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光头……李先生，是你的客户？”我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个一看就像是黑涩会大佬的光头是来找老孙头做业务的。
“真的是……”老孙头此时正沉浸在自己店被砸了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见他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是不好再去戳他痛处，只好腆着脸笑着看向这个光头。
说实话，以前尴尬的事情不少，但是骑在男人身上扒人家裤子这种事我还真没看过。
最最主要的是，还被洛依依他们给看见了，洛依依到现在都没有理我。
我目光转向洛依依那边，她见我看过去，气呼呼地把头偏过去了。
我苦笑两声，这姑奶奶我又不是扒她的裤子，这么生气干嘛。
不过我要是真扒她的裤子，恐怕现在我就不是坐在这儿，而是躺在医院里了。
“李先生实在是对不起啊，”我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讨好地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没事没事，”光头摆摆手，一脸豁达，但脸上依旧是余悸未消，估计是被我那一手抽皮带给吓住了，“也实在是怪我这个样子，太不像什么好人了，我平时走在街上都会被警察盘问。”
我扫了眼他脑袋上那条蝎子，心想我要是警察我也盘问你。
“那李先生，不知该怎么称呼？”既然事情过了，那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我只听见老孙头告诉我他姓李，还不知道全名。
老孙头还在一旁痛哭流涕，清点着自己的损失，洛依依一脸不爽的坐在一边，我怕她要是谈业务恐怕会和人打起来，于是就只要自己亲自上阵。
“噢噢，我叫李铁柱，”光头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Jack 李，业务部经理。
“这个Jack李……”我心想这年头，怎么是个人都要取个英文名。
“额，那个是业务需要嘛哈哈，”李铁柱一脸讪笑地摸了摸头，我深表理解，要是我去谈业务，过来个业务经理叫什么刘大胆，赵二牛之类的，我估计都会怀疑这是个皮包公司。
“哈哈，理解理解，”我附和道，“那不知道铁柱哥……李先生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业务需要呢？”
说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叫的，实在是李铁柱这个名字太有乡土气息了，我每次看到他这身装扮，加上这个名字，就会有一种我在和城乡结合部的业务员谈话的感觉。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铁柱就好啦，”光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形象的问题，适时地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嗯啊，好的铁柱，我叫沈祝安，幸会幸会，”我心想这光头一出去就跟要砸场子似的，哪家公司会让他当业务经理啊。
直到铁柱告诉我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家公司还真就需要这样的业务经理。
李铁柱告诉我，他们是一家信贷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就是快速贷款，信用借款等债务业务，不需要社会征信等信息，只需要一个身份证就可以进行借款。
“唔……这不就是高利贷么，”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客户就在我面前坐着。
明白他公司的本质之后，我忽然理解了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形象，毕竟是放高利贷的，要是太过温文儒雅，别说做业务，要钱都难要回来吧。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双手捧着热茶，热气蒸腾弥漫在他脸上，苦笑两声道：“沈先生是不是觉得有些看不起我们公司？觉得我们就是个坑蒙拐骗，欺负普通人的公司？”
“不不不，我没有那种想法，”我连忙摆手，说实话，当初得知父亲车祸时，我都起过去借高利贷的想法，但是了解了一下利率之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其实，我们公司做的还是正常业务，”光头认真地给我解释道，“虽说利率高了点，但是我们的一切都是以正常流程走的，我们公司崇尚的是文明收款，科学借贷。”
他告诉我，他们公司虽说是做高利贷的业务，但是他们也会在借款之前对客户进行调查，如果发现对方没有偿还能力，那么他们也会拒绝借款。
经他这么一说，我还对他们的印象有所改观，毕竟在我的一贯想法里，放高利贷的就该像电影里那样，你借我就给，还不上就卖儿卖女卖器官。
“其实现在影视作品对我们这一行的影响太大，所以人们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光头喝了一口茶，砸吧着嘴说，“不瞒沈先生说，我们公司确实有一些后台，但是现在感觉借贷业务的，除了银行，你看其他公司有哪个是干净的？”
我点点头，确实，如果没点本事，根本不敢涉及到这一行。
“而且就算是有背景，我们也要遵守法律，所以电影里那些买卖器官，欺男霸女的行为在我们公司是明令禁止的，”光头放下茶杯，搓了搓手，“我这么说，沈先生应该对我们公司有个大致的印象了吧？”
