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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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不足为忧 静姝之意

这群被围的士兵选择了投降之后,王猛便让李化留下,和徐成一起领军受降,而他则率领大军向那岔路口赶去,与邓羌会合。

方才邓羌见前方有火光燃起,当机立断,率众将士直冲而前,与苻柳后军战成一团。

当时除了王猛大军所在之处,其余地方并无半点火光,邓羌和手下将士全凭着这微弱的夜光,还有敏锐的洞察力,用以区分敌我。

虽说两军交战,情急万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些误伤也是在所难免,但不论怎样,若能将这种损失降到最低,他们宁愿多花一分精力来分清敌我,也不愿因此伤了自家兄弟。

所以邓羌这里在苻柳逃离之后,还在与那几千后军混战,由于夜色不明,如今战场形势尚不那么明朗,邓羌还不知道现在敌军剩下多少。

不过片刻之后,王猛率大军赶来,无数火把将整个战场照得明亮异常,那些还在抵抗的敌兵似乎也感受到了王猛的到了,感受到了后背有一股热气传来。

不过王猛并没有当即命人加入战场,而是下令道:“将他们团团围住。”

随着王猛一声令下,数千士兵拿着火把,策马向前奔去,将整个战场围得水泄不通,不论是苻柳手下的叛军,还是邓羌手下的友军,此时都在包围之内。

在火光照耀之下,整个局势瞬时变得十分明朗,虽然敌军还是在抵抗,但是放眼望去,也不过三四千人,根本就不可能是邓羌手下六七千人的对手!

只见邓羌怒吼一声,挑飞数人,策马直奔而前,竟直接在敌军阵营中开了一条路,如此来回再三,敌军已士气全无,难以招架!

就在这时,王猛道:“传令下去,命众将士齐声高呼‘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王猛话音一落,便有两名士兵策马而出,从两边向各将士传达将令!

片刻之后,只听包围着敌军的众将士齐声高呼道:“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话音一时落下,那与敌兵交战的将士便对着他们大声道:“降则可生,战则必死!”

他们现在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非但没有突围的可能,就连要战胜他们对面的数千敌军,也是难于登天。

他们开始动摇,就连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颤抖,很快,兵器落下,众人束手就擒!

这样一来,整个大战就此以王猛的大胜告一段落。

邓羌命人将这数千战俘随大军押解回营,而他则来到王猛的身边,拱手道:“末将拜见将军。”

此时两人均在马上,王猛笑道:“将军何必多礼,今日能有此大胜,还要全靠将军,若非将军追击的手,苻柳怎会半途折返,今日之战,将军当算首功。”

这场大战能有如此战果,邓羌自然是功不可没,但是若没有王猛提前带军在此相候,截击苻柳,也决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邓羌倒不居功,说道:“领兵败敌,本是末将分内之事,至于战功大小,当以众将士为先,羌何敢居之!”

王猛对于邓羌突然的谦逊倒也不感到意外,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不过功有大小,王某绝不会看不明白,将军莫要谦虚。”

邓羌道:“是,将军。”

邓羌的转变不可谓不快,让王猛不禁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却是觉得好笑,这不正说明了邓羌是个性情中人,而不是个有心机的人,与他共事,比常人要让人放心得多。

突然,王猛看着那一大队俘兵,意味深长的道:“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苻柳!”

邓羌闻言,也顺着王猛的视线看了过去,脱口而出道:“应该在里面吧。”

今夜如此的阵势,若是苻柳还能逃脱,那可真是出人意料了,可是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苻柳,谁也不能保证苻柳就在其中,所以邓羌言语之中才会有那么一点不确定!

王猛道:“若是苻柳今夜被擒,那蒲阪便算是平定了,可若是他侥幸逃脱,咱们还得费些力气来攻城!不过现在他主力已丧,攻城已不是什么难事了!”

邓羌道:“即使苻柳没有被擒,小小的蒲阪城哪里能是我军的对手,到时将军只需作壁上观,看末将如何攻下城池!”

