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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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突生变故 机会难得

王猛看着静姝那坚毅的眼神,又想到那死难的骁骑队士兵与她患难之情,不好再拦,应道:“既然如此,那就许你三日后上山伺察敌情。”

静姝道:“三日?为何要等到三日后,姝儿一日也不想等!”

王猛叹道:“行军打仗,并非一日之功,我知你的心情,但此事还当听我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那些兄弟枉死的!”

王猛说的话,不论是在哪里,都没有失过信,静姝道:“那就说定了,三日后我便要再度上山。”

说完,静姝便转身出营,朝骁骑队营帐走去。

看着静姝离去的身影,王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初让她涉足战场,是不是做错了呢?”

一旁的王永闻言,以为王猛是在问他,他却没有听清,问道:“父亲,您说什么呢?”

王猛看了一眼王永,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子恒啊,对于今日所发生的事,你可有什么感想啊?”

王永道:“回父亲,孩儿今日最大的感触,便是两军交战,形势变化莫测,先是我胜敌败,后是敌胜我败,所谓兵无常形,便是这个道理吧。”

王猛道:“既然兵无常形,那何为取胜之道?”

王永思索片刻,不解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赐教。”

看着王永稚嫩的脸庞,王猛笑道:“所谓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而能知兵者,较敌我之势,画进退之策,不拘泥于一形一势,则能保常胜,此兵法所言诡道也。你明白了吗?”

王永似恍然大悟,说道:“所以父亲于攻关之前,先引敌兵击之,挫其锐气,损其精锐,使本可固守之敌,只得坐等蚕食。”

王猛笑道:“子恒说得对,下面咱们要做的,便是步步蚕食敌军,可是你二娘怎么就不明白呢!”

王永道:“二娘也是雪耻心切,这才忘了父亲大计。”

王猛道:“唉,好在三日之后,我大军攻关便会有所成效,她再上山绝不会再有凶险。”

王永道:“二娘要是知道父亲的这份心意,一定会十分感动的。”

王猛道:“我倒不是要她感动……唉,算了,不说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第二日,在张蚝和梁成的带领下,大军开始猛攻壶关,由于壶关精锐在昨日被吕光三人所率的伏军歼灭大半,如今守城燕军不到一万,面临数倍于己的秦军,他们只得固守关门,不敢出关应战。

燕军不敢出关,早已被王猛料中,张蚝和梁成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早就备好了攻城所需的云梯、石炮,可是这第一天攻关,还是十分艰难。

只见壶关之上,箭如雨下,秦军将士虽有盾牌护身,但每走一步,仍要伤倒无数,张蚝、梁成在后面看着,着实心痛得很。

张蚝不禁骂道:“他娘的,贼军的箭难道还射不完了不成,怎么来了一股又一股!只会暗箭伤人,不敢正面交锋,真他娘的贼!”

梁成道:“燕军依靠两座大山,山上树木无数,可做箭矢无算,这箭怕是射不完了。要不咱们先下令撤军,再想别法攻关?”

张蚝道:“那怎么成!若是今天第一仗便临阵退缩,不仅不能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更让人小看了我们,最可气的是长了关上一群贼兵的志气。”

梁成道:“可是现在我军举步维艰,该如何是好!”

张蚝闻言,看到前面倒下的将士,气的左右张望,突然,他眼中放光,吼道:“拿盾牌来!”

一士兵闻言,连忙将他随身的盾牌拿上来递给张蚝道:“将军,盾牌。”

张蚝接过盾牌,对梁成说道:“梁将军在此指挥大军,看我去灭灭贼军的志气!”

说完,张蚝便用盾牌轻拍马匹,策马冲了上去。

梁成见状,知道张蚝要孤身上阵,连忙出声道:“张将军,切不可孤身犯险,因小失大啊。”

可是当他话说完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张蚝已经冲了出去,转眼间梁成再看的时候,张蚝已经冲到大军最前了。

有了张蚝领军,他身后的秦军无不奋勇当先,向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速度一快起来,倒下的人却变得少了起来,而离关墙也更近了些了。

与此同时,关上也发生了变故,箭雨变得稀疏了起来,换来了,却是阵阵的响声,犹如滚雷一般的响声。

张蚝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抛石机的声音,石块已经开始降落,眼看便要砸到士兵们的头上。

张蚝立马转身吼道:“快散开,快!”