我点点头，说实话，赵铁柱的形象虽然有点凶悍，但是一番交谈下来，我对他们的印象也有所改善，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那赵先生是有什么业务需要找到我们呢？”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赵铁柱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我见他神色古怪，便低声鼓励道：“赵先生请放心，我们这里的交谈只有我们知道，是不会由第三方知道的，但是为了我们的业务需求，也需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
赵铁柱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沈先生听了可不要笑话我，我……最近老是做梦。”
“做梦？”我愣了一下，做梦找上老孙头干嘛，“什么梦？”
“春，春梦……”赵铁柱脸都红了，一副羞耻的表情。
春梦？
我有些古怪地看着他，老孙头这是接的什么客户，高利贷公司的业务经理，做春梦，我们能帮他做什么？
帮他去大保健么？他自己不就可以搞定了？
但在了解全部情况之前，我也不好下定论，只好继续听他说下去。
“赵先生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吧，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在做春梦，”赵铁柱看我神色有异，多半也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点点头，确实，春梦这种东西，早在我高中毕业以后就和我再无关系。
“所以……铁柱你是要我们，帮你征婚？”我心想你饥渴找老孙头干嘛……找百合网不是更好。
赵铁柱尴尬地笑笑，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如果要是那么简单我也不会找上孙大师了。”
孙大师！
我看了眼旁边还在清点损失的老孙头，这老家伙身上到底哪点像大师了啊？
“那你继续，”我摊摊手，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嗯啊，我做春梦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吧，那个时候，我正忙着处理公司的业务，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他告诉我，那段时间他们公司有一笔大业务出了问题，据说是涉及到一些高层官员，所以他们所有公司的高层都很紧张，而他这个中级领导也因为到处奔波。
我本来还想问问是什么问题，但是听到高层官员这四个字，我就闭上了嘴，这些事情不是我该了解的，我很明白什么叫明哲保身，知道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赵铁柱本来已经做好了我会发问的准备，却见我一脸淡然的样子，赞许的看了我一眼。
“所以那段时间很多其他业务，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了，我也没怎么管，”铁柱搓着手说，“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我清点账目的时候发现有一笔帐出了问题，但是管理那笔帐的业务员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就找上他家去。”
“他携款潜逃？”我问道，因为我很明白这些信贷公司的做法，他们开的工资很高，一般员工都不会为了那么点小钱携款潜逃，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果然，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笔钱的数额不是太大，只要他好好工作，也能赚到那么多，没必要冒这些风险。”
找铁柱告诉我，那天他下班以后，直接就开车到了那个员工家楼下，因为他们在入职时会有身份登记，里面会记载住处。
“那天我路上还在思考，该怎么开口，”赵铁柱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但是我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始终都没有人开门，没办法，我就去问邻居，谁知道邻居告诉我，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出现过了，似乎自从上一次回家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没办法，因为一时间找不到管理员，我就只能选择踹门。”
“但是……但是……”
他的双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竟然开始害怕了！
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会这么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是缓和了下来，感谢地对我点点头，表示他可以继续说了。
“那天我反踹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门踹开了，但是门一开，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他深吸了一口气，没等我发问继续说道，“是那种坏掉的肉类一样的气味。”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走进房里，，那个房子是一室一厅，我站在客厅里，就能闻到很浓的臭味，”他双眼有些茫然，仿佛回到了那间房子里。
“然后我到了卧室，我推门，发现门没有上锁，于是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恐惧与悔恨交杂的神情，似乎很后悔推开门。
“我看见，我看见那个业务员，他的尸体就坐在电脑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