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没有。”其中一伙计答道:“他都输成那样了,我们还能放他走啊,从头一天早上进赌坊,这小子就没离开过。”
“大人,听到了吧,我根本没离开过赌坊,怎么可能去杀人呢。”良子哀求地看着李敬予。
“他没有出去过?”李敬予有些诧异:“就连一小会儿都没有吗?”
“绝对没有。这小子,见了赌比见了他亲爹还亲,我们几个伙计都在旁边看着,怎么可能让他走出去,赌坊那么多人都可以做证。”
“这就怪了,不是良子,会是谁呢?”李敬予暗自思忖着:“难道这里边,还有其他什么人吗?抑或者凶手就是黄四那十个人里的其中一个,甚至那十个人都是?”
贵州通往京都长安的官道上,一匹白马疾驰而过,马蹄扬起官道上一阵黄土,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短打的男子,深眼窝,高鼻粱,脸上的线条轮廓分明,此时他使劲地踢着马肚子,嘴里不住地喊着“驾”。
几日后,长安街市上,牵着白马的男子进入了一家客栈。
“客官,您要住店哪,这里有上好的房间。”客栈伙计甚是热情,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客人,而是财神。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二手里:“给我照顾好这匹马,明日我再来取,少一两膘我找你的麻烦。”
“是是是,客官您放心,我一定给您照顾好。”有钱谁不赚,更何况这位大爷出手如此阔绰。
男子安顿好马后,换了一身行头,便朝着安国相府的方向走去……。
安国相府内。
李隆基静静地端坐于案几一旁,面前摆放着煮茶的工具,而另一旁一名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细细煮茶的李隆基,他下颌蓄一撮油黑的小胡子,身材微胖,一脸的慈祥。
“阿瞒啊,为父有多久没有喝过你煮的茶了?”相王微笑着,端起李隆基递过来的杯子。
“父亲大人每日忙于国事,哪有时间喝孩儿煮的茶啊。”李隆基说着,嘴角划起了一丝笑意。
“呵呵呵。”轻呷一口,相王李旦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又进步了。”
“谢父亲大人的夸奖。”李隆基轻斟一杯,放于自己的面前。
“阿瞒啊,这煮茶可以修身养性,为父让你学习茶艺,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些道理。”李旦轻轻放下香茗,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慈爱之意:“茶见人生,与酒不同,酒可以乱性,亦可以毁人,而茶可以养性,可以教人。人生若酒,虽可狂可欢,却终会招来不可预见的后果,人生若茶,虽平平淡淡,却能嗅到一些生命的真谛。”
“父亲教训得是。”李隆基点了点头。
两父子寒喧之际,忽听门外一声报:“武将军来了。”
“快快有请。”相王李旦放下茶杯站起了身子,而身旁的李隆基也随之起身。
门里进来一人,深眼窝高鼻梁,见相王、临淄王皆在此,便跪于地上:“臣武扬叩见相王、临淄王。”
“你不在贵州陪着陈瑾枫,却只身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李隆基问道。
“是的。”武扬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于李隆基:“这是陈大人要臣交于王爷的,他还说要王爷尽快答复。”
李隆基心下一震,他速速拆信,展开看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李隆基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先暂住这里,明日此时,我会书信一封,你可交于陈瑾枫。”
“是。”武扬退了出去。
贵州府衙后堂。
李敬予端坐于案几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低头沉思的陈瑾枫。
“你干嘛看着我?”陈瑾枫忽觉浑身的不舒服,抬头一看,李敬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怪不得。
“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李敬予说着话,却并未移开目光。
“我总觉得,这件案子有蹊跷之处,尽管寻到了凶手的痕迹,但他是如何杀人的,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是啊,也不知道衙役们查得怎么样了。”李敬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最近怎么不见武扬兄,他去哪了?”
“哦。”陈瑾枫顾左右而言他:“也许他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吧。”
“什么意思?”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你真会卖关子。”李敬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了门外。只见门外匆匆走进来一名衙役,见到李敬予抱拳低头说道:“属下已经查明了那九个人的身份。”
“哦?”李敬予兴奋地望了望陈瑾枫说道:“说。”
“那十人是贵州本地人,与死者平素无冤无仇。”
“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暂时还未查明。”
“哦,那你下去吧。”李敬予看着衙役退出去后,朝正在愣神的陈瑾枫说道:“你说这事太奇怪了,居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也许,是我们遗漏了什么。”陈瑾枫幽幽地说道:“这样吧,我们还是从头说起,从这件案子发生时说起,看看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李敬予点了点头。
陈瑾枫开始在地上踱开了步子:“敬予你想想,当日樊三儿来报案时,他是怎么说的,后来那黄四出来,又是怎么说的。”
“记得那日公审,樊三儿说他爹被人害死了,而他怀疑的对象便是那黄四十人。”李敬予说道。
“我曾记得你这样问过黄四,‘黄四,你最后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黄四说是当天早上,然后他又说了这样一段说‘当时我们准备出门讨饭,就樊老爹一人呆在屋里,临走时我问了他一句:‘今天还不去吗’,他还回我说‘不’,我想他必是等他儿子回来,就走了。’对吗?”陈瑾枫仔细地回忆着。
“对。”李敬予肯定地答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想,当时黄四问樊严说‘今天还不去吗’,是什么意思?”
“黄四问樊严的那天是十七的早上,说明在十六那天他也没去。”李敬予分析道。
“你说得对,十五那天晚上,我曾去过破庙,还给了樊严一些干粮。”
“那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李敬予疑惑地问道。
陈瑾枫笑道:“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似乎我们遗漏了什么,所以我想让黄四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再把当时的情形复演一遍,也许我们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复演?”李敬予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