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报警了么？”我问道，心想这人不会是来找我们销尸的吧，老孙头这人接生意不讲原则的？
赵铁柱连连点头：“当然报警了！这种事情不报警那还得了！”
“既然报警了，那警察对于你那个员工的死因是怎么看的？”我现在比较好奇了，老孙头也清点完了东西，阴着脸坐到了我身边。
“大师您好啦？”赵铁柱见老孙头坐了过来，赶紧打招呼。
老孙头没理会他，点燃一根烟闷闷地抽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赵铁柱见老孙头没理会他，也不尴尬，转头看向我，神情有些不解：“当时不是调查嘛，我就去局子里呆了几天，后来报告出来……说那个员工是心肌梗塞死的……”
心肌梗塞？现在年轻人还犯这种病？
我心想这人有这种毛病还敢盗取私款，怕不是把自己给吓死的。
赵铁柱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他没有心脏病，警察说他死前遭受了极大地惊吓，所以造成的心肌梗塞死亡。”
我皱了皱眉头，这要想被吓成心肌梗塞，我很难想象是遭受了多大的惊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像我这种心大的，别说吓出心肌梗塞，想让我被吓住都有点难。
别看电影里那么多被吓死的，实际上现实生活里，能把你吓住的东西还真没多少。
“那……铁柱你也被吓住了？”
我试探地问道，心想这家伙该不会胆子这么小吧，这样都被吓住了？
但是别人被吓住是做噩梦，你被人吓住是做春梦，这个倒是蛮新鲜的……
我已经做好了他回答自己被吓住，然后开导他一番，告诉他这个算精神疾病，我们业务沾不上边，所以请您去往医院，不要被老骗子骗。
但是我忘了，老孙头通常不往公司领客户，这次领回来能是简单业务么？
只见赵铁柱挠挠头，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倒是没被吓住，但是那天回来之后，我就开始做梦了。”
“春梦？”
“恩……”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老孙头忽然开口了。
“你梦里都梦了些什么？”
我看了一眼老孙头，心想人都说了是春梦了，你还问这么详细，你这不给人难看么？
老孙头翘起腿，抽着烟教育我：“你小子啊，就是太年轻，什么事情，都要了解全面，知道么？”
赵铁柱跟在旁边附和点点头：“大师说的是，说的是。”
我翻了个白眼，嘿，你个老东西，刚才看你一副自己死了儿子一样的表情，我才好心好意过来帮你，你现在反倒教训起我来了，也忒不要脸了。
但是客户在前，我怎么都得给老孙头面子，现在也就只能在心里暗骂。
赵铁柱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听见老孙头这么说，也便没了什么顾忌，放心大胆地说起来。
“那天从局子里出来之后，我觉得很累，我就回家去睡觉，”赵铁柱皱着眉头回忆着，“在回去的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始终感觉有东西在跟着我。”
此时老孙头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左手夹着一根烟，双眼微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我一路上脑子里老是想起我那个员工的样子，搞得我走到家的时候背上冷汗把衣服全都打湿完了，”赵铁柱说一阵停一阵，恨不得把所有的细节都给我们说清楚。
“这路上跟着他的就是阴煞？”我趁着赵铁柱回忆细节的时候，低声问老孙头。
老孙头表情不变，嘴唇微动：“应该是的，他回去路上胆气不足，阳气虚浮，肩上三盏阳明灯估计放不了阴煞。”
“阳明灯是啥？”我愣了一下，还没听说过这个。
“人身三把火，两把肩头一把头顶，阳气盛则火旺，寻常阴煞近不得身，这三把火就叫阳明灯。”老孙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你怎么回去见你奶奶一趟什么都没学？”
我苦笑两声，告诉他回去发生了些事情，回头再慢慢告诉他。
老孙头见我此时没说的想法，也没有追问，继续给我解释道。
“阳明灯虚浮，则不防阴煞，阳明灯灭，阴煞冲身入体，若亮幽火，则表示阴煞完全占据了这个人的身子，我们业内一般管这阳明灯会聚之地为三花，在头顶，统称三花聚顶。”老孙头抽了一口烟，砸吧着嘴。
我点点头，想起之前洛伊伊叫我们往奶**顶拍符，原来是因为这个。
“对了这个客户你哪儿找来的？”我忽然有些好奇，这个老孙头平日里只在天桥底下坑蒙拐骗，怎么和这个信贷公司的业务经理扯上关系了。
老孙头猥琐地一笑，低声道：“你们不是走了吗，我呆天桥底下没事干，就到处转悠，结果路上一眼就看见这光头一脸阴相，就知道他肯定摊上了事儿了，我就过去告诉他你最近会有麻烦，然后也没收他钱，给了他一个我的电话就离开了。”
“然后呢？”我有些好奇，路上要是遇见个人这样拦住我，我肯定就直接当骗子了。
“然后我跟在他后面，在他家附近找了个旅馆，这不，没过两天他就打电话来找我了。”老孙头一脸得意，似乎是在为自己找到客户分外自豪。
