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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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张平叛秦 选练士卒

如今王猛府上因为有了李化,有些时候消息甚至比大秦的中枢机关都要灵通。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鸽子再一次落入王府院中,这预示着可能又将有大事发生。

王猛在家清闲了十余日,每日和妻儿共享天伦之乐,虽说也心情愉悦,但是总感觉有一点失落。这中书侍郎虽然名义上是掌管国家机密,但是在没有事的时候,与闲职也没什么两样,王猛每日面对的都是一样的公文,感觉自己似乎还不如做个县令来得实在。

看到李化养的鸽子飞往后院,王猛心中一动,当即放下怀中的王皮。对张玉、静姝说道:“你们先陪孩子玩,我去后院看看可有什么情况。”说完便匆匆向后院走去。

李化看到王猛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小张绢布,也走过去笑着说道:“刚想去寻师弟,师弟自己就来了,你来看看。”说着将手里的绢布递给王猛。

王猛拿过绢布,只见上面写着:“大将军冀州牧张平遣使向晋国请降,被拜为并州刺史。”

只寥寥几字,却把王猛的神情变得满是忧愁。这冀州由于中原几次大乱,现在已经被划分为几个区域,靠东被燕国占据一部分,靠南又被晋国占据一部分,而西边的这一区域,虽说名义上是属于秦所管辖,却实际上是在割据并州的张平掌控中。

王猛虽然长期在长安任职,但是对张平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这张平本是已经灭亡的赵国的并州刺史,后来因为冉闵灭掉赵国,张平没了依靠,又不是冉闵的对手,为了生存,他选择了投靠秦国,并力抵抗冉闵。

可是后来等到冉闵被燕国擒获之后,张平又要面对势力更加强大的燕国。几经比较,他认为现在自己实力弱小,既不能与秦国对抗,又无法与正强盛的燕国对抗,便暗中遣使降燕。

虽然他自以为行事机密,无人知晓,可终究这个消息还是传到了王猛的耳中。后来姚襄帅兵攻袭秦国之时,张平与之交战,姚襄被张平大败后,竟然相约罢兵,并结拜为异姓兄弟。

当时由于还是苻生当政,王猛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以为张平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个盟友而已。而且自己当时虽然在吕婆楼的别院居住,但终究并没有真正为秦国效力,也就不放在心上。

而现在张平竟然又派人向晋室请降,这不明摆着是想得到正统的肯定,以冀州、并州之众割据中原,以争天下么!这时王猛才注意到张平经过几年的准备,可能即将叛秦,又起战事!

王猛对李化说道:“师兄,多亏有你养这些鸽子,还有那些散布在各地的师兄弟们。这次的消息可是十分重要,若能处理得当,或可避免生灵涂炭。小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师兄了”

李化道:“师尊当年让我与师弟一同下山,就是为了让费心建立起来的通讯网能够用于天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若真能为苍生做点事,又何用言谢呢。”

王猛道:“师兄说的是,这事发突然,可能消息还没传过来,国中重臣皆不知晓。现在小弟要前去找李威李大人商议一下如何应对,先出门了,晚饭就不用等我了。”说着转身离开。

王猛来到李威府门前,由家丁通报后,李威亲自出门迎接。见到王猛,李威笑道:“景略老弟,多日不见,稀客,稀客,快里面请。”

听李威说完,王猛才想起在长安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进入李威的府邸,倒真算是稀客了。王猛也不说什么,笑脸相迎,跟着李威进入府里。

李威将王猛带到客室坐定,不等王猛说话,便开口问道:“景略此时登门造访,想必是有要事。为兄又见贤弟眉宇间似乎有些忧愁,不知是为何事烦忧。”

王猛见问,回道:“不出李公所料,此次正是有要事与李公商议,李公请看。”说着将那块绢布递给了李威。

李威接过来看了之后,不禁也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不过转眼似乎便消失了。将绢布放在左手边桌上,问道:“不知景略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是否可靠?”

王猛被这一问,突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消息来源是否可靠自己倒是毫不怀疑,毕竟在华山多年,他早已经对李化传来消息的真实性有了了解。可是现在李威却对各中情形不甚了解,怎能让他也相信消息的真实性呢!

王猛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道:“这消息是由在下师兄传来,以往消息从未出过差错,想来这次也应当是可靠的。”

这话说得实在是不怎么能让人信服,一般的小事也许还没有什么,但是这偏偏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怎么能就凭一张绢布,十几个字,就能判定一个大将军谋反呢。

李威说道:“就为兄个人而言,自然是愿意相信贤弟的,只是为兄相信,朝中大臣和陛下未必就会相信。这事还得要有确实的证据才是。贤弟也知道,陛下立志要做明君圣主,怎能因这几个字就滥行杀戮呢?”

王猛闻言,思考一会儿,说道:“李公所言虽然在理,但若能掌握先机,做好准备,就算张平谋反,也可使祸患降低。”

李威道:“有备无患,也是好的,明日景略与我一同前往面圣奏报如何?”

王猛作礼道:“谢李公信任,那小弟就先回府起草奏章,明日再会,告辞了。”

李威见王猛要走,连忙上前留道:“今日时辰已晚,已到了用膳之时。既然来到为兄府中,哪能不尝尝府中的手艺,今日一定不要推辞,拒绝为兄的一番心意。”

王猛本来也就打算晚上大不了不吃的,现在既然李威挽留,便也不推辞,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宫门外,准备进宫面见苻坚。虽然大臣上朝正是这个时辰,但是今天并不是上朝的日子,这两位大人这么早便来到宫门前做什么?

