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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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弃暗投明 隔墙之耳

接连几日静姝、李化在城中的寻访都没什么进展,把两人都急得心烦意燥。想着那巴莫儿在百姓口中是如此的凶恶,静姝恨不得直接提剑去取下他的项上头颅!可是为了王猛的大计,她也只得忍耐,继续寻找证据!

就在王猛等人在苦寻惩治巴莫儿的突破口时,从始平县的大牢里传来了一个消息,那个刺客终于准备开口说话了!

他在牢里的这些日子,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他发现活着远比毫无意义的死好过许多;他发现宽敞而舒适的大床绝对比这又脏又硬的狗窝更能让人入眠;他发现每天见不到一点荤腥的牢饭似乎让自己每夜都陷入童年的噩梦!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死,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他们还是有用的,既然自己是有用的,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地方受罪!他要出去,他要到外面去享受美好的生活,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所以今天当狱卒再一次送来窝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他只说了五个字“我要见县令!”便又像往常一般陷入了沉默。

今天他没有因为饥饿拿起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窝头,因为他知道马上自己就可以吃上美味的佳肴,他何必再让自己的肚子遭这样的活罪!

果然他没有失望,王猛来了。王猛并不只是一个人来的,当然还有静姝,她并不放心那个刺客!除了两个人一柄剑,还有一个飘着香味的饭盒。

这次让他惊醒的不是人的脚步声,他已经没必要再去注意这个,这次让他再次提起精神的是那久别的肉香。这种香味简直让他闻一闻就已经开始垂涎三尺了!他笑了,他不禁开始佩服起王猛来了!

王猛并没有走到牢房去,他让狱卒把那个刺客带到牢里的审讯室,自己和静姝坐在一张桌子旁等着!

刺客被带了过来,他第一眼便看到了王猛和静姝。他突然之间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天,就是这个女人,顷刻间便将他的四个伙伴杀死。见到静姝,刚才还有一丝完成任务交差的想法,现在早已经被抛到九天之外了!

如今他的眼睛只看着桌上的饭盒,因为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够得到的东西!他知道要想出去,那自己一定要有足够的资本来进行交换。现在,他必须要尽量占到主动!

所以他不等王猛开口,便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王猛看着他那已经馋的不行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反问道:“你能告诉我什么?我都要知道!”

那刺客苦笑,他很明白,现在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哪里还有什么主动权!既然任务失败,自己再也无法回去,那些过去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于是他说道:“我叫唐石,是一个名叫‘竹叶青’的刺客组织里的队长,这次奉令主之命,前来刺杀新任始平县令王猛。”

王猛道:“你可知是何人雇佣?”

唐石苦笑道:“这等机密岂是我一个小小的队长能知道的!”

王猛道:“那你总该知道你们令主与组织在哪!”

唐石道:“我们令主从来都是有命令传达时才将我们召集起来,每次见面也都是带着面具,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模样!至于组织在哪,不论燕、晋、秦、代、凉都有我们的分部,除了我们一部在长安,其余的便不得而知了!”

静姝闻言,怒道:“你这厮分明是含糊其辞,若是不从实招来,看姑奶奶让你活不过今晚!”

唐石道:“女侠莫要误会,我虽然做刺客多年,但实在位分低小,不知其中机密。如今我刺杀失败,回去也是一死,又何苦放着生路不走,前来欺瞒你们!”

王猛道:“既如此,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用过之后,上路去吧!”

唐石一听,心想:“这难道就是自己的最后一餐?不!我还不想死!这世界还有许多事情值得自己去尝试;还有许多诱惑值得自己慢慢的揭开!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大声道:“大人,我虽然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况且大人在这始平立足未稳,还需要帮手!而我正好可以做一些大人不屑于做而又十分有用的事,还望大人能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王猛闻言,笑问道:“哦?你且说你可以帮我做些什么?”

唐石道:“小人在做刺客的时候,最善隐藏潜伏。近日来偶尔听狱卒们议论,说大人正为这始平城里的恶豪烦恼,大人若是想要探听到他们的隐私机密,小人可为大人效微薄之劳!”

王猛闻言,不禁露出了笑容。笑道:“等你用完饭菜,换身衣服,便去试试吧!”说完带着静姝走出了牢房!

走出去后,静姝问道:“猛哥哥,你就不怕他到时趁机逃走吗?”

王猛笑道:“如今他除了跟着我,还能去哪呢?他如今已然是四面楚歌,唯有我,才能给他想要的!”

静姝疑惑道:“他要什么?还只有你能给?”

王猛道:“首先他要的是生命,离开了我,只要被原来的组织知道他还活着,怎么可能放过他!然后就是安逸的生活,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已经不像是个能吃得了苦的人了!逃难那样的日子,我想他是过不下去的!”

静姝闻言,只得道一声“哦”,不再争辩!

就在王猛回到内衙,继续处理县内公务的时候。静姝便偷偷溜了出去,回到牢门口盯着唐石,想要等会儿跟踪于他。若是唐石胆敢有半点逃跑的意思,她就会出现,送他去见那五个刺客!

唐石虽然也算是武艺不弱,但却硬是感觉不到就在两三丈外监视着自己的静姝。他在吃饱喝足之后,又好好的沐浴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在柔软的床上,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这一切的静姝,那心里别提多憋火了,差一点就按耐不住,准备冲进门去将唐石杀了。不过还好脑子里还存留着的理智阻止了她,她不能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滥杀无辜,况且这个人还是王猛刚刚放出来的人!

