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什么啊，鬼嘛！”司机师傅踩了油门，再次缓缓向前驶去，“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你看啊，哪有正常人突然出现在这么个地方，还直接从别人车屁股后面冒出来的？”
“那你们？”我说。
“我就说不管怎么，咱先看看。万一是个正常人呢，我逃逸了，蹲局子不说，以后开出租这活儿，也不用干了。好说歹说，那乘客才答应了。
我就把车速放慢，想着先绕一下，停到那人倒下的位置旁边，先从车窗看看，保险一点。”
他嘴里叼着的烟燃得飞快，烟灰簌簌的掉落在他衣服上，他随手一弹，继续专心开车。
“这一看可不要紧，直接给我俩吓得魂飞魄散啊。”司机师傅猛抽几口烟，看样子还是心有余悸，“那人站起来来了，哦不对，那哪是人啊，就是个鬼！”
“鬼？什么样子的？”我赶紧问，心想会不会跟我那天在饭庄聚会的那群一样的。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日本片儿里那种，惨白惨白的脸，眼眶里全是黑黢黢的，嘴唇也是黑色，你说，不是鬼是什么？”司机师傅明显打了个哆嗦，倒抽一口冷气。
“惨白……对了，那人是不是踮着脚的？”我赶忙问。
“踮着脚？我还真没注意——哦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那人看着身材不像个子高的样子，但是却特别高。踮着脚，有可能就是你说的这么回事！”
“那，后来呢？”我觉得事情不会到此为止的，据我所知，这些鬼很喜欢集体行动，既然出现了一个，那么，后面也许还有一群。
“后来啊——”司机突然换了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长吁短叹道：“撞了这个鬼之后，不知是福是祸啊。这一下子，路都明朗了，我这一看，我们正好就在城西饭店的门口。”
“但是，车外面有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乘客也不敢下车，我就直接把车开进城西饭店的大院里，想停的近点，让人家直接进去。而且我还想，要是能遇到回去的司机，搭个伴，最好了。”
我屏住呼吸，心想，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估计进去院子之后，没什么好事儿。
“得亏我反应快啊，发现不对劲，直接一个漂移，又冲出来了。”司机师傅声音有点颤抖，我见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继续说下去，“我这一进去，我的亲娘哎，一大片！全是白脸的黑眼的怪物！”
我心中一凛，暗暗的想，难道这个司机遇到的，跟我那天的情况一样？也是一个聚会？然后大家都死了？
“我这吓得啊，本来就慌，正打着转向呢，车上那个乘客就开始狼嚎，尖叫起来没完。我是又怕又气啊，本来就这么吓人是吧，他这么一叫，我差点尿一裤子。”
司机师傅不爽的“啧”了一声，“我就骂他，说你他娘的别叫了行吗。结果我就听他说，前面那些鬼东西，都是他朋友。”
“我都没法形容我当时那个心情，真是这个人都懵逼了。我第一反应也顾不得看路了，赶紧去看副驾驶上那人，我心说不会这也是个鬼吧。但是看了看，挺正常的。然后我就问他，怎么回事。”
“我这把车开出老远了，这人才缓过劲来，在那跟狗似的吐着舌头直喘气，半天才说，本来他来城西饭店，是他们网友一个聚会。结果刚才在门口那些鬼，他还真认出他们的脸来了，他看过照片，那些人，就是聚会的网友。”
我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心想果真如此。
只是不知道，司机所说的这个聚会，是污神群以前某一届的聚会，还是其他群也存在这种游戏。
“之后呢？你们就回来了？那城西饭店呢？”我问到。
“不回来还能咋地？城西饭店啊，我是不知道了，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那个饭店了。不过在那之后，白天我还是会跑那条路的，路过城西饭店，壮起胆瞄过一眼，看上去是荒废了。”
车里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我们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司机默默地把车开到了一个出租车候车点，我结了账，下车了。
“等等！”我刚要带上车门，司机突然开口叫住我，“我还是劝你一句，最好别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是吧。”
司机师傅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么说太乌鸦嘴了，就没再说下去。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去打别的车了。
我不能不去，无论现在面临危险的是谁，既然我知道了，我是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问了十几辆车子，司机都一一摇头拒绝我，就在我毫无办法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辆黑车的司机，答应了载我过去。
——车费单趟四百块。
我心想这是要发国难财啊，也太会宰人了吧。
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是找不到别的车过去，又赶时间，没了别的招，四百就四百吧，最终我还是上了这辆黑出租。
“小伙子，这么晚了，去城西大道干什么啊？”黑车司机是个干瘪瘦小的大叔，脸黑黝黝的，满脸都是沟壑，我瞄了一眼，他脸上还有几道疤，估计不是什么善茬。
“呵呵，有个朋友在那边车坏了，我去接一下。”我找了个借口，肯定不能说有人在那边出事了，要不谁还愿意去。
“车坏了？我看，不只是车坏了吧？”黑车司机半低着头，发出“咯咯”的笑声，毛骨悚然的，车里顿时笼罩了一层阴森的气氛。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还好这人肤色够黑，不然我真的要以为他也不是活人了。
“您什么意思啊？”我反问了一句，看样子，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没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愿意载你过去吧？”黑车司机吹了声口哨，嘴里依然发出莫名其妙的“咯咯”的笑声，像鸭子叫一样。
“不——不知道啊，因为太远吧，回来路上也接不到什么人。”我干脆装傻，摆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想要从黑车司机嘴里打探到更多的信息。