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儿被押上大堂,看见王猛和堂上三人,似乎一点都不感到畏惧。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来救自己这个独生儿子的!他挣脱衙役的手,挺起胸膛,望着王猛,说道:“你凭什么抓我?”
王猛拍一下惊堂木,大声道:“你在这县中做下那许多恶事,今日事主告上堂来!我还拿你不得?”
看着巴莫儿那嚣张的表情,王猛又是一拍惊堂木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巴莫儿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是却没有官职功名在身。大堂之上见到县官不行大礼,按律可以对他先行施以杖刑。他虽不学无术,但是上得公堂多了,这一条却记在心头。
现在被王猛一下子惊醒过来,怕王猛借机报复自己。吓得赶紧跪在了堂下,口中说道:“小民,拜见大人!”
王猛道:“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巴莫儿抬起头,说道:“小民乃是始平良善百姓,唤作巴莫儿!”
王猛心想,这厮到了现在竟还称自己是个良善之人,实在是恬不知耻!不过量他也逃不过去,现在暂且不与他计较!
王猛说道:“本官问你,你可曾到三甲村去过?”
巴莫儿道:“小民未曾去过!”
听到巴莫儿狡辩,小怜出口道:“大人,他撒谎!”
王猛闻言,问道:“你是何人,怎知他撒谎!”
小怜哭道:“民女小怜,本是三甲村人,后被巴莫儿手下恶徒强抢到他府中,受苦至今!这恶魔不仅将我抓走,对我百般折辱,还当场打死了我的爷爷,当时村里人都可以作证!”
这时陈木匠道:“小民当时就在现场,小民可以作证,就是巴莫儿让人打死了赵老汉,抢走了小怜!”
王猛听完,大声道:“巴莫儿,公堂之上,岂容你虚言狡辩,还不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巴莫儿一听才知王猛是证据确凿才敢抓自己,看来是没得狡辩了。既然王猛一心想要整死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再向他下跪呢!
只见巴莫儿站起身来,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对!这一切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又能奈我何!就算今天你把我关进县衙,明天你就得求我出来,你信不信!”
巴莫儿指着王猛道:“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趁早把我放了,将这些刁民一一惩处,为我出气,要是我高兴了,还可以让你这县令当得安稳一点!”
王猛见他说话如此嚣张,显然是仗着后台强硬,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又见到现在堂下的几人似乎已有些气馁,显然是听巴莫儿这一番话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如今自己要是稍微有一点妥协,那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便瞬间崩塌,和那些个恶吏没什么区别了!
王猛绝不能让自己做的这些努力化为乌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道:“巴莫儿在三甲村行凶杀人,目无王法,证据确凿,现已供认不讳!”
然后转身对做记录的李化道:“让巴莫儿画押!”
看着堂下所有用期盼眼神望着自己的百姓,王猛又道:“本官宣判,巴莫儿罪大恶极,依律判处死刑,押入监牢,秋后问斩!”
巴莫儿闻言,大声狂叫道:“王猛!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王猛也不理会他,大声道:“来人啊!把他压下去!”
朝堂外的百姓,看到巴莫儿被压了下去,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大声齐道:“判得好!判得好!判得好……”
就在这时,堂上的赵老实似乎被小怜那一声“爹”给叫醒了,抱着小怜,痛哭了起来。
陈木匠这不善言辞的人也对着唐石说道:“始平城终于来了个好官,只可惜却有无数的恶吏!”
这话虽然小声,但是却还是传到了王猛的耳中。他知道陈木匠所说的是实情,现在判了巴莫儿,可是那些助恶为虐的衙役,却还没有得到审判,自己应该怎样才能拔掉这些毒瘤呢!
就在王猛陷入沉思的时候,衙门口传来的声音突然让自己找到了途径。以前百姓受到欺凌,无处上告,必然对那些恶吏恨之入骨,也能帮自己识别这些衙役到底是好是坏!
于是王猛再次坐下,连拍惊堂木,说道:“陈木匠,本官问你,你说当时是巴莫儿让人打死了赵老汉,你可知他是让谁行的凶?”
衙门外的众人见王猛已经判了巴莫儿,竟然又审了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又听王猛如此问话,还以为王猛是想帮巴莫儿转移罪责,刚有的一丝喜悦之情,不禁又熄灭了下去!
难道王猛是怕了巴莫儿的威胁,刚才的秋后问斩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百姓们带着疑问继续看着!
陈木匠道:“当时帮巴莫儿行凶之人便是县衙里的衙役!”
堂上那日去过的衙役一听,顿时慌了神,深怕这陈木匠还记得自己的面容,纷纷半低着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陈木匠的眼睛,谁知却被高坐在堂上的王猛看得一清二楚!
王猛又问道:“你可记得他们的模样?可否当堂将他们指认出来?”
陈木匠道:“当时他们手持钢刀,面容凶恶,小民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王猛道:“那你便将他们一一指证出来!”
陈木匠站起身来,走到两班衙役面前,仔细的看了起来。没多久的功夫,便指认了六名衙役,竟然占了堂上衙役的一半!让人不禁惊讶的瞠目结舌!
王猛见陈木匠不再指认,说道:“就是这六人么?”
陈木匠摇摇头道:“当时并不止这六人,小民记得有当日有十人到过三甲村!”
王猛一听,立马命令道:“去把其他衙役都叫到堂上来,让陈木匠一一辨认!”
这时堂上的衙役却没有一个愿意动的,他们心里都想着:“我们几个身上哪个没有背着事,要是让王猛这么查下去,那不是全都得玩完。得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没了我们,他在这始平城里就做不了事!”
王猛一看自己的命令完全不管用,想来这些衙役都是串通一气,没有几个干净的,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都别用了!
