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霂词从未想过陈可希的心思竟然这样令人害怕过,用陈可希的话来说,这一切错的来源都是赵鉴真,可是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因爱生恨罢了。
“因为你的爱恨情仇,你就要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战场上送命吗?你报复的到底是赵鉴真还是这天下的无辜百姓?”宁霂词从未用这样的严厉的语气跟陈可希说过话,但是这回确实是她过分了。
陈可希没有作声,在她看来,这天下百姓是赵鉴真的臣民,死了人也是他赵鉴真心痛,但是她却并不了解这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杀了我爹,杀了我陈家满门,我就是要报仇!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头,你莫要再劝我了,我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可是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
陈可希好像已经是雷打不动一般,铁了心的想要找赵鉴真报仇,不管身负多少骂名、不管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她都不在意,这一个女人的恨该有多么的可怕,也算是杀人于无形了。
宁霂词真是生气,本来宁霂词是不打算告诉陈可希这件事情的,就是怕她再也无法承受这些事情,但是如今看来,除了这个法子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若是按照你这样说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也要杀了你才能平复我心中的怨气?”宁霂词的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她真的没有想到陈可希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分别的时候还是那般看清人世的样子。
而陈可希在听宁霂词说完这句话之后大惊失色,“词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可希根本就不相信宁霂词会杀了她,难道是因为北燕的天下太平所以要除了她这个祸害吗?
就在陈可希胡思乱想的时候,宁霂词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陈可希,“是你爹,杀了我爹护国将军宁致远、又灭了我宁家满门的人正是你的好爹爹陈钰!他是一个叛国贼!若非是你远走他乡,恐怕你也难逃一死!”
宁霂词的一字一句都好像被扩大了一般被陈可希听到,她觉得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词儿,是不是你搞错了,我爹她怎么会?”陈可希有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她只是活在自己的那个单纯的世界中罢了。
“并非是皇上,而是我,是我费尽心力的找到了证据,然后上报给了皇上,他不过是按律法处置而已,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叛国之罪本就无法赦免,你若是怨,便怨我好了!又何苦为难这百姓的性命?”
宁霂词这话说得也不假,虽然想要陈钰死的人很多,她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而已,但是为了刺激陈可希,她宁愿将这些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陈可希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好像是苦心经营了很久的计划最终都没有实现就已经化为了泡影一般,好像是许久的情感终究是错付了一般,总之那种心情有愧疚、有彷徨、有质疑也有悲伤。
宁霂词知道,此时的陈可希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将该说的话也都已经说完,剩下的时间便留给她好好的想一想吧,宁霂词甩袖离去,独留陈可希一人在房间内。
宁霂词也很难过,若是可以的话这些伤人的话她是真的不想说出口。若是说陈可希现在指着恨意而活的话,那宁霂词无疑就是连她的恨都剥夺了,这对陈可希来说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是能不能想的开便要靠陈可希自己一人,别人无法帮她。走出房门,赵熙和见宁霂词心情也不是很好,叹了口气然后便拉着宁霂词走开了,他们在附近的地方住下,也方便监视着陈可希的动向。
陈可希现在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她总以为是赵鉴真对自己厌恶至极,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爹陈钰权利大了些,所以才有所忌讳,可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
她突然回想到当初宁霂词刚进入宰相府的时候,为何遇到回来的爹,她爹会是那样的态度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宁霂词是宁致远的女儿,因为杀了她全家,所以也是不喜宁霂词的,说不定还想要害宁霂词。
陈可希有一个叛国贼的爹,这是一种耻辱,对于像陈可希这样高傲的人来说,她又如何能够忍受?若陈钰是叛国贼的话,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
她现在做的事情不也是在叛国吗?呵呵,陈可希在心中自嘲,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爹是叛国贼,就连女儿也是如此,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陈可希的心都已经空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霂词不知陈可希在想些什么,是否有悔意,所以她打算再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她也不是一个能够轻言放弃的人,如今该说的都说了,那人生百态总是都要尝一遍才行。
宁霂词给了陈可希一天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与思绪,往后的日子她究竟该如何做,那全要看她自己,宁霂词只不过是想要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推她一把而已。
宁霂词借来了这里的厨房,想要为陈可希做最后一顿饭菜,陈可希最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了,总说繁华词间的厨子做的再好吃,可是却没有宁霂词做的那般更加有味道,一种深入人心的味道。
宁霂词并没有打算为陈可希做些什么山珍海味,她只是想要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做一顿更加有意义的饭菜,一顿最好能让陈可希大彻大悟的饭菜来。
这番邦也不是什么荒凉之地,相反,各种菜也是很齐全的,不过就是人们不太认识那些野菜而已,所以很多能吃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就跟这草原上的青草也毫无区别。
宁霂词拉着赵熙和去挖了好些的野菜,那香醇更是许多,这香椿长得有点儿像是小树枝,宁霂词合计着用这野菜做一道美食也不错。
见着这香椿,宁霂词心中不禁想起一句话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