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茹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相信张天平,但事实就是她从言宸的手中救下了张天平。张天平告诉她们,阿诺和小白的失踪,很可能就是这整个幕后捣鬼的道士们干的。
夜色平静。
小镇里熙熙攘攘。
一眼看去,这里的人过得都很安逸幸福,正对面的‘夜平歌舞小剧场’的牌子上闪着各种彩灯,周一茹三人看着这美好的画面有些无从下手,却眼尖的瞧见叶平歌舞小剧场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正在那徘徊不定。
这人,有些眼熟。
周一茹觉得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到,直到她身旁走来了另一个女子时,她才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那日在破庙里她做梦梦到的女人,而另一个,似乎更像那梦中的她自己!
只看到那红旗袍女子拖拽着另一个身穿暗绿旗袍的女子往一个巷子里跑,周一茹急忙跟上去一路尾随她们来到了一个深巷。
狭小的巷子里三面都是墙,一人高的墙面上全是岁月斑驳的裂痕。
周一茹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就这样看着那红旗袍女子将另一个女子推进了巷子角落里的小院子里。
那是一个残败得让人不愿意踏入一步的地方,破裂的墙壁上全是青苔,院里的墙壁上满满的爬山虎,地面上满地青苔。暗绿旗袍的女子脚下的细高跟在地面上滑了好几下,几次都险些栽倒。
破木门后面破烂的黄泥砖屋里跑出了个孩子,那孩子只有女人半身的高度,一下子扑倒在女子的两腿间,一双小手将她的双腿抱得很紧很紧。
周一茹望着这幅场景,心中有些酸楚。
那梦中的一切竟然就这样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她的眼前。接着那女人把孩子慢慢推开,蹲在孩子的前面轻抚着孩子的发说了很长一段话,再将孩子依依不舍地推回了那间破烂的房子里,跟着那个红色旗袍的女人往周一茹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一茹本想躲开,言宸却示意她不要动。
狭小的巷子里两人插肩而过,那两个人女人仿若对她置若罔闻,却在经过张天平身旁时看了他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这女人根本就看不到她跟言宸一般……
言宸微微阖眼,算是回答了她的的疑惑。似乎除了张天平以外,这镇上的人,是看到他们的。
两个女人走后,周一茹跑进那个院子里,虚掩着的木门早已经没有了它们该有的模样,周一茹移开它,却并未在那破屋子里看到那个孩子。
黄泥砖堆砌的房子已经裂开了大半,屋顶的边缘上早已没了瓦片,屋内尽是黄泥,地面上全是青苔,墙角四周处长满了一根根小小的四叶草,而屋子的正中央处,摆放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棺材的颜色与这破烂的屋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周一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却觉得心跳异常快速。
她站在棺材旁准备推开棺盖,身后却飞来一把剑鞘,砰一下撞击在棺材盖板上,发出很沉闷的一声,然后掉在了周一茹的脚旁。
周一茹很少在言宸的脸上看到这般的表情,刚才那一声闷响还犹在耳畔,
她往后退了一步。几个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盯着那口大红色的棺材,以及耳畔传来的细微的沙沙声。
等了很久,棺材板盖并未有异动,也没有预料中的妖魔鬼怪,泥巴屋里寂静无声。
“要不,我们把它打开看看?”周一茹耐不住性子。
言宸并未出声,两步走了过来,算是默认了。周一茹只见言宸掌心用力,手腕处抵在棺材盖板上,一秒,两秒,直到第五秒过去后,那棺材盖板依然纹丝不动时,言宸收回了手臂。
“这……”
据周一茹对言宸的了解而言,如果有让言宸都推不开的盖板,那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做的?
周一茹在棺材板上扣了扣,两声闷闷的木头声回应她,这并不是什么铜墙铁壁,那为什么会打不开呢?
她沿着棺材转了一整圈,边转边敲打,除了那打不开的盖板和这鲜艳得让人乍舌的漆面以外,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偏偏那两处不同,却早已不寻常。
“你看,这里!”张天平蹲在棺材的一角,指着棺材板落在地面的一角,那边角的地方有些泛白,露出了木头的原木色,“你看这里的颜色竟然掉了!”
周一茹用手摸了摸道:“这好像是撞击导致的?”
张天平摇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造成的。”
“不可能,刚才言宸的剑鞘那么大力度撞击在盖板上,也没见它出现一个坑,这不可能是敲打造成的!”以周一茹对言宸的了解来说,他的剑一旦出鞘,哪怕是山石也能撞出裂痕,何况是这木头做的棺材板呢!
“嘘!”几人正愁眉不展时,小院外传来了一阵阵整齐的步伐声。很快一群人就将这小院给包围了。张天平趴在门缝处往外看了看,外面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的正是巡捕房的人。
队伍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他蹙眉地望着这间破破烂烂的黄泥巴屋满脸的不屑,朝其中一个警官挥挥手,大老远指着这间破烂的屋子嫌弃道:“你说的,就是这间屋子?”
那警官一脸窘状,“回长官,就是这。”
“啪”一声,带头的男人一耳光扇了过去,“你当我傻呢?这地方这么破烂,老子都不愿意踏入一步,你还跟我说嫌疑犯就藏在这里?”
那警官被他一耳光扇得帽子都歪了,他整了整帽子,立正道:“回长官,确实就是此处。”
“啪!”又一记耳光扇来,那长官怒了!“老子才刚说这破地方不会有人来,你就立刻给我反驳了我的话!这不是打老子脸吗?”他瞪了那警官一眼,“就算嫌疑犯要躲起来,不会找个好点的人多一点的地方啊!找这种破烂地儿,嫌疑犯又不傻!”
第二记耳光之后,那警官再无声息,只是恭敬地站着,只看那长官在这小院外小步转了一圈,手臂一挥,“收队了!据本官所查,这地方没有嫌疑人!”
“是!长官!”列队们齐齐回应。
没多久时间。
小院外再度平静!
周一茹深深呼了口气,还好那长官不愿意进来,否则要真碰着了,这没有一场恶斗,也说不过去!
“阿茹,阿茹,你走慢些啊!”
警队才走不久,小院外就响起了女子的叫唤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阿茹,阿茹,你走慢些啊!”
暗绿色旗袍的女子急冲冲闯了进来,见到张天平先是一怔,那一直叫唤着阿茹的大红旗袍的女子也跟着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拖着拽着就要把张天平往外拉,而言宸和周一茹仿若在她们眼中如同空气!
“走啊!”大红旗袍女子拖拽不动张天平,一边拖一边拉,“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啊!让你走,你就走啊,好端端的闯进别人屋里做什么!”
张天平大吃一惊,这破破烂烂的屋子还能被称为别人家的屋子?他任凭那女子拖拽着拉出去,同那红衣女子一同站到了屋外。
屋子里静了下来。
暗绿色旗袍的女子,围绕着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屋子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后,才靠近棺材,在棺材四周有节奏的敲了很多下,咚,咚咚,咚,咚咚咚。女人停止敲击后,那棺材盖板竟然慢慢的自己往外划开了。
一个头发凌乱,穿着大人满是补丁衣裳的小孩从里面露出了一个脑袋,迅速抱住暗绿色旗袍的女子,脸亲昵的在她的脸上来回磨蹭,奶声奶气地道:“茹茹,茹茹,茹茹。”
周一茹站在一旁有些吃惊,这女人竟然也叫茹茹,让她不禁想起了离世不久的父母,茹茹是她母亲对她的爱称,自从母亲死后,她再也没听到过这个昵称了,而这世上,也再不会有人把她当孩子一样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