尽管张蚝拼尽了全力吼叫,但却还是晚了一步,石块还是砸到了士兵,鲜血顿时便迸溅了出来,张蚝眼见这一切发生在眼前,他顿时怒发冲天。

张蚝怒吼一声,扔掉盾牌,用力拍打马背,战马吃痛狂奔,而张蚝却在这时站在了马背上,只见他猛的一蹬,借着马匹向前之力,竟一下子越到了关上!

远处观战的梁成见了,不禁赞叹道:“张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是真正的飞将军!”

梁成突然高声道:“来人啊!”

几名士兵拥了过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梁成道:“张将军已经搭好了台,现在该我们上了。传我军令,大军全部出动,跟上前军,攻关。”

当梁成军令下达之时,壶关之上的张蚝已经战了有数个回合了,此时关上两千余人,围着一个张蚝,却也无可奈何。

只因张蚝刚跃上关时,便一枪横扫,挑飞十余兵丁,清出方圆大小,周围燕兵都被张蚝那夺人的气势吓住,不敢再动一下!

但张蚝却并不罢休,他一杆长枪,左冲右撞,直将那燕军阵容冲的散乱不堪,军不成形,哪里还能射箭拋石,阻碍秦军攻关。

片刻间,秦军云梯搭上,众将士借着云梯开始攻关,没过多久,便有无数士兵登上关楼与燕军混战在一起。

张蚝见状,心中大为高兴,心想自己今日一战便攻下壶关,这还不得记个头功!

然而张蚝并没有高兴太久,战局很快便发生了变故。

当秦军将士越来越多的登上关楼的时候,却不是在什么时候,有两股奇兵,从山上冲下,直奔秦军之后,竟像是要断他们的后路!

张蚝瞥见关下也陷入混战之时,心想只要自己拿下关楼,再冲出关去,与梁成联手,便可将燕军一网打尽,所以也就未多加以在意。

可是打着打着,张蚝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虽然斩杀了无数燕军,但关楼上的燕军却似乎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补充,一直不见减少,而自己的部将却无法再登关,秦军竟慢慢的从优势转为劣势了!

张蚝勇武非凡,但却并不是每一个秦军士兵都能如张蚝一般,他们毕竟还是一般的士兵,与燕军并无多少差别。

张蚝发觉不对,便大呼道:“不好,快撤,我殿后!”

说着,张蚝便又开始在关楼上冲撞起来,尽可能多的掩护关楼上的秦兵后退。

而另一面,王猛在军营里接到前线战报,也派吕光、郭庆各领两千骑兵,前去救援。

等到张蚝从关楼上撤下的时候,吕光也已经到了。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两股燕军竟也在此时见好就收,边打边撤,回了山中!

张蚝见状,大为恼怒道:“燕贼狡猾多端,实在可恨,咱们不如现在杀进山中,灭了这个祸患,也好早日攻下壶关。”

说着,张蚝便要带兵上山,吕光连忙劝阻道:“将军且慢,吕某认为尚不可冒然攻进山林。”

张蚝怒气未消,哪里能沉得住气细想,说道:“吕将军若是害怕,尽管回去,我张蚝一人前去便可!”

吕光也不生气,笑道:“张将军这么说,可就错怪吕某了,敌军久居此处,对这山中的一草一木都甚是熟悉,此时又是敌在暗我在明,一旦中了埋伏,将军如何交代。要想攻山,还得回去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吕光还是军营中的将军,张蚝的兄弟,他如何能再听不下去。

梁成也道:“今日算来其实我们与燕军打了个平手,损失也并不大,张将军就不要动怒了,还是先回营再说吧。”

张蚝借坡下驴道:“好吧,那就先回营禀报王将军,再作商讨吧。”

吕光、郭庆也道:“走,回营!”

