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蘅绾虽然拿到了能治疗楚璃的灵药,但是想到在暗中威胁楚璃安危的人仍未露出马脚,她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同时想到她现在回去恐怕是不妥,很可能让对方心生警觉。
想到这里,莫蘅绾觉得怎么将灵药送回去给楚璃的事情定不能又丝毫闪失,故而不敢有一点儿草率。
她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敲击了两下墙面将楚璃派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从外面叫了进来。
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瓷药瓶递过去,轻声嘱咐道,“楚璃信得过你,那我自然也信得过你,我求到了灵药,现在你把这药带回去,让楚璃服下便可以解他中的毒。”
暗卫接过白瓷药瓶之后小心收好,说道:“属下定会牢记皇子妃的话,将这药平安带到皇子殿下身边给他服下。”
暗卫行了礼最后依旧没有离开,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
暗卫培养出来之后素来只听闻主人命令行事,他却迟迟不离开,夏滢欢疑惑地将视线扫过去,是不怎么凌厉的一眼,甚至暗含着几分茫然不解。
暗卫却是在莫蘅绾的视线扫过之时就跪了下来,沉声说道,“皇子妃,殿下给属下的命令让我暗中保护您,现下离开,您”
您该怎么办?要不和属下一同回去吧?暗卫心里这样想着,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他看着莫蘅绾的眼神也无欲无求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但心中早就汪洋一片。
让莫蘅绾一个人留在这里,显然是极为不安全,可是现在最有好的办法也就只有这样了。
暗卫依旧跪着,良久终于听见莫蘅绾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能同你一起回去,只有我还留在这里,才不会打草惊蛇。你速速将解药送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暗卫也不得不应下,再次确认了一下贴身装好的解药,他退出门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骑着一匹骏马没日没夜的赶路,暗卫很快便将解药送到了楚璃的身边。
莫蘅绾求得的灵药果然药效不凡,服药之后仅仅片刻工夫楚璃的脸色便好看了许久,在得知莫蘅绾依旧待在那凶险之地没有回来之后,楚璃心中有些惊怒,却又透出几分淡淡的高兴。莫蘅绾是为了自己,才不惜让自己处于危险。
楚璃决定不如将计就计,让人不要将自己现在的“病情”告诉任何人,他目光转了转,让暗卫悄悄去皇宫通知皇后,并且要让皇后寻个法子亲自出宫过来见一见。
皇后对楚璃的心思自然格外了解,听见他让暗卫这样通知自己就知道楚璃定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已经好转的事。
她当下就去御书房找皇上哭诉了一番,说自己担心璃儿的病情,又许久没有见到甚是挂念,向皇上讨了一道出宫的口谕,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坐着刻意吩咐宫人准备的低调轿子前往楚璃府中去了。
她这般低调的出门,摘了凤冠和繁琐的首饰,一向华丽厚重的衣袍也特意换了料子,虽然依旧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绫罗锦缎,但也不那么显眼了。
皇后在楚璃府前下了轿,然后便忙着去看楚璃现在的情况了。听暗卫说他都好了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她还是要自己去亲眼确认了之后才能放心。
当看见面色恢复红润的楚璃,皇后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未说些什么,就听见楚璃开口道,“母后,儿臣已经痊愈这事还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是父皇也不要多说,”楚璃慢慢说道,“隐藏在背后的歹人到现在还没有露出马脚,母后就当儿臣的病从来没有好过,甚至更加严重,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儿臣病重,这样就更有利有儿臣把背后之人揪出来。”
皇后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自然知道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她点头答应,同时欣慰道:“璃儿心中既然早已有数,那母后便也就放心了。”
皇后又和楚璃说了几句,时间已经不早,她要离开时又听见楚璃说自己要去西凉。
楚璃大病初愈,皇后本来不想让他前去奔波,但是楚璃却说自己救命的灵药的莫蘅绾在西凉为自己寻回来的,还为了自己的安危在西凉受苦,他怎么能够不亲自去将莫蘅绾接回来呢?