太阳似乎经不住月亮的催促,慢慢的落下了山坡,天地间恍惚都渐渐笼罩上了一层黑纱,让人的视线变得模糊!就在这时,唐石动了,他虽然并不想从那温柔的床上起来,可是只要他还想继续拥有这张床,他就得起来!

不远处的静姝也跟着动了起来,她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证明自己想法的正确。她终于能让王猛对自己刮目相看,不再只认为自己是个有勇无谋的任性女子!

可是就在她一路跟踪下来的时候,她却渐渐的疑惑了。唐石为什么不是走的出城的路线,他为什么在往城的最里走,难道始平城里还有他的同党?想到这里,她似乎更坚定的觉得这一次自己定然会有不凡的收获!

唐石这时趴在一堵墙的一边,像是在听着什么,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向上一跃,跳到了墙的另一头。这时静姝更是确信这家人就是唐石的同伙所在了,正准备也跟着跳进去的时候,她敏锐的听觉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她感受到墙的那头有人在巡逻,像是时刻都在提防着什么!这时她突然想起,若是这里是唐石的同伙,那他为什么不从正门进去,而要翻墙而入呢?于是她悄悄走到正门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巴莫儿的家!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唐石了?难道他真的就此改邪归正?虽然现在并不能证明唐石是假意投靠,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如今只好再等等,若是唐石不出来,那自己就想办法进去结果了他!

唐石摸进巴府,按着豪门大院一般的布局格式,慢慢的搜索着,终于找到了巴府的北屋。正是由于这里是北屋,所以并没有什么家丁巡逻,唐石就趁机趴伏在窗子底下,耳朵贴着墙,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过了好久,听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闲话,搞得唐石很是郁闷。听外面更鼓响起,差不多该是要入眠的时候了,唐石已有些想要撤回去,等明日再来。就在他转身退到阴暗处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过来了!

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禁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等到听到关门声后,他又回到窗下,静静的听着!

“爹,听张县尉说,这几日在始平城里一直有两个人在到处打听我的事。后来经过查证,这两人正是王猛身边的人。这王猛会不会现在已经掌握了什么,爹,您一定要想法子救我呀!”

“你先莫要着急,自乱了阵脚,既然他现在还没有动你,那肯定是还没掌握到什么证据,就算有,也不一定够分量!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些年都哪些事没做干净?”

“听爹这么说,好像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年那件事不是做的干干净净的,就算别人知道,也找不到证据!”

“哦?真是这样的吗?”

“就算有,也只有一件事。就是在三甲村抢的那个奴婢,当时虽然将她家给毁了,爷爷给打死了;但是由于她爹娘当时在外,不知是死是活,便没有处理。想来这么多年也没有出来状告,定然也早已死了!”

“不管他们到底死了没死,我还是派人到那里去查访一下。只要封上村里那些人的嘴,就算他们没死,也找不到我们!你给我记住,以后……”

唐石听到这里,心中大喜,心知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便慢慢的退了开,寻摸着路途原路撤了回去!

就在唐石跳下墙头的时候,虽然落地声音已然很小,但仍引起了静姝的注意。看到唐石竟然出来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对他的怀疑也许真的是多疑了吧!

一路跟着唐石回到县衙,见内衙的灯火还是通明,唐石直接就进了厅堂。看到王猛和李化两人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今晚会来,就在厅中坐着等候,不禁有一些惊讶!

唐石上前问道:“大人深夜相候,让小人甚是感动。不过小的心中还有些疑问,大人难道就不怕小的趁机逃跑了吗?”

王猛笑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留你下来,自然是要搏一搏,选择相信你。如今你回来,不就证明我所料不错吗?”

这时静姝在门外听到王猛这么说,也不禁觉得自己的心眼太小,险些坏了王猛的大事,心中有些自责,便悄悄的提剑回到住处安歇了!

唐石闻言,暗庆自己做对了选择,或许跟着王猛还可以做出一些令自己感到自豪的事。他跪下施礼道:“多谢大人信任,蒙大人不弃,从今以后,小的愿跟随大人身旁效犬马之劳,以赎罪孽!”

王猛笑道:“但能为国家百姓出力,改过从善就已是人所不能,甚是可喜。快快起来吧!”

等唐石起来,王猛又问道:“不知你今日可曾探听到什么消息?”

唐石道:“差点把正事忘了,今夜潜入巴府,本已快不抱希望。谁知那巴莫儿竟前去找他爹说话,被我听了个正着!原来那巴莫儿素来行事十分可恶,每每把那受害人一家全都害了,让人没有证据前来告他!”

王猛道:“正是因此,如今我们虽知他罪恶滔天,却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唐石继续道:“只是今日小的前去探听之时,却发现他在有一件事上却没法子做到斩草除根!那就是他有一次到三甲村行凶,虽然害死老父,抢走孙女,却不知道那女子的父母下落,留下了活口!”

王猛道:“哦?竟有这样的事,那我们便可以在这上面好好做做文章了。”

看着唐石又继续道:“如今这始平城里基本上已经知道静姝和师兄是我身边的人,出去打探往往有人跟踪,这样做事不甚方便。还是你前去三甲村走一趟,看能不能寻到两人。”

唐石道:“小的领命!”

这时李化问道:“若是找不到呢?”

王猛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邪笑道:“到时若是找不到,我也自有办法让他巴莫儿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