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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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吕光从军 张平寇边

吕光背着行囊,来到长安城外新建的训练营地,听到营内震天的喊杀声,他的热血开始沸腾,他相信自己不会为这次的决定后悔。

吕光走到军营门外,突然被警卫的士兵给拦了下来。看着这身高约八尺有余的汉子,问道:“你是何人,此乃军事重地,闲人速速离开,不然小心丢了性命。”

吕光拱手道:“我是来投军的,烦请通报一下。”

那士兵见吕光身材高大,眼中有两个瞳孔,有些惊异。穿着华丽,说话却又这般有礼,不敢怠慢,说道:“你在此处等候,莫要乱走,我去向将军通禀。”

吕光见那士兵走了进去,也不着急,就在原地等候。由于生得高大,有时听到营里的训练声,忍不住想要张望一下,便向上跳一跳,目光竟能一下子就越过军营的围墙,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吕光向里面眺望的时候,邓羌跟着那士兵出来了。见到吕光这惊人的跳跃能力,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正想看看来人是谁,自己竟漏掉了这样的人才。等到走近,才发现是司隶校尉吕婆楼之子吕光。

邓羌对吕光这人还会素有耳闻,知他一向不务正业,不喜读书,专爱架鹰跑马,在长安的名声向来不怎么好。只有中书侍郎王猛曾觉得此人不同一般,举荐他做了美阳县令,治理一月下来倒还真是有模有样,让人意想不到。只是他此时不在美阳任县令,跑到这里来干嘛呢?

邓羌走到吕光身旁,问道:“吕大人不在美阳处理政务,怎的到了我这军营来了?”

吕光见邓羌发问,连忙施礼道:“吕光见过将军,如今在下已将县令一职辞去,想要到军中效力,还望将军收容。”

邓羌见吕光辞官从军,虽然喜爱,但是却不敢自作主张。毕竟吕光曾是一县之长,若是自己把他当个小兵,也不合适。可是要自己给他任职,他却没有权利,这一下倒让他左右为难了。

邓羌说道:“世明能效力军中,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次所选士卒,都是从各军中选出来的,并未在外征兵。若世明想要从军,最好是让陛下任命,这样才名正言顺。”(注:‘吕光’字‘世明’)

吕光听邓羌说完,也不好再为难于他,心想这是还得去求求父亲,让他向陛下进言,让自己得偿所愿。于是施礼道:“吕光谢将军指点,这便回去上书请命,告辞了。”

邓羌看着行事果断的吕光远去的背影,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他和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相像。邓羌恍惚看到了吕光在战场上挥洒血泪的场景,他必将成为战场上的英雄。

吕光回到府中,见到父亲那似乎早已料到的神情,问道:“父亲早已料知孩儿此去无功么?”

吕婆楼道:“邓羌虽有练兵之职,却无选将之权。我儿乃为将之材,他又怎能让你只做个士兵呢?”

吕光听吕婆楼说完,心中大喜,又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吕婆楼道:“此事当去求景略,他必能让你如愿。”

吕光闻言,当即说道:“那孩儿即刻就去。”说完人已经走出几步了。

吕婆楼望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不禁叹息了一声。孩子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的。

吕光在王猛住在吕府别院的时候,就时常与他见面,十分钦佩王猛的才学。这大自己十多岁的兄长,在吕光心底里一直都如父如师般的存在。而王猛也是整个长安城里,除了父亲,第一个看好自己的人。这次前去找王猛,吕光可谓是信心十足,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来到王猛府中,吕光将自己想要从军的想法跟王猛一一说明,然后恳求王猛帮自己一把。

王猛心知这支军队训练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动了点私心,不想让吕光犯险。说道:“世明有志从军,本是好事。可是这次可能凶险万分,世明还是留在长安任职吧?”

吕光一腔热血,岂是那么容易就浇灭的,正色回道:“大丈夫既立志从军,自当马革裹尸,死而后已。吕光不畏凶险,还望贤兄成全。”

听吕光说完,王猛心想要是再阻拦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笑道:“好,为兄明日便想陛下举荐,不过贤弟可一定要在军中奋进,莫要让人失望啊。”

吕光见王猛愿意帮忙,当即施礼道:“谢贤兄大恩。”

王猛见状连忙扶起吕光道:“贤弟何必为此,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勿须挂在心上。来,坐下谈。”

第二日下朝后,王猛来到宣政殿,向苻坚进言道:“司隶校尉之子,美阳令吕光,治理县内有方,百姓称赞。陛下应赏贤举能,以收天下士子之心。”

苻坚知道吕婆楼是王猛的伯乐,听到王猛现在举荐吕光,难免认为他有报恩之嫌。但是吕光的政绩自己也知道,王猛所言并没有半句虚假,想来是自己多想了。苻坚问道:“爱卿以为当授何奖赏为宜呢?”