皇后还想要说些什么,看见楚璃执着坚定的眼神,便咽下了没有说出口的话,她虽然担心楚璃,但是也知道楚璃对莫蘅绾的重视和深情,何况莫蘅绾是为了楚璃才留在西凉的,楚璃亲自去一趟也是合情合理。
皇后无奈只得应允,她亲自将楚璃送到城门旁,让人搀扶着楚璃乘坐上马车,然后看着马车走远之后,才慢慢离开,起轿回宫。
皇后坐在轿子中,一道厚厚的帘子挡住了她唇边的笑容,楚璃的病痊愈她只是格外高兴。她突然想到什么,心中暗暗滑过冰冷。
楚璃这一招定会迷惑很多人,他大张旗鼓地在城门边坐马车离开,有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踪,还“患病在身”孱弱地骑不了马,只能坐马车出行,想必有些躲在暗处的耗子定会忍不住探出头了吧?
回到宫中皇后就去向黄上道谢,说皇上赐她口谕准她出宫瞧见楚璃是极大的恩赐,说着却忍不住流下泪来,在皇上的追问才慢慢说道璃儿的病情一点儿都不见好,还偏偏要往西凉那么远的地方跑,她担心璃儿的身体受不住奔波之苦一类的话。
皇上在一旁轻声安慰了皇后几句,带她在花园中转了一会儿,离开时又让人赏了些器具玩物给她。皇后谢恩,在皇上离开之后她眼中的哀伤消失殆尽,缓缓踱到自己宫中去了。
她身为皇后,手段自然也是有的,她自然知道自己这样一点儿不遮掩的楚璃病情的一说,恐怕至多明日嫡皇子病重的消息就会在宫中传遍了吧?
这般不知可够,能否如璃儿所愿?
城外的月色格外的皎洁无瑕,楚璃抬眼望去,那一方清明的感觉。心中沉寂了许久,他怎舍得莫蘅绾一个人远在他乡异国。
正巧城门外一辆马车行驶而过,车轱辘碾压在地上,发出乱如麻的声音,叫楚璃听了心慌意切。
“车夫,您等一下。”楚璃招手叫唤了坐在马车上的人,那人手持缰绳操控着马匹,走到楚璃面前停下。
马儿低着头,马车夫脸上透着笑容,这夜深人静之处,只有楚璃一个人,看样子是生意来了。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马车夫好言询问道,希望今晚能够揽下一大笔的生意来。
楚璃知道其中的规矩,率先拜了一百两的银票在马车夫面前,“夜途遥远,车夫赶路辛苦了,不知可否载在下一程。”
那车夫睁眼瞧见一百两银票,又惊又喜,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璃,可见楚璃把银票递在他手中,才确信楚璃这是给自己的。
车夫伸手拿了银票,忙下车来扶着楚璃上车,让楚璃坐到马车里面,又问楚璃要去何处。
楚璃谢过车夫,勾了勾唇,道出了两个字来,“西凉。”
两个字一经出口,车夫的脸色有些改变,西凉距离楚国可是有几十里的路呢,这楚国的公子夜行千里也要赶到西凉国去,莫非是在楚国犯了什么事儿?
可看着那一张写着一百两的银票,车夫又不由得动容,幻想要是兑换成银子,一百两的雪花纹银,可是闪闪发光的。
心中一横,咬了咬嘴唇,马车夫终究是答应了楚璃。
马车夫坐在前面驾着马车,楚璃在后面闭着眼睛,似乎在蓄精养锐。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丛林小道,马车夫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小公子……您睡着了吗?”
他转过去看着楚璃,楚璃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所以他以为楚璃是睡着了。
楚璃在黑夜之中猛然睁开一双慧眼,透过窗外的月光,闪烁出异样的光芒,让马车夫赫然一惊,不久又换上了笑容,“我以为您睡着了呢。”
楚璃稍微正了正身子,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润,他看出马车夫并没有恶意,所以才会对他这样客气,“可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马车夫转过头去喃喃自语着,今天的月色着实不错,玉轮满盘,银光倾泻在大地之上,照得道路明亮如昼,很是方便车夫赶路。他忽然问楚璃,“公子这么晚了去西凉国做什么?现在去大概也要明儿晚上才能到了。我这马儿不比得皇帝家的千里马,走一程吃一程的。”
楚璃不在乎去西凉要多久,只要能到,稍微慢些又何妨。毕竟这才是最安全之道。若是不回答又显得太过没有礼貌,可楚璃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去西凉是为了把自己的王妃给找回来吧。
再者,现在楚国的人都以为敦王爷中毒病重,还卧倒在病榻之上,谁又能想到他已经偷偷的溜出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