虽然方才邓羌突然谦虚了一下,但是一说到攻城略地,那便是说到了他最拿手的绝技,而且现在王猛是大军之长,一切行动都需要王猛安排,他自然要时时提醒王猛‘攻城这种事,交给我就没问题了!’

王猛自然明白邓羌的意思,更何况现在王猛手下,唯一能让他信任的大将,也就是邓羌,不用他又能用谁呢!

王猛道:“若不是有将军在,我又岂会说攻城不是什么难事呢!”

两人闲话不久,大军便回到了大营,徐成和李化带人清点了俘虏之后,便来到中军大帐,向王猛汇报。

徐成、李化进帐,李化直接走到了王猛的身旁侍立,而徐成则拱手为礼道:“末将拜见王将军、邓将军。”

王猛问道:“此战共俘虏敌兵多少?”

徐成道:“据方才清算,今夜一战,共俘虏敌军士卒八千有余,稗将十五人,战马万匹。”

王猛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其中可有苻柳?”

徐成闻言,不禁突然觉得脑中一痛,自己方才清点的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听到王猛一问,他才突然想起来,原来是缺了苻柳!

突然,徐成直直的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无能,放跑了苻柳,还请将军责罚!”

当时王猛便是派徐成前去拦截苻柳,现在苻柳在重重包围之下,居然逃了,这自然要算在徐成的身上,所以不待王猛说话,徐成便将罪过揽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现在刚刚大败敌军,正是应该高兴的时候,哪有封赏未行,便大行苛责的道理,王猛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徐成军法从事。

王猛正色道:“当时两军交战,形势混乱,加上夜色昏暗,难免有难以察觉之处,苻柳侥幸逃脱,也只能说是他命不绝于此,怪不得徐将军,徐将军快请起来吧。”

待王猛把话说完,李化便走上前去,一把将徐成扶起。

徐成道:“谢将军不杀之恩,他日末将必定取苻柳首级来报!”

王猛也不回话,而是转过头对邓羌说道:“苻柳果然逃了,以邓将军之意,接下来,咱们当如何行事?”

邓羌道:“想必将军心中早已有了盘算,末将一介武夫,全听将军吩咐!”

当王猛在路上与邓羌说起苻柳的时候,邓羌便知道王猛早已有了攻城的打算,现在他不过是要借这个时候说出来罢了,邓羌本来早就想出兵攻城,现在与王猛不谋而合,他自然就不多嘴了。

王猛道:“我军在城外盘桓数月,只因蒲阪城中兵精粮足,不易攻城,而如今苻柳主力折损大半,城中守卒,已非往日之比,攻城时机已到,不必再加等待。我意明日一早,便移营蒲阪城下,伺机攻城!”

邓羌与诸将闻言,几乎一齐出列道:“末将领命!”

王猛道:“今日大战一场,诸位也都辛苦了,明日一早便要行动,现在都各自回营歇息去吧。”

众人道:“将军也早些歇息,末将告退。”

众人说完,便一一退下,只留下李化和静姝两人陪着王猛。

这时,静姝突然撒娇似的对王猛说道:“夫君,以后出战的时候,能不能让姝儿也领兵上战场啊?”

王猛想也不想,说道:“你不是一直跟在我旁边吗,怎么能是没有上战场呢?”

静姝哪里想到王猛会这样诡辩,说道:“夫君,你坏,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还有故意这样打趣姝儿!”

王猛一本正经的道:“嗯?难道还有言外之意,我可真没听出来。”

说完,他又转脸望向李化,眨着眼睛道:“师兄,你听出来了吗?”

李化本来在一旁正看得好笑,谁曾想转眼间便被王猛给拉了进来,这样的话题,叫他一时竟有些不好开口,只好糊弄道:“啊?你们说什么?”