王猛回道:“回禀陛下,吕光有志从军,想入骁勇军为国效力。臣曾以沙场凶险劝他,谁知他竟执意要为大秦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臣惜他一片赤诚,特来举荐。”

苻坚等王猛说完,心中大喜,现在大秦缺的就是这样的将领。如今吕光既然有这样的志向,那自己为什么不让他去试一下呢。对王猛说道:“爱卿为国举荐贤才,朕心甚慰。朕以为不如先以吕光为鹰扬将军,让他在军中历练一番,再行提拔。”

王猛闻言,似乎是在替吕光叩谢道:“臣谢陛下隆恩。”

王猛出宫之后便把这个消息告知吕光,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他原来是一个县令,位居七品,现在升为鹰扬将军,官居五品,只比邓羌四品低上两阶。一下子连升几级,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圆了从军的愿望,吕光一刻也不想再等,他想立刻投身军营,向王猛道谢后,便直奔军营报到去了。

骁勇军紧张有序的训练着,而占据着冀州、并州的张平也并没有闲着,他也开始动作起来,于边境各地开始修建壁垒。

张平一开始动工,消息自然而然的传到了秦国。苻坚当然不会再以为张平这么做是无缘无故的,他立即反应过来王猛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即将变得天下皆知。等张平的壁垒修建完毕,他就不会再甘心臣服于秦国。

可是现在还不是与张平对战的时候,自己的常胜军还在日夜训练,没有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状态。而且自己继位才不到两月,根基不稳,百姓还在苻生暴政的阴影下生存,一旦出了战事,可能国中倒先出了乱子,这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先在既要加紧训练军队,争取在张平明目张胆开始叛秦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又要稳定后方,让百姓能够依附自己,信任自己,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放心的前往平叛。

而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官员的心都给笼络过来,让他们愿意为自己出力。只有官吏任用得当,才能让百姓逐渐感受到朝廷的教化,愿意为国出力。可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现在正是两方争夺时间的战争。

为了应对张平做出的一系列动作,苻坚将以前跟随姚襄的参军权翼和薛赞分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和中书侍郎,与王猛一起掌管国家机密。

当年姚襄与张平交战后又结为兄弟,两军之间应该都彼此有些了解,让权翼和薛赞来出谋划策,正可以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是不知道两人能不能真的用心效命。

王猛知道苻坚在为如何让朝中官员效力而烦恼,向他提出建议道:“故太师鱼遵、丞相雷弱儿、太傅毛贵、司空王堕、尚书令梁楞、左仆射梁安、右仆射段纯、尚书令辛牢皆是国之勋旧,遇越王残暴,无罪被戮,诚伤众心,愿陛下旌节义,继绝世,以收众心。”

于是苻坚宣诏追复鱼遵、雷弱儿、毛贵、王堕、梁楞、梁安、段纯、辛牢等本官,再以礼改葬,并将他们的子孙都随才擢授,任以官职。

那些本来与他们有关系的官员对苻坚这一举动十分感动,这无异于变相的肯定他们的门生,一个个都像是得到了新生一样,磨刀霍霍,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而这正是苻坚所想要看到的效果,只要官民齐心,大秦就一定会变得强盛起来。现在就要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协助自己治理的才能了。就算不行,等到把这个关口度过去,再重新选举贤良,也不是不可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上下一心。

就在苻坚刚刚将国内官员的心收拢的时候,远在并州的张平已经修建好了近三百余座壁垒,环绕冀州、并州边境,可以说是到处都做了防御。现在他似乎已经要准备拉开架势和秦国、燕国来一争中原。

就在朝野上下都在猜测张平会不会动手,向谁动手的时候。张平派出军队向秦国边境袭来,边关快马加急的奏报和李化鸽子传来的信息几乎是同时到达长安。

这一日并不是上朝的日子,但是苻坚却叫了大起,所有文武官员都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气息,他们大多都看到了昨日夜间飞奔入城的飞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基本都能猜到是边境出了事情。

王猛此时倒是心知肚明,在路上看到邓羌,凑过去笑着问道:“不知两位将军手下的士兵训练得如何了,是否已可以上阵杀敌?”

这时邓羌苦笑道:“骁勇军从成立到现在才刚刚一月,选拔士卒花了近半月多的时间,如今才刚刚训练十几天。纵然他们都是各军中好手,但也并不能让他们在十几天内成为常胜之师。”

邓羌说完才想起王猛为什么会有如此一问,由于这些日子在军营训练士兵,对外界的事了解甚少。略带猜测的小声问道:“是否有敌兵犯境?”

王猛对邓羌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甚是佩服,心想反正等会朝议多半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呢。王猛回道:“将军等会上殿便知,不过王猛提醒将军,到时切莫急于请战,将军训练新军的任务十分重要,松懈不得。”

说完王猛便提步走开了。留下邓羌在那里思考着刚才王猛所言的深层含义。

众臣来到太极殿的时候,苻坚早已正襟危坐等候多时了。等众臣礼毕,苻坚说道:“昨日边境八百里急报,说张平率部从多处为寇境内。这张平受我大秦爵禄,不知感恩,反而出兵相向,实是虎狼之心。如今贼寇摆兵境上,众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呢?”

这时邓羌本想出列请命让自己带兵前往御寇,可是想到王猛的话,又忍住了没动。

而时任车骑大将军的苻柳心中一动,心想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大将军,可是身上没有兵权。在朝中又因是苻生之弟,不是苻坚一支,备受排挤。这次正好借机掌兵,在军中建立威望,到时就没有人敢小瞧自己了。

于是苻柳出列道:“臣愿领兵前往,荡平贼寇。”

苻坚看到苻柳主动请缨,而朝中就只有他军职最高,派他去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何况既然有建立功勋的机会,为什么不让宗亲带个头呢。

于是苻坚大笑道:“好,好,不愧为我大秦车骑大将军。晋公苻柳上前听封。”

苻柳向前走两步,然后回道:“臣在。”

苻坚道:“现以晋公柳为都督并、冀州诸军事,加并州牧,率兵镇蒲阪御寇。切记只与敌周旋,莫要轻出交战。”

苻柳见苻坚将兵权这么容易就交给了自己,心中一阵高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交不交战。连忙叩谢道:“臣谢主隆恩,必不负陛下所托,与贼寇周旋到底。”

苻坚听苻柳说完,看着他那欣喜的神情,心中嘀咕道:“但愿他真能记住自己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