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枫继续道:“有一只青蛙蹲在了水塘边休息,黑色的蝌蚪在它身边游来游去,这只青蛙观察了一会儿后不觉骄傲起来,自己身上是鲜艳的绿色,漂亮极了,而蝌蚪却一身墨黑,丑陋难看,因此它不想跟蝌蚪同住一个水塘,便起了驱逐之心。于是它对蝌蚪说‘蝌蚪,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然你身上的墨黑会污染了池塘,弄脏了我的新衣服’。这蝌蚪听了便说道‘你可知你这身新衣服,也是在我们这身墨黑当中蜕出来的,做青蛙怎么可以忘本。’”
皇上听了轻笑一声:“陈爱卿这是给朕打什么迷糊眼呢,有话直说。”
陈瑾枫急忙答道:“臣承蒙皇上的厚爱,成了驸马,却无时无刻不想着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昨日万般思念之下,才做了这个梦,因此,臣请求皇上准许到掖庭宫去探望一下二老。”
皇上并不想让他们父子见面,这陈瑾枫的意思原本就不想娶公主,上次在麟德殿内他们父子二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都憋着一股气,如果让他们见面,互相通一通气,再搞出些什么事来,到时候收拾起来更加麻烦,只要等公主过了门,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陈瑾枫不归顺于自己吗,想到这里,他微一欠身说道:“再过几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怎么这几天也熬不过了吗,朕看你还是应该想想准备一些什么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退下吧。”
“皇上……”“退下。”皇上并没有听陈瑾枫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掖庭宫内。
这掖庭宫的格局有些意思,每一间房间都是套间,里间住关押的人员,外间住宫女。仅有的几间单房除西拐角的那间外,都被李公公,高公公占据了。由于陈玄理夫妇不属于掖庭宫的罪人,因此,李公公便安排他们住了那间西拐角单间。
清晨的阳光清冷地撒向宫中的每一寸地方,春寒料峭,冻住了宫内的一汪湖水,也冻住了每个人的表情,管事的太监宫女们都一个模样,严肃加严厉,而每一个被关押至此的人,浑身都透着萎靡不振。
一个执事太监手操着一根牛皮制成的鞭子,扯起了嗓子开始在宫院内大喊:“起来了,一群懒东西。”只一片刻,除西拐角的一扇门以外,其余各个房间的门陆续打开,里面的人陆续窜了出来,排好队站到了手执鞭子的太监面前。不一会儿,一个高颧骨,尖下巴的公公走了过来,眼光开始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执鞭的太监公公微微躬身候在一旁。看来,后来的这名公公明显级别较高。
扫视一周,高颧骨突然说道:“新来的呢,李公公,怎么没教他们规矩吗。”
执鞭的太监急忙答道:“高公公,这新来的是当今驸马爷的父母双亲,皇上特意安排暂住于此,因此不算是咱们掖庭宫的人。”
高公公听闻此言,眼珠一瞪:“既已住了进来,就应该守掖庭宫的规矩,岂可因为他二人随便改了这规矩不成,去把他们叫来。”
李公公答到:“是。”说完,朝西拐角紧闭的那扇门走去。
“咚咚咚”,李公公使劲拍了拍门说道:“老爷夫人,起床了吗,劳烦您二老到门外一趟。”稍等了一会儿,房门朝里打开,出来的正是陈瑾枫的父亲陈玄理:“哦,这位公公,不知有何事?”
李公公说道:“陈老爷,这掖庭宫里有个规矩,每日鸡叫头一遍便要起床集合,吃过早饭后跟随众人去干活,下午也是。”
陈玄理有些不解:“据说这掖庭宫是关押犯罪子女的,我并不是,难道也要守这里的规矩吗?”
李公公略一笑道:“陈老爷,这个是高公公安排的,您可以去问高公公。”说着,李公公朝集合的队伍望了一眼:“高公公就在那里。”
陈玄理大踏步走了过去,对着高颧骨说道:“高公公,不知叫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高颧骨将陈玄理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的鄙夷之色:“这掖庭宫内的规矩可不是我私自定的,既然来了,就应该守这里的规矩。别说您是驸马爷的父亲,就是皇上来了,也得外甥打灯笼——照旧。”
陈玄理怒喝一声:“大胆,居然对皇上大不敬,你可知这样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便是死罪,这长安城内哪一寸土地不是皇上的,在自已的家中还得听从下人的令,这掖庭宫可是脱离了王法的管束不成。”
高颧骨听到陈玄理骂下人两字,顿时火冒三丈:“老东西,今天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不知道本公公到底姓什么。来人,把这个老东西拖到景掖殿,本公公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话音刚落,一旁的执鞭太监李公公走上前来悄悄地对高公公耳语道:“高公公息怒,何必为了一个糟老头子动这么大的肝火,他不像这里的其他人,迟早是要走的,到时候他到驸马爷面前参您一本,驸马爷能善罢甘休吗。纵然皇上、皇后压下此事,但这样一闹,让其他宫里的公公们知道,您连个老匹夫都训不出来,岂不笑话我掖庭宫内无人了吗。”
高颧骨转念一想也是,这老家伙以后还得出去,于是他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李公公附上耳朵低语道:“不如这样……”。高颧骨听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掖庭宫里的人被分成了三组,每组干的都是不同的活,陈玄理和陈夫人被分在了第三组,专门翻整掖庭宫里的草地。一上午的劳作,让从没干过重活的陈夫人直不起腰来,但她依然奋力地干着,生怕自己落于人后。这掖庭宫有个规矩,干活的时候谁落在最后一名,不仅要挨一顿鞭子,而且还没有午饭吃。这着实苦了陈夫人,因为对于他们夫妻二人来说,最煎熬的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里上的痛苦。高公公说了,如果他们二人谁落后了,鞭子不打,午饭照吃,但另一个人要承担后果,也就是说,陈夫人落后了,陈玄理便要挨鞭子,挨饿,反之亦然。这陈夫人生怕自己的丈夫受了牵连,纵然再累再困,也硬撑着,直把她逼得手脚无力,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