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18号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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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阿诺(十)

暗绿色旗袍的女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双手抓着孩子的两臂将她抱出棺材,孩子被拉着小手,脸上洋溢着满足感和幸福感,女人拉着孩子走到屋门口却止住了步伐,周一茹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凉,总觉得这女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茹茹。”孩子的声音有些胆怯,似乎很害怕女人不带她离开,抓着女人的小手轻轻摇晃了几下,紧张地道:“茹茹,我会乖的,我会乖的,我会乖的。”

女人的背影轻轻颤了几下,周一茹看到她用力的深呼了口气,然后手臂用力一甩,那孩子的小手被她甩开了去,一张冷漠的面孔转过身来,凝视着孩子蓄满泪的眼,厉声道:“不行!”

孩子的眼中泪水打着转。她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眼中的疼痛却刺了周一茹一身。她小心翼翼地向前一小步,伸出两只小手,想要去拉住女人的手,却再度被她甩开,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豆大泪滴一滴滴落在黄泥地上,哭着道:“茹茹,茹茹。”

面对这孩子,女人的呼吸都带着颤抖,她深深地吸气呼气,吸气再呼吸,沉默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面上的表情却更冷漠了,望着她,终于语调柔和了一些,“小诺,你乖不乖?”

孩子的眼中仿若看见了光明,猛然点头,“小诺乖,小诺乖,小诺很乖的。”

“那好。”女子沉沉呼出口气,柔和道:“那你听茹茹的话,好不好?”

“好。”孩子乖巧地点头,两只手拉着女子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茹茹说什么我都听。”

女人将孩子抱在怀里好一会儿,竟咬开了自己的食指,放在孩子的嘴里任她吸允,待孩子吸完后心满意足时,却被女人再度抱回到棺材里,“小诺乖,先在这里睡着,等以后我再来接你。”

孩子虽依依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大红色的棺材盖自己慢慢的合上了。屋子里再无任何动静,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蹬着脚下的细高跟,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连带着屋外大红旗袍的女人一并离去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张天平从屋外走进来就瞧见了周一茹脸色难看,言宸却并无表情。而那口大红色的棺材,也纹丝不动的屹立在那,同张天平出去之前并无异样。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周一茹等人急忙跑出去,却发现小院外不远处那大红旗袍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另一个穿着暗绿色旗袍的女人双手握枪,颤抖地盯着血泊中那女人,听她道:“为……为.什么?”

“因为……”暗绿色旗袍的女人颤抖着,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另一声枪响淹没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暗绿色旗袍的女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瞪大的双眼看着血泊中的另一个女人,一字一字地说:“因为,你,出卖,我……”

巷子后不远处,先前离开的长官再度折回,歪着头对着手中枪支轻轻吹气,冷漠地望着血泊中的两个女人,不屑一顾,“真是蠢女人。”

长官身后迅速跑来一人,恭敬道:“长官,现在她们都死了,那计划怎么办?线索似乎没有了!”

那长官迈出步伐,一步步极慢地走过去,站在血泊之外冷哼一声,“给我搜!我就不信没有线索!”

“是,长官!”

警察踏入血泊中,将两个女人的衣裳用力一扯,女人雪白的香肩珞裸露在外,‘渍’一声,已完全衣不遮体,整个酮体一并露天,警察搜索一圈未果,长官面露怒色,一脚踹在了女子的胸上,用力狠狠踩踏,怒对着警察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不如!”

周一茹站在小院门口,看着那两道渐渐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握着咬牙切齿,她刚才有试过想去动手杀了他们这两个败类,却被言宸阻拦,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子死后还被如此羞辱!

“言宸!”待那两人走后,周一茹大吼一声,怒对言宸,还没来得及去宣泄怒火,却发现巷子对面竟然走来了一道让她不敢相信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儒衫,外面套着一件银色的透明的外衫,雪一般白的肌肤上透着红润,那惊为天人人样貌,让人瞧一眼便是再也忘不去了。这人负手信步而来,即使是大老远就瞧见了此处惊心动魄的一幕,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步伐节奏,依然气定神闲。

他从远处慢慢走来,淡定自若地站在衣不遮体的两个女人身旁,对脚下盛开着的血迹豪不惊恐惧怕。阖眼间,他褪下了自己的银色外衫,轻轻披在那个暗绿旗袍的女子身上。嘴角微动,地面上散开的血迹竟然自动聚拢,变成了一滴极其浓郁的血滴,在他眼眸的流转间,飞入屋内打在了那口大红色棺材上,竟然融合了进去。

“这……怎么回事?”周一茹惊讶地移步走到这人的跟前去跟他说话,却发现连他也瞧不见她。只得继续看着事态发展,而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强大如方言,也会看不见她和言宸?

是的。这让周一茹吃惊到不敢相信的人,就是方言。

那个足不出户,那个不苟言笑,那个淡漠柔和,那个从不闻窗外事,甚至是强大到让所有的人都惧怕的方言,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竟然还瞧不见她!

周一茹大步站在方言的面前,努力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喊着方言的名字,而他却依然毫无任何反应,继续站在这两具女子的尸身旁,淡然从容。

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这事本就与他毫无干系,就算是心生怜悯,也已经褪下外衣替她遮体,为何还要在此处呢?等等……

周一茹脑子恍然空明!方言什么时候是会心生怜悯的主了?

在18号公馆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虽然她对方言的了解不多,但方言的基本秉性她还是知道的。方言绝不会多管闲事,也不会去怜悯世人,据说方言曾经只是片刻之间就灭了一座城,开设18号公馆,却从不以救人为目的,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心生怜悯!

所以说,这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枪杀案了,从方言出现的那一刻起,注定了这件事,更不简单!

眼前的一切飞速地变换,时光飞逝,恍然一眼万年。

周一茹惊讶地眨着眼,此刻,她的眼正对着大红棺材上雕刻着的图案,那是一朵盛开得极致美丽的花,而在之前,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朵花,它叫做“彼岸花”。

彼岸花盛开在大红的棺材顶部,那个睡在红木棺里的孩子寂静得悄无声息,周一茹赶紧跑到屋子外面去看,却发现早已换了一副光景。本就残破的墙面几乎坍塌了大半,四周能出去的路已经走不通了,而她刚才的眨眼之间,已过了数年。

一直陪在她跟言宸身旁的张天平已经消失,只有那口红木棺材依然醒目,而之前看到的一切,就如梦幻泡影。

据言宸所说,他们是进入了‘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