我想了想，讨好地笑着说：“那老孙头你帮我看看我身上那三把火怎样？”
老孙头瘪翻了个白眼，顺手把烟给掐灭了说道：“你身上阳明灯什么样心里没点数么？你忘了你体内还镇着个阴煞么？你那灯没灭就算好事了，还有什么看头。”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我被老孙头这一番话说的垂头丧气，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自己体内被镇压着阴煞这回事。
先前听老孙头说这个阴煞在我体内很久了，本来说回家正好找奶奶问问，结果谁知道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那些赶尸人袭击，到后来忙的事情一多，直接就给忘掉了。
现在老孙头一说我才想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刘力还在那儿，回头回去接刘力的时候顺便问问奶奶就行了。
我和老孙头在这儿说了一会儿，见赵铁柱眼巴巴的望着我们，才反应过来人话还没说完。
“那个铁柱你继续说，”我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哎好嘞，”赵铁柱见我们聊完了，便继续说着，“我不是说我回去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么，但是我回头始终什么都没发现，然后我到家就洗澡睡觉，这一切倒是没什么异常，一直到我躺上床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说到这里，赵铁柱忽然停住了，我们俩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问他怎么了。
赵铁柱想了想，一脸迷惑：“我当时，躺在床上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就心想大半夜的谁来敲门，然后我就去开门，发现是个姑娘。”
我和老孙头面面相觑，大半夜的来个姑娘，是个人都觉得不对吧。
“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啊，”赵铁柱一拍大腿，情绪有些激动，“我本来也没想搭理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地，鬼使神差地让她进来了。”
“你让她进来了，然后呢？”我追问道。
“然后我就醒了。”赵铁柱摊摊手，一脸茫然。
我和老孙头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以然，他醒过来了是什么意思？感情他说的见到姑娘这些事都是在做梦？
“你的意思是，你洗漱完，躺到床上，然后你就开始做梦，梦里有个姑娘到你的家里了，然后你让她进来了？”我试图将他刚才说的话还原，用更易于理解的方式说出来。
“话是这么说吧……我当时让她进来以后，我本来是想问她是谁，来做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没问，我当时脑海里就觉得我应该让她进来，”赵铁柱没有越皱越深，“但是我刚刚一转头，下一秒，我就躺在床上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着的？”老孙头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而是我觉得我根本就没睡，”赵铁柱看起来有些难受，在他的理解里这些事情本来不该发生，“我就记得，我洗完澡，然后上床，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姑娘进来，然后我就在床上醒过来了。”
“所以姑娘进来那一段全部都是你的梦咯？”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个人有什么精神疾病了。
“唔……我不知道是不是梦，那些感觉太真实了，”赵铁柱紧握着双手，空洞着双眼说道，“如果说是梦，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现在情况就复杂了，我甚至有想给医院打电话的冲动。
做梦很正常，我们每个人都会做梦，但是能够让人混淆真实与梦境的梦，恐怕没几个人见过吧，而赵铁柱向我们描述的就是这种样子。
说实在的，我很难想象，这种真实到觉得自己在现实的梦境会是什么样子。
再说深一点，要是在这种梦里死掉了呢？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杀人将会便得轻而易举。
“那之后还出现过这种情况么？”我问道。
赵铁柱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说实在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和老孙头对视一眼，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