静姝看着李化和王猛,不禁一阵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为了接下来她能上战场,好好过一下瘾,暂时她竟然忍了下来,不与两人争执。

只听静姝喃喃一声:“你们两个明明比谁都清楚,还要装糊涂,真是……”

发了一句恼骚之后,静姝对王猛道:“夫君,每次和你一起,根本就没有机会与敌军交战,我想……”

可是不等静姝把话说完,王猛便厉声道:“不行!”

静姝见王猛突然脸色大变,竟有些怕了,轻声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过过瘾嘛!”

静姝对王猛一直以来都是尊重敬爱,可从未怕过王猛,这时却不知怎的,突然怕了起来。

王猛道:“过瘾?战场上刀光剑影,凶险无比,岂是你过瘾的地方。姝儿,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要随我出征,最主要的便是要保护我的安全,现在怎么放着分内的事不做,还想领兵上阵,这绝对不行!”

静姝闻言,虽然知道王猛这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平。说是保护王猛,可是实际上,从领兵出征到现在,没有一次王猛的生命受到过威胁,她根本没有一丝用武之地。尽管按理来说,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是她这好斗的性子,总是感觉太过无聊了!

静姝似乎还不放弃,继续道:“夫君,我的身手你还不清楚嘛,你就……”

王猛再一次打断了静姝的话,说道:“我既是三军主帅,一切行动都须听我指挥,若你一定要坚持,倒也并非不可,只是此战结束之后,你便再也不要随我一同出来了!”

本来听到一半,静姝还以为有了转机,可是等王猛说完,静姝的心不禁凉了起来,为了一次上阵杀敌的爽快,就此失去陪伴王猛的机会,从此过着如同张玉一般的苦守空闺的日子,静姝是绝不能接受的!

静姝突然变得十分失望,垂着头说了一句:“姝……姝儿明白了。”

说着,静姝便转身跑出了大帐,似乎眼角已经渗出些许泪水!

静姝很快便出了帐,李化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想着静姝离去的背影,李化不禁有些同情,她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以她的能力,不说像邓羌那样足以统领千军万马,但是领数百精骑,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王猛的心思李化也十分清楚,静姝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他不能让她冒险,而且也根本就不需要她去冒险!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李化突然出声道:“师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猛道:“师兄又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李化道:“方才师妹所言,我觉得可以考虑,像师弟这么做,未免太伤她的心了。”

王猛叹息道:“姝儿武艺虽然出众,但战场上千军万马,一人之力,难免有些薄弱,就连邓将军久经战阵,有时也会受伤。她虽身怀绝艺,但终究疏于应变,让人怎敢放心。”

李化道:“师妹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师弟大可派几百精骑与她,待到可以必胜之时再让她出战,如此既让师妹过了瘾,也不会有什么忧患,岂不两全其美?”

王猛闻言,不禁开始思索起来,心想师兄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要满足了姝儿的要求,到时她定会对自己言听计从,也就不存在冒险这回事了!

王猛道:“还是师兄考虑的周到,就依师兄说的办。”

李化道:“既然决定了,那咱们出去看看师妹到哪去了,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王猛闻言,也担心静姝使其性子来不好收拾,顿时站起身子,说道:“好,好,快走。”

说着,两人便快步走出大帐。

这时虽还是深夜,但大营里有无数火把、火盆,将大营各处都照得十分清楚,可是尽管如此,两人出帐后走了十余步,都没有看见静姝的踪影。

这样的情况,倒让王猛真的有些担心了,开始暗怪自己方才说话太霸道了些。

不过还好李化此时尚还冷静,叫住一名巡营士兵问道:“你可曾见过韦校尉?”

那人道:“韦校尉就在校场。”

王猛闻言,连忙提步往校场奔去。

来到校场,只见在火光映照之下,一个身影闪烁浮动,其变化之迅捷,人眼几乎难以看清,其招式之美丽,竟有如仙舞一般,让人沉醉不已!

这就是静姝,一个奇女子,这时的她似乎已与天地融为一体,谁也不能将其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