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刚才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周一茹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言宸的脚步,“为什么棺材里面会有个焦印呢?”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她被白骨扯走鹅卵石的那一刻。
“这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到这来?”她继续好奇。
而言宸只是自顾自地走,把她的一堆疑问,只当做了耳边风。
“那白骨架和泥人呢?去哪里了?”
“那个落水的人的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妖孽呢?照理说,他只是受害者啊,死了就死了,尸体被偷了也就被偷了,但为什么那妖怪会在他家里呢?好奇怪啊。”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落水的人,其实在水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然后爬回来再假装死了,再出来害人?”
周一茹的疑问炮语连珠,而言宸依然对她不理不睬,她索性不问了,一步冲上前去张开双手挡在了言宸的身前,“哎,我在问你话呢!”
言宸抬眸看了她一眼,“让开。”
周一茹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让不让,就不让!”然后她又换上一副笑脸,凑到言宸的脸胖,笑嘻嘻道:“嘿嘿,要不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走。”
言宸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周一茹就当他默认答应了,却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脸,摊开一只手来,“你说,这个事是不是和文伯有关?”她的脸极少有这种严肃的表情,言宸有些没有适应,盯着她的手,呆了片刻。
周一茹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截竹筒,看起来像是一支被人掰断了的狼豪笔,笔筒上用极小的刀工雕刻着杰文两个字。
“这哪里来的!”
周一茹第一次瞧见言宸的脸上有了别样的神色,似愤怒,似紧张,又似担心,总之他眼帘一眨,迅速就要抢走周一茹手中之物,幸好周一茹早做了防备,收回了手心。
“拿来。”语气又恢复了冰冷,似还带着微怒。
这事果然跟文伯有关。
周一茹心下了然。
她把笔筒拿在手里晃了两下,“这个东西我是在刚才那个屋子里找到的,本来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但从你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玩意儿或许应该是跟文伯有关。”
她瘪瘪嘴,继续道:“18号公馆向来不是多管闲事之辈,方言更不可能为了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亲自出动,而我上次一跟你说那个落水的男子的时候,你就有反应了,我偷偷来查看也属正常,但你却因为我来了而追过来,就说明此事并不简单。”
“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令方少都出动了?”
言宸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周一茹的脸异常严肃,“我们都是18号公馆里的人,我们跟文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什么,我只是关心文伯的安危。”
言宸静了很久。
好半晌以后。
他终于开口了,“文伯失踪了。”
周一茹沉沉呼出口气,“果然是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文伯的消失,是因为被她无意中撞见了秘密,使文伯没脸在18号公馆待下去了才会这样的。但在18号公馆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渐渐地她才发现,事实并非是这样的。
18号公馆的存在,本就是一个传奇。
对于住在里面的方言和言宸而言,什么样的妖鬼没有见过,又怎会不知道文伯的故事呢?既然如此,那文伯怎么可能会因为被她撞见了之后,就没脸待下去而走了呢?
所以这一切的推算都不是正确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文伯的消失,是偶然的。
“既然文伯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这半年都没有听你说过?”周一茹不可理解,毕竟文伯在18号公馆也待了十几年,怎么说文伯都是他们的朋友或亲人了,那为什么文伯消失了,言宸和方言一点反应都没有。
“告诉你?”言宸抬眼,冷冷看她,“有用吗?”
这简单的六个字,竟让周一茹无言以对,她似乎都找不到任何可以还击的话语,一时间竟然语塞。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这次的尸体事件,是会和文伯有关?”周一茹问。
言宸看着她,冷冷道,“只要出了18号公馆,文伯的身体会迅速的枯萎。”
“啊?为什么?因为他女儿张雯柔附身在他身上吗?”周一茹不懂,文伯这个好端端的人,离开18号公馆,又怎么会枯萎?
“开什么玩笑,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朵花,没了养份就死了。”
言宸并未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严肃道:“那些失去尸体的人,都是些刚死不久的年轻男女,所以说,这件事还没有可怕到不可挽回。”
什么男男女女,什么刚死不久,什么不可挽回……
周一茹一句都听不懂言宸的话,但却跟着他一路找到了一座开满雏菊的山上,沿着山石旁的黄泥,各种查看。
“喂,我们是要去找线索和文伯,你带我来找泥巴做什么?”这句话才说完,周一茹就反应过来了,对了,她在那个落水的人家里,遇到了泥人!
“你怀疑有什么人藏匿在这里?”
“是那个泥妖?”
言宸没有搭理,抓起一把泥在鼻尖闻了闻。
接着,他抓起另一把又闻了闻,一直道他围着整个山坡闻了个遍时,终于勾嘴冷笑,“是这里了。”
然后周一茹就看到他持剑对准这一堆的泥巴就是一轰。
‘嘭’一声,那块泥土仿若被炸开一般,有一个东西从泥土中暴跳而出,就在周一茹的眼前蹦蹦跳跳。
周一茹眨眨眼,天,又是一个泥人。
“孽障。”言宸一剑就朝泥人刺过去,那泥人往后弹跳了一步,躲开了言宸三分之二的攻击,没躲开的地方,被直接劈掉,散落了一地的泥。
周一茹揉揉眼,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她看到那落在地上的泥,竟然慢慢变成了人的手臂,而臂弯断裂的地方,还留着少许红色的血液。
天呐!
这泥人,竟不是泥人,而是人身。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言宸斜眼看着泥妖,“你以为你现在穿着这身人皮,还能像上次一样化火而遁吗?”
不知为何,周一茹竟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好好的一个人,在言宸的眼里,却只是一张皮,她下意识地想到自己,觉得有些可悲,或许在言宸和方言的眼里,她也只是一张皮罢了。
泥人开口说话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极其尖锐,“嘿嘿嘿嘿,你以为你可以拿下我吗?”
言宸淡淡看它一眼,“拿不拿得下你,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他持剑的手指着泥人正在流血的身体,“死,或是,降。”
“嘿嘿嘿嘿,怎么办?我既不想死,也不想降。”泥人亮出手上一物,周一茹眨眼一看,竟是那断掉的狼毫笔的另外一端,“嘿嘿嘿嘿,我猜,你会放我走。”
言宸的剑,依然指着他,语气还是那般冰冷,“你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我在意。”
周一茹听他说着这话,心都凉了半截,好歹人家文伯跟着他和方言都有十几年了,替他们管理庭院,劳苦功高的,而言宸对文伯竟然毫无感情!
“嘿嘿嘿嘿,果然是个无情的家伙。”泥人咧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你看着办,反正我死了,有人陪……”他的葬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被一剑劈做两半了,那双眼睁得老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言宸冷冷地收回了剑,留给了他一个后背,“不降就死。”
周一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泥妖的身体慢慢化作人形,是一个男子的身体,此刻,却是被劈做了三瓣,均匀而留着极少许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