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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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醉语泄谋 生死之间

苻生越想越不对劲,心想:“大鱼食蒲,岂非鱼姓灭蒲姓之兆?自己本就姓蒲,那岂不是对自己不利!”再仔细思索半天,才想起当今当朝太师鱼遵便是鱼姓,又素有人望。定然是应了梦,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这鱼遵是留不得了!

于是苻生想定之后,立即下诏以谋逆之罪逮捕鱼遵一家。鱼遵还在睡梦之中,便被一群兵丁的吵嚷声惊醒。刚想出去责问那些无礼兵丁!谁知刚一披起衣裳走出去,便见领兵之人是禁军统领,当时便觉有些不对劲了!

走到那将军身旁,鱼遵还没开口,那将军便道:“圣旨到,太师鱼遵接旨。”

就在鱼遵还有些发愣的时候,那人又念道:“太师、录尚书事、广宁公鱼遵,备位大臣,不知上报天恩,下慰百姓!而私言怨妄,阴谋篡逆,罪在不赦!又念尔三朝重臣,数有殊功,特只诛一族!”

鱼遵闻言,大吃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言语怨妄,阴谋篡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如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鱼遵也只有跪着地上对着那将军大声吼道:“老臣冤枉……冤枉啊!”

可是那将军只是个奉命拿人的,哪里能做得了主。看着老太师年岁已高,实在不像是要谋反之人。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便上前将鱼遵扶起来道:“太师请起,还是等见了陛下再行分辨吧!”

无奈之下,鱼遵也只得束手就擒,被带到了监牢里面!正想着明日如何分辨的鱼遵哪里能想到,那将军回去复命的时候又得到苻生的命令,要将他直接处死,连一个争辩的机会都不给!

那禁军统领对鱼遵的遭遇也是十分同情,但是自己又是一个忠心于大秦的将军,不能违抗皇帝的命令。只得到监牢之中,下令刽子手将鱼遵一家全部处死!

看到十余口无辜之人接连惨死,将军已经开始怀疑他所效忠的皇帝。

他不敢再相信自己所执行命令的正确性,他甚至已经觉得自己的生存也许并不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善意,他的存在只能带来痛苦,不仅是他人的痛苦,更是自己的痛苦!所以他在鱼遵死后,拔出了跟随他十余年的宝剑,青光一闪,从此便再也不会痛苦!

云儿在得知鱼遵一家被处死的消息后,急着想要出宫前往通知李威。可是却是始终都走不开,没有办法,云儿只得期盼着李威能意识到鱼遵的死是与李威时常念道的那句话有关。早作准备,以防万一!

这一日苻生喝得兴起,突然对云儿道:“美人舞姿,当代绝有,朕已有许久未曾欣赏了,今日且为朕舞上一曲,以助酒兴!”云儿闻言,自然不敢违抗,便从苻生的身旁走到殿中央,摆好姿势,等着音乐响起!

随着悠扬的乐声,云儿慢慢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音乐的律动。然后突然的睁眼,展开双臂,慢慢起舞,由慢到快,逐渐的灵动了起来。这苻生见到云儿的舞姿,不禁又有些陶醉了!

看了许久,这时苻生似乎已经不再满足观看,他想要参与其中,将自己融入这仙境一般的舞蹈之中!可是这时他已经有些醉意了,走起路来,竟然是飘飘荡荡的,他自己似乎以为真的就处在了仙境之中!

当他刚刚走到云儿身边的时候,正准备抬手抱住云儿,谁知竟因为酒力上来,顺势便倒在了地上!这下可把云儿给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来看苻生是否有恙!

谁知她刚刚俯下身子,苻生便顺手一抱,将她抱入怀中,便要当着众人开始亲昵!这云儿虽是弱质女子,但到底还是有些害羞,便嘤咛一声,挣脱苻生的怀抱,躲了开去!

苻生也发现这殿中宫女太监还有许多,难怪云儿会有些不愿,这时兴致上来,也顾不得许多,大声道:“尔等还不退下!”吓得那群宫女太监赶忙快步走出,并知趣的关上了殿上大门!

