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日,渐渐适应了贵州的生活。武扬闲来无事,便约陈瑾枫上街。
虽然不及京城的喧闹繁华,贵州的街道却也显示出别样的风情。两人慢慢溜达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当日发现老者的地方,却见那群乞丐早已不知去向。
两人没事找事地东瞅瞅,西望望,忽瞥见不远处,一池碧水波光粼粼,尤如初春的少女含羞带笑,又仿佛天边的仙女美艳动人,在湖边一角突出一块巨石,直临于湖面之上,更鬼斧神工的是,巨石上屹立着一座分外雅致的小楼,楼门口龙飞凤舞地写着“天香酒楼”四个大字。从酒楼内,不时传来一阵阵古筝悠扬动听的弹奏声。
“张公子,游玩了这么半天,依我看,不如去这里的酒楼茶馆坐坐,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武扬微笑着,眼睛里满含着期待。
陈瑾枫一边笑着一边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天香酒楼。
人道仙境是何处,绿风拂水天香湖。但望云却山水间,思春偷得半日闲。
微风拂面,露天盖顶天香酒楼分外别致,似一杯好酒需慢慢品味,不闻人声噪杂,耳边声声古琴,清婉动人,慢条斯理。坐于其中,似入仙境,仿若画中,好一派闲雅南风。
“这样的环境,倒可以把人坐化喽。”武扬感慨地说道。
“没想到,这天香酒楼虽沾酒蚀,却不失雅致。”陈瑾枫也被这样的情景所感染。
“想这么优美的地方,人生得此一回足矣。”
陈瑾枫微笑着,心思却不断飘远,如果能平平静静地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相守一生,才是这辈子追求的。
武扬环视一周,感慨地说道:“人生真是天壤之别啊,有的人在这里听曲享受,有的人却在不远处临街乞讨。”
“你道那老乞丐,却也不是平常之人。”陈瑾枫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在这里看到他,倒也不觉意外。”
“唉。”武扬夸张地摇了摇头:“仅仅两句话,就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陈瑾枫干笑一声,把头瞥向了窗外。似一缕暖风轻吹过,湖面上漾起点点晶星,也许那就叫做吸引吧。
正闲聊之际,忽闻楼外一阵嘈杂,陈瑾枫武扬两人站起身行至窗边,朝外望去。
只见几个虎背熊腰短襟打扮的壮汉正对着一名乞丐拳打脚踢,时不时地嘴里还骂骂咧咧。被打的乞丐直喊着饶命,眼泪鼻涕在肮脏的脸上和成了泥。
“停。”似乎打累了,为首的壮汉指着乞丐气势汹汹地骂道:“你个狗东西,没钱还来玩,今天不拿出钱来,你休想活着回去。”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乞丐扯着破衣烂襟跪行至壮汉面前,磕头如捣蒜:“求大爷饶我这一回,下回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饶你?”壮汉一手揪起乞丐的头发扯起脸来冲向了自己:“饶了你,我这赌坊还开不开?”一撂手,一缁头发顺着手指飘了下来。
一声凄厉的嘶喊,乞丐抱着头滚在了地上。
“给我打——”只等着为首的一声令下,众人攥起拳头直冲着乞丐一阵毒打。
武扬有点看不下去,他抬起身准备制止,一只手拦在了他的胸口。
“不可鲁莽。”陈瑾枫小声说道:“你我二人人生地不熟,万万不可横生事端,小心惹火烧身。”
“那伙人也太狠了。”武扬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陈瑾枫悄声朝着武扬说了一句,武扬点了点头走下了楼。
四下搜寻一番,果然发现两个乞丐正眼巴巴地看着刚才的一幕,却无可奈何。
武扬走了上去,悄然掏出一锭纹银,朝着被打的乞丐努了努嘴。两乞丐欣喜地接过银子,慌不择地朝着场中走去……。
场下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被打的人被刚才的两名乞丐扶着,人已经不成样子,本身就脏兮兮的身上被污血沾染得更加不堪。
睁着肿成桃子的眼睛,这名乞丐想直起身子,却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真呲牙,只能冲着武扬点着头,嘴里叼叼着谢谢谢谢。
“你们住在哪?”不知何时,陈瑾枫已然站至武扬身后。
“公子,我们住在城东的一间破庙里。”其中一名乞丐答道。
“那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十三个人。”
“哦。”陈瑾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么说,你们是群居了。”
“是啊。”其中一人答道:“我们做乞丐的本身就被人瞧不起,原来还是各讨各的,后来经常受人欺负,又经常犯个头疼脑热的,身边也没有个亲人,渐渐地就彼此照应起来。正好城东有个破庙,大家没地方去,也就经常栖息在那里,后来人越来越多,就成了我们的居所了。”
“原来如此。”武扬望了陈瑾枫一眼答道:“那你们可有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乞丐吗?”
“我们大部分都是老乞丐,年轻的身强力壮谁去做这个,做这的一般就是我们这些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的,只等着人家赏口饭吃。”此人说着,一脸的落寞。
“是否可以带我们去看看?”武扬的好奇让三个乞丐面面相嘘,居然还有人对乞丐的居所感兴趣。
“可以吗?”陈瑾枫微笑着,复问了一句。
“可以是可以。”一乞丐面露难色:“只是那地方污染不堪,怕弄脏了您二位大爷的眼睛。”
“没什么,我们有些干粮,可以顺便带过去。”陈瑾枫笑着,他知道,亲切的微笑,是构通彼此心灵的一个好办法。
“那良子代众人谢谢大爷了。”那名受伤的乞丐忍着痛,忙不迭的答道。
贵州府衙后堂。
府衙后堂内,李敬予焦急地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踱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时不时地朝着后堂的门望上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武扬和陈瑾枫说笑着走了进来。
“哎呀,哎呀,我说你们。”李敬予像看到亲人似地急忙上前拉起陈瑾枫的手:“怎么出去也不吱一声,我都快急死了。”
两人对望一眼,陈瑾枫笑道:“我们只是随便出去走走,见你公务繁忙,不忍打搅,也就没有告诉你。”
“你呀,你呀。”李敬予一脸的埋怨之色:“你可知你现在相当于一个逃犯,哪有逃犯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逛的。”
“别担心,天高皇帝远,谁也不认识我,不必多虑。”武扬笑了笑。
“那也不可如此不谨慎。”李敬予担心地说道:“皇上在京城找不到你,怕是会发榜缉捕,你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