回到营中,四人一齐拜见王猛道:“末将等前来复命。”

王猛连忙起身道:“四位将军辛苦了,快快起身坐下吧。”

张蚝道:“末将有负将军所托,不敢起身。”

王猛道:“方才两军交战之情形,我已全部知晓,燕军这样用兵路数,谁也没有想到,这如何能怪将军,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主帅定计不周,将军快起来吧。”

王猛都如此说了,张蚝已不好不起来,他起身道:“将军,请许我带兵,剿灭了山中的燕贼。”

王猛道:“此事就是将军不说,我也要将此重任交于将军。”

张蚝闻言,不禁十分惊异,问道:“哦?将军此言当真?”

王猛笑道:“将军何曾见我说过虚言?”

张蚝道:“那好,末将这就领兵去将那两山踏平!”

说着,张蚝便要走,王猛连忙道:“将军且慢,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蚝也并非真走,他不过是要看看王猛到底真意何在!

张蚝道:“哦?那不知何时才是时候?”

王猛抚须笑道:“明日便是将军扬威之时。”

张蚝道:“那好,末将便等到明日。”说完,张蚝这才落座。

王猛看了看坐在帐中的众人,问道:“今日一战,诸位可发现了一个机会?一个一举拿下壶关的机会?”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都是没有答案。

众人回道:“末将不知,还请将军赐教。”

王猛微笑着对王永道:“子恒,你发现了吗?”

王永冥想片刻,说道:“孩儿以为父亲所说的机会便是壶关左右的两座山。”

王猛点头笑道:“子恒说的虽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王猛对众将道:“今日一战,张将军奋万人不当之勇,跃关杀敌,壮我士气,实令燕人胆寒,不敢不竭力以阻将军攻关,所以两山之兵出山来救,虽救得壶关一时,却暴露出一个极大的问题,那便是山中之兵,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雷打不动。”

王猛话到此处,已有人渐渐明白了王猛的意思。

吕光首先出列道:“将军的意思是明日再度攻关,引得敌兵来救,然后我们合围而歼之,再一举破关?”

王猛道:“吕将军前半句说得不差,但后半句却非我所想。”

吕光道:“哦?难道此议不行?”

王猛道:“依今日之战况看来,山上所来之救兵并不恋战,明日又岂能合围?”

梁成道:“那不知将军有何妙策?”

王猛道:“与其与喽啰纠缠,不如捣其巢穴。明日与今日一样,先派军前去攻关,等到山中燕军下山救援之时,我事先埋伏在山脚的伏军便可趁机上山,从两山绕过正面,转到关内,里应外合,一举破了壶关!”

众人闻言,心中一阵激动,一齐出列行礼道:“将军,您就下令吧。”

王猛道:“张将军。”

张蚝闻唤,应道:“末将在。”

王猛道:“将军勇武,实所难得,我本想请将军依旧帅军攻关,不过将军既已请命攻山,那这攻城之任,我也只好另择猛将了。”

张蚝闻言,心中盘算道:“这攻山乃是取巧,又无甚仗打,虽然轻松,但功劳也小,还是攻关功劳大,划算些。”

张蚝连忙道:“将军容禀,方才都是末将被那山上贼兵给气的糊涂了,才说出那样的话,末将愿领兵攻城,为将军分忧!”

王猛道:“好!张将军果然不愧为大将。”

“梁成、张蚝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帅精兵一万,明日一早,便猛攻壶关,将燕军引下山来,不得有误。”

“吕光、郭庆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帅五千精兵,今晨寅时便埋伏在山下,不可暴露行藏,待到山上燕兵出动,便攻上山去,绕到关内,与张、梁二位将军共破敌军。”

王猛又道:“苟苌、韦静姝听令!”

话音一落,众人都看着静姝,因为这还是她头一次像其他将军一样这样被叫着听令。

静姝也有些不明白了,看着王猛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从王猛身边走到帐中,与苟苌一起行礼道:“末将在。”

王猛整了整嗓音道:“你二人各领五千精兵在营中等候前军消息,一旦见山中燕军入阵,便一涌而出,剿灭这股燕军。”

然后,王猛小声的对静姝说:“现在还不到三日,你便可报仇了,我总算言而有信了吧。”

说完,王猛大声道:“好了,一切事宜都安排完毕了,你们都各自下去准备吧。”

众人道:“末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