见众人都已经退去,这时苻生便如同饿狼一般的向云儿扑来,对她是又啃又咬,直逗得云儿笑声不停!虽说有些不喜,但不仅不敢违抗,还得屈意逢迎。最终苻生终于不再满足这样的挑逗,将云儿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一番云雨,苻生到时舒爽了,倒在床上睡了起来!可是云儿由于这一年多来,多次和苻生亲近,渐渐的熟知这男女之事,每每被苻生挑逗起来强烈的欲望!

在刚进宫时苻生还能让自己欲仙欲死,但是如今苻生渐渐的被酒色伤了身子,越来越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可是自己还不能对他有不满之色,必须尽量逢迎,那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看着榻上苻生那只有一只眼睛的丑陋面孔,云儿不禁想要呕吐!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似乎听到苻生在呓语着什么,便凑过去仔细的听了起来,刚开始还是在念叨着鱼遵的事,云儿也不太在意!

可是就在她刚想离去的时候,又听到苻生似乎说着“阿法兄弟……亦不可信,明当除之!”开始还以为是听错了,便又靠过去,准备问询一下,这时苻生却又再一次说出刚才的话,让云儿不得不信!

云儿此时站在床边,正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阿法兄弟便是苻坚和他的哥哥苻法,说起来都是李威的侄儿,若是自己这时不前去通告,明日必定有祸事发生。可是如今怎么想法子出去呢!

就在这时苻生突然惊起,来到云儿身后,像是想要说什么,一口气吹到云儿的颈上,把云儿直吓得差点魂飞天外!刚刚稳住神情转过身来,却又看见苻生躺在了床榻边上。

云儿突然心生一计,打开殿门,对着在外面守候的宫女太监们说道:“陛下醉酒,唤尔等前去侍候,待我去御膳房拿点解酒汤来!”话一说完,众人便急忙的走入殿中,开始收拾起来!

云儿见众人都已走了,便也顾不得什么醒酒汤了,直接快步走到宫门前,见宫门紧闭,对城守士兵亮出令牌道:“陛下命我连夜出宫办事,还不开门!”这些人也大都知道云儿是李威献给苻生的,而且颇得宠幸,也不敢阻挠!

正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将军走了过来!这人便是新上任的禁军统领,新官上任,总是兢兢业业,生怕出一点纰漏,便问道:“陛下何时有旨,我等怎么不知,可有手令?若是没有便只有请姑娘明日再出宫了!”

云儿哪里想到还会遇到这么样一个人,有些生气的说道:“将军难道不认得婢子么?”

那人正色道:“姑娘虽得陛下宠幸,但是并无官职,本官也只是依律行事,无手令者一律不得放出宫去!还望姑娘凉解一二!”

云儿心想:“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了,还凉解,我怎么凉解,那你怎么不凉解一下我呢!”

正在生闷气的时候,云儿突然想起自己的这个令牌并不是一般的出宫令牌,而是苻生亲自从腰间解下的。当时还对自己说,见牌如见人,应该可以唬住这个将军吧!

于是云儿再次将令牌拿出,对着那将军说道:“将军尽忠职守,婢子甚是敬佩。如今有陛下亲赐令牌在此,见牌如见君,将军可放行了么!”

那些士兵听到云儿这么说,已经在心里暗骂这个新来的统领自己闯祸就好,何苦还要把我们这一干人等连累进来。赶紧的开启了宫门,云儿见宫门开启,也不再逗留,快速的出宫去了!留下那个新上任的将军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站着!

云儿来到李威府上,那焦急的敲门声不仅惊动了李府上下,还惊动了如今便住在李府旁边的李叶!云儿进到府中,也知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对李威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那昏君明日便要谋害东海王兄弟!”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李威突然之间便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抱着云儿道:“云儿,若是真的,你可是救了大秦的社稷!你现在就呆在府里,我前去报信,你就别再回去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出府而去!

李威心想:“如此大事,还是先到东海王府上,先做商议,然后再行动手,方可万无一失!”这时马夫已将马匹备好,李威骑着马便直奔苻坚府上!

