咫尺,现在追兵却紧随其后,看这样子,似乎自己并不能逃过被追上的命运。

苻柳不禁开始质问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待我如此的薄,而待苻坚如此的厚!我究竟哪点比不上他!”

又过片刻,苻柳带着大军依旧一路狂奔,眼看着便要到前面的岔路口了,然而方才离自己只有不到一里的追兵却还没有追上自己。

苻柳此时的心不禁有些自喜,忖道:“看来老天也不只是只眷顾苻坚,对我也还有那么些好处!”

邓羌与部众也是一路长途奔袭,相比苻柳来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他若是非要追上苻柳,众将士也可以办到,但是他并不愿意那么做,因为并不值得。

他大概估算着时辰,自徐成离去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王猛早已应该带着大军在什么地方等着苻柳了。与其自己以疲战疲,打个两败俱伤,还不如将主攻交给王猛,自己率军从后配合,既能大败敌军,还能减少伤亡,他何乐而不为呢!

邓羌从发现苻柳踪迹之后,便下令大军稍稍减速,只要不跟丢就行。所以两军从一开始的不足一里,到现在,渐渐的差了有两里的距离。

两军的距离越拉越大,让苻柳有些心喜,以为追兵已经被自己甩掉,现在已没了危险。可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他的危险即将到来!

苻柳一马当先,猛地冲过岔路口,突然,他用尽全身力气,拉扯着缰绳,止住了奔马,停了下来。

他面带恐惧的左右张望,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第一次让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接近死亡!

苻柳止住了奔马,他身旁的将士也随之停了下来,可是他身后的万余将士却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黑夜之中,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向前冲着。

突然,数匹战马失足倒下,马背上的士兵被这前冲之力一带,直接栽到了地上。

由于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有的士兵根本没有来得及作出应对,直接冲出,头颅着地,有的碰着石块,顿时脑浆崩裂,有的撞在泥土上,当即撞了个坑,虽然没死,也昏死了过去。

而有的反应灵敏,虽然随着马的一声嘶鸣,也栽了出去,但是紧急之中,还是双手向前,护住头部,虽然不免弄得筋断骨折,但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突然之间,便有数十人中招,倒在地上的战马还有受伤的士兵发出惨痛的呼号,苻柳的大军也就此停了下来!

四周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一点东西,但是死亡的恐惧开始在苻柳大军中蔓延,谁也不知道死神会在何时降临!

突然,前方几丈远处,十余支火把一时燃气,火光传来,苻柳现在在暗处,对前方光亮处看得十分清楚。

只见道路之上,满布着铁盾,一个个士兵拿着长枪,就等着苻柳上前一步。

从火光照耀之处,苻柳大慨估计了一下,也就数百人而已,不由一阵轻蔑,心想王猛也太小看自己,区区几百上千人,就想拦住自己回蒲阪,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还不待苻柳心中想完,刹那间,道路两旁顿时燃起无数火把,放眼望去,布满旷野,其数何止万余!

苻柳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已经被团团围住,前有伏兵,后有追兵,他的出路已被死死的堵住。

随着火光燃起,苻柳手下将士的心便开始慌了,他们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今天,自己恐怕已经逃不掉了。现在应该怎么办?怎样才能不死!”

王猛开始下令大军向苻柳逼近,火光越来越近,从三面缓缓而来。火光每向前一步,苻柳的死期似乎便进了一刻。

突然,一名士兵奔了过来,对苻柳道:“殿下,后面已经打起来了,咱们应该怎么办?”

苻柳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脑子快要炸了,他在见到三面火光的时候,几乎忘了后面的追兵,现在他才意识到,他所面对的是四面之敌!

沉默片刻,苻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下令道:“众将士,前面便是蒲阪城,生死在此一举,随我冲出去。”

苻柳下令之后,便带着众将士从大路右侧开始冲锋,之所以选择右侧,是因为他发现,道路右侧的火光明显较其他两处要少上许多,从那里冲出一条血路的机会也要大得多。

人在最濒临死亡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求生欲望绝对是最强烈的,就算是生命垂危的老人,经历了无数岁月,他也不一定能看破生死,更何况苻柳手下,大多是二十至四十的壮年,他们对于生命,有着最原始的执着。

在这一刻,没有人会甘于就死,没有人会不拼命,所以这一次冲击,可以说是异常的猛烈,苻柳手下的将士虽说都很疲惫,但是这时却表现的那么凶猛,似乎将余生所有的力气全都集中在了这一时。

这一次交锋是惨烈的,右侧确实相对薄弱,但王猛却留有后招,可是两军刀兵相接的时候,这个后招并没有使出来。

只见苻柳所到之处,火光顿时受到扰动,无数士兵被苻柳大军的冲锋所击败,一片火光突然被从中间割裂,分成了两半,苻柳成功的率军将右侧的包围撕开了一个口子。

王猛步军之时,大道之上乃是以骑兵为主,而两侧则是以步兵为主。

眼看苻柳马上便要突围,王猛下令道:“徐成听令,速带五千精骑前去拦截。”

徐成闻言,跨马运矛,率军从后疾驰而出,直接补在了右侧大军之后,等着苻柳率军冲来!

与此同时,王猛也带着大军调转方向,向右侧合围!

苻柳率军狂冲不止,只见前面便是火光尽处,不由大喜,更是奋起余力,挥动长戟,挑飞前方阻挡之人。

面对苻柳大队骑兵策马直冲,步兵的阻挡便显得那么无力,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一面用盾牌和长枪捅刺奔马,一面由侧翼的士兵对苻柳冲锋大军的两侧进行攻击。

虽然多多少少还是阻挡了一下苻柳大军前进的速度,但是终究不能避免苻柳撕开一条道路。

苻柳率军冲过火光尽处,以为前面必是一片海阔天空,他已出了王猛的包围圈,心中不由大笑,心想王猛果然不过如此!

可是下一刻,他便突然再也高兴不起来,只听徐成大喝一声:“叛贼,哪里走!”

喝声一落,突然,一大队骑兵便扑面而来,苻柳当时大惊,提起长戟,一阵招架。

可无奈他前面冲刺已用尽了力气,这时哪里还是徐成的对手,两人战了数十回合,突然,徐成长矛一扫,划破苻柳盔甲,苻柳的腹部渗出些许鲜血。

眼看徐成便要将苻柳拿下,可是就在此时,苻柳手下数人前来为之解围,苻柳也得以抽身而出。

两军混战打得不可开交,突然,苻柳瞥见一个空隙,大叫一声:“走!”

说着便朝那空隙奔去,留下众将士与敌军交战。

苻柳趁隙逃离之时,徐成正忙于应付,一时间没有发现,而一直紧随苻柳的数百人这时也跟着苻柳一同逃去,直奔蒲阪城而去!

苻柳逃去不过片刻,王猛大军也同时围到,如今只剩几千人的残军被团团围住,再也没有突袭的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靠的越来越紧,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兵器,周围的火光将他们照得一清二楚。

突然,大军不再逼近,他们也已靠的不能再紧,王猛对身旁一人道:“传我军令,被围士卒,凡弃兵投降者,皆赦而不杀!”

那人闻言,连忙上前,高声道:“将军有令,凡弃兵投降者,皆赦而不杀!”

众人闻言,一齐高呼道:“将军有令,弃兵投降者,赦而不杀!”

声音之大,就连一路向蒲阪狂奔而去的苻柳都能听得清楚。

被围士众闻言,不禁有些不敢相信的互相张望,直到有一人放下兵器,试探性的向前走去,王猛大军给他让了一条路。

众人见状,这才一齐放下兵器,就此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