王猛也不说话,从位子上起来,径直走到衙门口,大声说道:“众位乡邻,谁愿助我王猛惩奸除恶,还始平一个太平世界?”
众人听到王猛这么说,都还有些不懂是什么意思,心想:“你若真想惩恶除奸,我们肯定是愿意的,可是如今还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要是做做样子,到时害得还是自己!”
王猛见情形如此,不禁有些失望,又说道:“今始平恶人当道,衙役更是与之狼狈为奸,现在为了逃避罪责更是串通一气,不服从本官的命令。若是任由他们如此逍遥法外,最终受苦的还是你们!”
见众人似乎对王猛的话有了些赞同,说道:“现在本官需要正直善良的人来充当衙役,愿意跟本官一起惩恶除奸的,请露出你们的右肩!”
话音刚落,一时间衙门口的百姓扯下衣裳,露出右肩的人达到数十人之众!王猛看到百姓向善之心未灭,很是高兴,当即命令拦住百姓的衙役让出道路,放进来十余人!
还有人大声道:“我们也要进去!”
王猛对着百姓施礼道:“心存善道,也算是为善。现在人数已经够了,请暂且在此观审,看本官如何除恶!”
王猛带着众人走上大堂,大声道:“来人啊,将县中衙役全都叫到堂上来!”
众人当即齐声道:“是!”
王猛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衙役们便都到了堂上。由两个充任衙役的百姓正在衙门口拦住观审的百姓!
王猛道:“陈木匠,去辨认一下吧!”
陈木匠在那一排衙役面前走了一遍,指出另外四人。那四人被指认后,都露出惧怕的神情,不禁腿一软,跪在地上,口中说道:“大人饶命,我等都是被迫的!”
王猛怒道:“除了你们那邪恶的心灵,还有谁能逼迫你们做出这些恶事!身为衙役,不能弘扬正义,庇护百姓。反而助纣为虐,残害乡民,到了事发的时候还要说自己是被迫的,妄图开脱罪责!难道他一个人还能让你们十个人做不愿做的事吗!”
王猛对着堂上跪着的众衙役说道:“你们对自己所犯罪行可还有话要说?”
众人都是低头不言,像是默认了一般!
王猛道:“既然如此,尔等所犯之罪,实属难容。现本官宣判,革去尔等职位,押入监牢,与巴莫儿一同秋后问斩!”
这时他们一听自己都被判了死刑,瞬间便忍不住了,一人大声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如此宣判,我等不服!”
王猛道:“刚才让尔等辩解之时,你们都沉默不语,现在倒来喊冤,本官倒要听听你们有何冤屈!”
那人道:“我等虽然说是衙役,表面上看来风光,但却也是身不由己。我们跟着巴莫儿行恶,也都不是出于本心,都是县尉张大人吩咐的。我等地位低下,又怕丢了饭碗,哪里还敢不从!”
王猛闻言,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抖露出这张县尉。若是能将这个张县尉也给法办掉,那百姓总该相信自己整治始平的决心了!
于是王猛道:“你所言可有根据,若是敢欺瞒本官,定不饶你!”
那人道:“如今小人已被判了死刑,哪里还用得着再欺瞒大人!只是这张县尉实属主犯,我等皆是受他所迫,才不得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时,若是大人能念在我等举报有功,从轻发落,我等就千恩万谢了!”
王猛道:“好,来人啊!速带张县尉到堂上问话!”
就在这时,突然从衙门外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大声道:“不用去了,本官就在此处!”
张县尉大摇大摆的走进县衙,只见他腰间还佩戴着一把斩马刀,似乎有恃无恐!
王猛见到张县尉如此嚣张,用力一拍案上惊堂木,怒道:“刚才他说是你帮着巴莫儿行恶,我起初还不相信,现在看你这架势,是要在堂上行凶吗!”
张县尉笑道:“县令大人刚到始平不久,便听信谗言,诬赖好人,将巴公子关入牢中。如今更是听信小人诽谤,要问罪于我!下官怕到时被无故诬赖,自然要带上家伙以防万一了!”
王猛问道:“尔等说张县尉胁迫尔等,可有证据!莫要让张县尉说本官诬赖于他!”
那人道:“张县尉每年都要收受巴家贿赂,供他挥霍,小人有一两年被叫去收钱,知道张县尉都将……”
那人话还没说完,只见张县尉突然拔出佩刀,直接向那人头上砍去。只刹那间,那人便血溅当场,再也不能说出什么!
堂上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吓住了,俱都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
而衙门外的百姓看到堂上竟然出现这样的事,也都变得很愤怒,情绪十分激动,要不是有人拦着,怕是要冲进来大闹一场!
这时王猛见张县尉如此胆大,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就斩杀了一人,当即命令道:“给我把这个凶徒拿下!”
这时刚刚代替衙役的百姓哪里敢动手,而李化又是在给王猛充当笔录师爷。静姝见无人行动,趁张县尉不注意,从后面奔跑过去,对着张县尉的腿就是一脚。
张县尉吃痛的单膝跪地,正想转身抵抗,便被静姝夺了手中的刀,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县尉被擒,众人不禁异口同声的喝彩道:“好!”
王猛再拍惊堂木道:“张县尉知法犯法,当堂行凶,罪大恶极。来人啊!将他绑起来,先鞭一百!再押入死牢!”
不一会儿,张县尉便被绑在了架子上,一个衙役递上了鞭子!王猛当即便让静姝前去行刑。
行刑刚开始的时候,只听那张县尉嘴里不停的骂道:“王猛,你个混蛋,今日你打在爷爷身上的,到时定然加倍奉还!”
“啊……王猛,你……你会后悔的!”
吼了好一阵,可能看王猛并不理会他,他便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