而在李府的云儿此时知道大事即将发生,心想若是自己回宫作为内应,还可以帮助一二,总比在这里干着急的要好。心中想定,便不顾管家拦阻,出门而去!

就在她刚出李府,走了没多少路程,李叶便从后面追了上来,想要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李威连夜出了府门。刚刚追到云儿,李叶便把她的嘴捂住,然后拉到一边巷子,说道:“只要你不喊叫,定不伤你性命!”

云儿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这突遇变故,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等到李叶走到她的面前,借着朦胧的月光,云儿终于看到这人便是自己以为已经早已死去的李叶!顿时被吓得不轻,以致于真的不敢出声了!

这李叶还以为云儿为了顾惜性命,受了自己的威胁,正在沾沾自喜。捏着云儿的下巴说道:“快说,你出宫来与李威有何阴谋,说出来饶你不死!”

云儿如今身处困境,对生还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更何况遇到的还是自己曾经想要谋害的对头!于是用力的昂起头,说道:“做梦!”同时从袖笼里掏出一把自己早已备好的匕首,向着李叶的腹部捅去!

这李叶本来还以为云儿会从实交代,哪里想到这弱女子还有这么一手!顿时大怒,忍者疼痛,双手用力的掐着云儿的脖子,又用脚猛力的踢着云儿的腹部!

云儿见他被捅了一刀还能反击,对李叶这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可是她如今已经快被掐的窒息,只能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用力的拔出刀,再插进去。就这样,插了四五刀,云儿终于力尽倒下!

李叶见云儿气绝,便松开了手,仍是愤怒的踢着云儿倒在地上的躯体!等到怒气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叶才准备离去。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他的腹部已经被捅了好几个大洞,他的血液混着体液已经快要流干,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被逐渐的夺走。就像是多年前在山林中他夺走那些野兽的力气一样!

他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不禁仰望了一下星空,似乎嘴角终于扬起了他早已忘记的微笑。他到底是在嘲笑这个世界,还是在嘲笑他这一生,他这一生到底是不是值得,他这一生到底是为了谁在活!

他终于用最后的力气,对着天空吼道:“贼老天,我恨!我恨这个残忍的世道……我恨啊!”说完,终于闭上了眼,结束了他这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就在这时云儿的手指似乎动了一动,但是却疲累的只能动一动!

李威来到苻坚府上,将云儿带出宫来的消息告知苻坚后。苻坚立即派出亲信侍卫,前往招王猛等人前来议事,然后亲自前去请哥哥清河王苻法!

待到众人来齐,苻坚道:“今日禁宫传出消息,昏君明日便将屠戮我兄弟二人!诸公有何计议!”

王猛上前道:“近闻禁军统领自刭,新任之人乃是清河王帐下旧将,此天赐之机,愿殿下即刻入宫,废暴立贤!”

众人听王猛说完,俱都齐声道:“臣等附议!愿殿下莫要迟疑,迟则生变!”

于是苻法与梁平老及特进光禄大夫强汪,帅壮士数百潜入云龙门,苻坚与吕婆楼帅麾下三百人鼓噪继进。遇禁军统领将军,苻法上前道:“主上昏聩,社稷倾危,将军若弃暴归贤,则福禄永享,不然莫怪孤王不念旧情!”

那将军见兵势已成,而自己对苻生的种种做法也是不敢苟同,便帅领禁军归顺苻法、苻坚。带路向苻生宫中攻去!

到了宫殿之中,苻生犹在醉寐之中,看到苻坚领兵而至,苻生大惊,向左右太监问道:“这些事什么人?”太监回道:“都是乱臣贼子!”

就在这时,苻生仍然稳坐在榻上,对着苻坚等人道:“为何不向我行跪拜之礼!”众士兵闻言皆大笑不止。

苻生又大声道:“为何还不速速行礼,不行跪拜之礼的人统统杀头!”众士兵见他醉酒未醒,也不多言,一齐上前擒住苻生,再将他关在别室之中。便向苻坚兄弟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