本来由于不是上朝的日子,官员进宫都要先通报才能进去。只是这次来的一个是当朝正受宠幸的中书侍郎,一个是陛下的舅舅,那些看守宫门的侍卫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两位大人有什么事?”

李威道:“我二人有机密要事向陛下奏报,烦请通报一声。”

那侍卫很是识趣,说道:“两位大人就不用通报了,请进。”

李威和王猛两人在这个时候也都领情,直接进入宫门,往宣政殿走去。

等到走到宣政殿门口的时候,两人便见苻坚已然在处理摆在案几上的奏章了,苻坚如此勤于政务,也让两人不禁感动,能遇到明主,是每一个为官之人的幸运。

李威让殿门口的太监前去通报之后,两人便恭敬的站着殿门外等候。这时只听一个太监声音道:“宣左仆射李威、中书侍郎王猛晋见。”

两人进入殿中,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苻坚见他两人这么早就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连忙说道:“两位爱卿请起,此刻前来可有要事上奏?”

这时李威道:“昨日王侍郎得知一重要消息,特与微臣前来奏请陛下定夺。”

苻坚道:“哦?王爱卿有何事要奏?”

王猛将绢布递上,然后说道:“臣昨日得飞鸽传书,说张平向晋请降。臣以为当设兵为备,以防万一。”

苻坚看到绢布上的字后,虽然也有些惊异,但是终究不敢相信,说道:“张平此人,朕素有所知。他虽先为赵吏,又降于大秦,是为二臣。不过自归顺我大秦之后,亦为大秦立过殊功,败退姚襄。此有功之臣,岂可以一言罪之。”

果然不出李威所料,这么一句话确实不能让苻坚对张平采取措施。

这时李威突然说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张平虽然明里是我大秦之臣,却又暗地勾结燕国,接受官爵。实是心怀不臣之心,只是以前实力弱小,不足以对抗王师。如今占据冀州、并州数年,根深蒂固,方才渐露反心。”

苻坚见李威也这么说,不禁有些相信了。又问道:“如今国中未稳,若张平起事,为之奈何?”

王猛道:“今因趁其未发,选练士卒,严兵设备。渐渐固防边境,一旦张平起事,关中亦可无忧。”

苻坚闻言,又问道:“若选练士卒,则国人知又要用兵,恐人心难安。爱卿向来主张养民休息,一旦战事又起,百姓又如何不被祸患波及呢?”

王猛知道苻坚担心的是到时候战事一起,便要不停补充兵员。到时强行征兵,必然导致人心惶惶。王猛回道:“此时练兵,可就在军中挑选一部分士兵出来训练,只要训练得当,能够让张平不至成患便可。”

苻坚又问道:“那爱卿以为何人可当此任?”

王猛思索一番,回道:“建节将军邓羌,素称勇略,若任以此职,必可无虞。”

苻坚问道:“就依爱卿所言。不过突然选练士卒,该以什么名目,才能然朝中大臣不予以反对呢?”

这时李威开口说道:“臣以为可以‘组建骁勇军’为名,反正不往民间征兵,分选一支军队,想来没人会有什么意见。”

苻坚笑道:“国有良臣,朕可无忧矣。”

得到苻坚这样的肯定,两人都感觉十分欣喜,施礼道:“臣只是略尽本分而已。”

一日后,在朝堂之上,等到众臣奏事已毕。苻坚忽然对中臣说道:“朕拟建一支常胜之军,不知哪位爱卿愿为朕效劳啊?”

这时众人本来都准备下朝回家了,突然见苻坚来这么一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苻坚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句话在邓羌的耳中那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他作为一个将军,自从被苻生贬官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现在听到苻坚想要组建一支军队,还是一支常胜军,他的热血不禁开始沸腾了。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的时候,邓羌出列道:“末将愿为陛下分忧。”

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邓羌说的不是‘臣’,而是‘末将’,很明显是想让苻坚对他产生注意。而朝堂上的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邓羌的战绩,他的确是训练军队的最佳人选。

可是现在正是国家休养生息的时候,为什么要急着再组建军队呢?难道现有的军队还不够吗?

看着那些老臣似乎忍不住想要进言劝阻得样子,苻坚说道:“邓将军愿亲自训练军队,朕自然是十分信赖的。不过这次所要组建的常胜军,士兵都是从个军中挑选的精英,交与邓将军,那么将军一定要真的给朕训练出一个所向无敌的‘骁勇军’。”

众人等苻坚说完,才知道不是征兵,而是选兵,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而邓羌听到苻坚要将从各军中选出的精英交到自己手上,那更是精神一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以后定然可以做出一番功业。

看着陛下还在等着自己回话,邓羌大声道:“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训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常胜军。”

苻坚虽然早已经内定了邓羌,但是却并不喜欢知道非自己莫属,还要自荐,不知含蓄的人。本来在看到邓羌出列的那一刻,有一些不喜。

但在看到邓羌那一脸真情流露后,他发现自己错了。邓羌其实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选定了,不然他的表情不会那么真实,这时苻坚才真的发现王猛确实有之人之明!

苻坚得到良将,可以说是心情大好,当即说道:“国有贤臣、良将,朕复何忧!”

苻坚这话一出,像是在夸赞殿中群臣,群臣自然要谢恩,全都一齐施礼道:“陛下圣明,臣等遵业而已。”

几日后,吕婆楼府,吕光对他父亲道:“父亲大人在上,孩儿听闻陛下正组建骁勇军。孩儿早有志从军,如今孩儿已然弱冠,想到军中效力,望父亲大人成全。”

吕婆楼虽然不舍,但还是鼓励道:“我儿既有大志,为父怎好阻拦,去吧,去军中一展宏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